开元十三年

  北箫冷眉一皱，随意地看向远处，不发一语。

  两人倒也是懂礼，不再多言，静静看着面前的男子，沉稳安宁，眉目神骏，倒也不令人厌恶。

  三人很默契地保持沉默。

  “呼——”北风吹拂，腥臭之气再次四分开来，众人眉头一皱，倒是再被尸体再次吸引。

  “谁？”沉默终被打破，青羽全身猛然绷紧，眼神瞬时转向不远处的一处枝干，隐约潜藏着人影。此人隐蔽极好，若不是先前吹来的萧风带来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肃杀，即便是青羽也无法发现。

  即是下一瞬，人影消散。

  两人相视一顿。

  “追！”

  轻功运起，两人瞬间消失在地面只听得衣襟破空之声，两道青色光影紧要着黑影不放，其速度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等。”北箫正欲跟上，左脚刚抬吧，脚下冰华震动，随着北箫的脚步爆涌而起，凝结而成一处极其厚重的冰牢将北箫彻底包裹在了寒冰之中。

  “我去。”北箫低声骂道，一刀插入冰牢，竟被反震开来，手留余痕，痛的直咬牙——青蒿这一处冰牢倒是使出了全力。

  “一个蠢货。”北箫坐等盘膝，他明白此人没有杀意，一处冰牢只是保护他安全，不久就会化开，干脆好好整息一番。

  “停下！”青氏二人的速度虽然快于面前的男子，但是后者明显对于地形更加熟悉，左右牵制着竟然一时无法追上去。

  男子并未出声，反手一刃横斩，刀光闪出寸草不生——五丈高的古树拦腰斩断，却是将压上刚要赶上的青羽。

  “小心！”青蒿皱眉，向左踏步接过了坠下的青羽，甩手飞掷而出，恰是直接冲上了男子面庞。

  “看剑。”青羽轻喝道，转身轻剑入手，残影分散而开，忽左忽右。男子则是一击苏秦负剑，荡开了层层剑影，箭步走上面前的树干，倒转一记猛劈自上而下，破风而来。

  “丁——”刀刃相接，但区区短剑怎可阻挡陌刀？更况男子至高，位置本就不利于青羽，当即剑式被破，杀气由刀光灌入身躯，当即喷出一口鲜血——不过青羽显然明白不是对手，左手护腕扛住剑背，接下此刀趁机靠冲击飞远从而缷力，虽伤，但未迫及要害。

  “找死。”冷冰地话语从耳边传来，男子反应极快，身形未转便一刀自背后转出，扛住了青蒿的飞来一剑。青羽的追击并非没有意义，至少纠缠住了男子，使得青蒿到来。

  青蒿骤然出现在男子斜上角，接过被击飞的长剑迅速一斩，制止了对方下一步去的攻势，让他坠向枝干，而寒冰之力绽开慢慢凝住了男子的身躯；下一刻，移行一步，枝干之上，青蒿一击上挑再次把男子击向半空。

  剑再次入鞘，出鞘之时寒光炸裂，人影散失，身位不断改变，借每次冲击之力发动攻击，百处残影，千刃剑光，不停交织在半空，难辨真假，隐隐有压制之势；人影再次出现男子上空，倒身直斩，伴随冰牢凝结将人砍飞坠断古树，重落于地。

  “师兄。”青羽擦去嘴角的血迹。青蒿一步跃下，丝毫没有放松，手中的长剑越握越紧，仔细分辨，剑尖甚至有一丝颤抖。

  “如何？”青羽低问。

  “此人极其难缠，武功似乎在我之上。”青蒿回应道，看着烟尘中逐渐走出的人影，战意却是越浓。

  “是你。”男人的面具已经损坏，露出的面目竟然让青羽十分熟悉。

  “冷凝箫。”青蒿平淡言道。自看见这人的刀起，他便怀疑是这个家伙了。

  “你，不错。”冷凝箫停下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青蒿，清爽的短发上带着一丝暗红色的血雾，显然是先前的剑击所致，不过冷凝箫的防守可谓滴水不漏，全身上下也只有这一处不重不轻的伤口，而即使是这一创伤，也不过是落地所致。

  “师兄，合击。”青羽将短剑从地上拔出，言道。

  青蒿却出奇的犹豫；片刻，也将剑再次指向冷凝箫。

  “上。”青蒿怒喝一声，语音未落两人背对分开，一西一东，分面而击。

  冷凝箫默不作声，一刀插入地表震起层层气浪护体，伴着沙尘旋风一刀砍向西方——短剑轻鸣，青羽由西发动的剑式明显不敌，渐渐逼退。

  就当此时，青蒿已至，一点寒芒先到，随后冰刃从天而降，八方倾袭。青羽抓准机会向后微仰，以右脚为支撑，前转一周，完美避开了冷凝箫的横切，与青蒿身影合一。

  “光影何堪回首。”青蒿先出一剑龙吟之声约起，伴剑共迎。

  “故人却奔东西。”冷凝箫刀背荡开剑式，可右方青羽残影分离，刀光剑影。

  “地鸣山峰鬼泣。”背后乍现青蒿一字斩开，又是一记背刀而挡。

  “天行潜龙勿用。”两人默契配合，共出一剑，剑光交错间，两人各自后退，停顿后再次借力冲出——龙吟嘹亮，剑走刀锋。

  剑来的快，去的也快，青蒿一剑攻破，下一剑接下的便是青羽，短剑长剑，合二为一，恰如舞蹈一般优美，俄尔有宫商徵羽之音，龙吟之中，剑身泛光，曜日而前。

  “呵。”冷凝萧终于发话，冷笑一声，五尺陌刀甩在身后，双手青筋暴起，自刀尖爆出龙卷，层层叠叠围绕而出。

  另外两人不以为意，相视，再次向前。

  “奈何西江花落。”

  “怎识来日燕归。”

  “风缪远黛成声。”

  “月影西楼慰和。”

  “庇荫浊酒来一饮”

  “金玉豚镶又一更”

  “故园再缝不后时。”

  “只吟青龙不虚归。”

  ……

  两人口吟，对上冷凝萧，三人一前一后，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不分上下。

  冷凝萧借着一击后飞百米，指尖狂风聚集，一念之间飞上三丈高空，伴随锋刃而落，颇有劈战天地之刀势。

  “以硬碰硬？”两人将剑靠近，齐步而前，伴风雪刺前。

  “双龙和舞，天地归一！”

  刀剑相撞，光影扰乱，中心迸发出阵阵冲击将三人击退，而四周之外，竹林分倒，合抱之木枝干皆毁，激起尘埃上天绕乱为旋风，与冰雪交集在同处。

  “东方青龙七宿。”冷凝萧淡淡走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口吐到。

  “合击剑舞，双龙戏么？”他一向少言，现在却出奇的多话，“当年你们祖师错过了一生所爱，长白山中与天地共舞，自作剑舞配以诗歌为辅，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你，你是何人？”青蒿与青羽两人面露惊色，相视哑口，“此乃家族密辛，你怎会知道？”

  “呵，我又如何不知。”冷凝萧依旧如常。

  “还是你自己上吧。”冷凝萧摇了摇头，刀指青蒿，“这合击之舞，若是两人实力同一，则可发挥两倍于自身之力；但若差距过大，不足二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