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 水中宝不翼而飞 卷如琴从天而降
陈遗爱待至后半夜不想再待,阮中琴也坐不住,两人作辞,李惜儿要留阮中琴,阮中琴不知她为何待自己较旁人亲近,见林书不在,自己一个女儿家,如何不肯再留了,蓝棋目送她出门,直到看不见了才放下帘子。陈遗爱没有住处,在阮中琴租的房子里与阮中琴同睡。此前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如今倒相处得很好。一脸娇俏的陈遗爱说起石彪的事,阮中琴怀疑自己听错了,陈遗爱怎会看上石彪这种人。不过既然是陈遗爱真心所属,她也为她高兴。陈遗爱绞着头发道:“最开始的时候,我真是瞧不上他,但他也不算特别坏,那天打赌的时候,真的有点意思。”
阮中琴也打趣她道:“看来真应了那句话,女子看男子,是越看越顺眼。虽则那时候你总没好脸对他,好在他能坚持。这才抱得美人归啊!”两人说着都不困,错过了往日睡觉的时辰,说些体己话,陈遗爱突然问道:“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我以后?跟着义兄回华阴。”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婚姻大事。你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的姻缘想过吗?”陈遗爱有些担心,阮中琴被问住了,自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陈遗爱又道:“难道到时候随便是谁都可以嫁么?那不过是找个人过日子,若是如此,生活实在是太无趣了,想想你们一辈子锅碗瓢盆,多难熬啊!”她自己感慨起来。阮中琴想了想,笑道:“姻缘之事,可遇不可求,我可没有一个呆呆的霸王,死缠烂打献殷勤。”陈遗爱看说到自己身上,只能笑着去挠她痒痒,两人闹到天明才睡下,约好第二日去拜祭已故家人,陈遗爱只留了两天,便去边关寻石彪,征战沙场也是陈遗爱的心愿,要离别时,陈遗爱道:“我们也道别过几次,但以往我总觉得我们还会相见,但是这次我总有种再见无期的感觉。”
阮中琴本就是心肠软的人,听这话如何不流泪,陈遗爱伸手替她擦眼泪道:“你看你,还是这么爱哭,以后嫁了人,你官人可要天天给你擦眼泪了。”
惹得阮中琴又羞又笑又恼,两人倒腾一圈后方睡。
这皆是后话,那晚阮中琴离开渡船后,蓝棋对玲珑手道:“今日就不提这宝藏的事情,难得我们能有这样的机会聚在一起,只聊天,其他事就随他去吧!”五鬼中的跛子也道:“像我们这些人,明天醒来脑袋还在不在自己头上都不知道。宝不宝的就先放下,喝酒喝酒。”无踪童子笑道:“这样不期而遇聚在一起饮酒论江湖,明日相见又是刀剑交锋,也算是江湖常态了。”
满座举杯,小师妹是不喝酒的,以茶代酒也同他们干了一杯。玲珑手问御剑飞鸿道:“你那小妹妹怎么还不回来?”御剑飞鸿道:“你急着她回来干什么?”玲珑手道:“怕是跟那小公子掉水里去了。”
“谁说我掉水里去了。”林书铁扇一前一后走来,林书道:“怎么我回来就不说了?”
玲珑手道:“回来就好了,一起喝一杯。”李惜儿给他斟酒,他接过又放下,瞧见桌上玲珑手以酒画的图,瞬间记起什么,道:“这是什么图,我好像见过的。”无踪童子吃惊的回过神来,蓝棋也停住了,玲珑手不以为意道:“怎么可能,这是苗湖底下宝藏的机关图,你怎么可能见过?”林书知他们不信,道:“我以前有一次偷溜进叔叔的书房,见过一张图纸,跟这大体相当,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然后呢?”玲珑手追问,他显然已有些信了。林书寻了纸笔,铺在桌上画起来,道:“我那时候见的,和这个有些地方不一样,画给你们看看。”和尚道:“少唬人了,小时候的事谁记得这么清楚。”说着他站到船头醒酒,小师妹见林书在画图,也出了船舱看天,蓝棋见她出来,紧随其后,晚风吹起她的额角的发梢,蓝棋站在她身边道:“我对你知之甚少,有个地方我一直想不通,你若不想让人找到宝藏,为何会在这待许久?”她转过脸看蓝棋,蓝棋继续说:“现在这条船上的人,每个人对宝藏的了解都不同,但是我有预感,你是我们几个人里知道宝藏事情最多的人。”
蓝棋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船内却传来玲珑手的声音,两人进去,和尚在船头睡着了。玲珑手对林书道:“这跟我的还是不一样的,你不是抄了我的随便编出来的吧?”
林书斩钉截铁地证明自己没有记错,道:“若是这样的机关,建在水下却能避水。我看这苗湖虽大,若是建下这么多机关又能安下最后一道石门,那么宝藏应该是直通到一个地方。”
“哪里?”
“斗溪山。”林书道。
听到斗溪山三个字,御剑飞鸿手抖了一下,和尚月音面面相觑,玲珑手将信将疑。林书见他不信,自己也只是猜测而已,道:“我也只是瞎猜,说不定最后那道石门就是斗溪山,不过我自己也觉得太扯。”
林书吃了几杯酒,见天色已晚别众人而去。余下几人又在喝酒,李惜儿弹琵琶,不多时几人都迷迷糊糊七倒八歪趴在桌上。李惜儿放下琵琶,对屏风后说道:“出来吧。”
只见一身黑袍的无影从屏风后出来,不肯露出面容。李惜儿道:“这杜家的迷魂散果然名不虚传,无色无味,连几位高手都识不出来。”
原来这迷魂散皆在酒里,李惜儿已存私心,待林书阮中琴等人走后再下在酒里。无影拿起桌上的图纸并三合串珠金步摇,李惜儿也将九转银铃镯褪下递给无影。无影道:“这才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去年传递消息给武林各派的人是你吧,这次故伎重施,又通知五鬼和司徒逸等人,只是五鬼和那个白衣小师妹,一句话也没有套出来。”李惜儿道。无影看着师弟无踪童子道:“有这些已经够了。”
李惜儿笑道:“可不要忘了我们的交易。”
“这点信用我还是有的。”无影说罢离开渡船,李惜儿也出船舱活动筋骨,待再回船舱时,却发觉白衣小师妹和蓝棋都不见了,心里惊出冷汗,忙出门张望,心想二人必然是装的,那自己同无影的谈话岂不是泄露了?而自己眼下又找不到无影,不能不另作打算,只能将几位弄醒,而自己也假意随后醒来,对眼前事浑然不知,步步引导在座之人以为蓝棋同小师妹一起迷晕了大家带着钥匙和图纸跑了。无踪童子倒是无所谓,反正蓝棋他们也是江湖人,于是坐上白鸟飞离去找他们,况且无踪本意便是想让蓝棋找到宝藏。五鬼因小师妹此前救月音有恩,因此只将此事记在蓝棋身上,先行回到斗溪山。玲珑手既生气又轻蔑道:“小人。”
李惜儿只能暂时拖延时间,寄希望于无影早日成功。
林书一大早就出门,阮中琴也不见蓝棋回来,至午间时分,林书抱回来一把古琴,阮中琴见那古琴海棠色,上好的杉木做的,试了音色古朴悠远,是把好琴,问道:“这样好的一把琴,少说也得一二百两吧?哪里来的钱?”
他解释道:“我走到渡头那边去,见有个船上的女子卖旧物,聚了许多人。原来她已被赎身,昔日的情人不曾忘记她,去年高中状元,今日来娶她。她也想同过去丢个干净,将身边衣物皆便宜卖了。这古琴是好琴,她舍不得但也不留,无人买,我瞧着这琴好,她折价五十两卖给我了。只是我有些担心,这琴原沦落风尘,怕你不肯要。”
“这话是哪里说来?这琴保护得很好,原来的姑娘虽落入风尘,也是个雅士。古琴不论在何处,都是雅的,主人的身份地位,都不会损其雅。若是风尘之物便不要,那也是俗人罢了。”阮中琴道。林书甚喜,道:“和我想的一样,你这番俗雅之辩才是真雅。”
“只是如今花了钱,我们也住不了几日,还是早些回华阴,免得没有盘缠。”阮中琴道。林书劝她不急,她又问起这把琴的名字,林书道:“叫做卷如。取自杜牧的那句‘卷上珠帘总不如’。那是不如,它便反其意,取个卷如。”
阮中琴笑道:“‘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杜牧这句,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不过古琴取名常是些‘飞泉’、‘松雪’之类,唐朝也有一把古琴取个名字叫做‘九霄环佩’。都是好名,配琴之高雅古朴甚好,这卷如之名倒有些特别。”
“你若是不喜欢,可再取一个名字。”
阮中琴摇摇头道:“就这名字很好。”她摸着古琴琴弦,面上还有许多梅花断,这琴该是有些历史了,越看越喜。当即弹了一首曲子,林书听了,似在秋月照水之间,风吹过枫叶的温和的哀音。他也拿出箫来相和,曲罢余音绕梁,他问:“这曲子从前没听过。”
“这是我在付姐姐府上住的时候写的一首曲子,不曾弹过。哥哥倒能相和,我倒是没想到。”阮中琴回道。林书收起箫道:“琴箫合奏也在心意相通,你这首曲子让我想起叔父,想起此前无忧无虑的时光,总觉得近在眼前,又觉得很遥远,因此和了。”
“我也是因为想起从前的光阴,作这首曲子。若只是古琴,倒少了些哀思,加上箫声,才更贴切。”
林书问这曲子名字,阮中琴没想过,今日现取一个,此曲名《问秋曲》,乃琴箫合奏。
吃罢午饭,阮中琴去拜祭爹娘,林书依旧上街,在铁匠铺里打一把扇子,林书要打得薄一些,扇叶上有雕花镂空图案,将扇柄磨圆了,免得割手,自己又在上头写下几字:
赠铁扇天顺元年七月林书
至夜间送给铁扇时,铁扇爱不释手,在荷塘上飞扇子,果然比从前要轻便很多,扇柄也像用了很久一样不磨手。林书道:“这把扇子给你防身用,里头没有暗器。”
铁扇谢过,又摸着那十一个字,道:“其实我原名不叫铁扇。”
“那叫什么?”
她笑着收起扇子,仰着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道:“不过从此以后我只叫铁扇了。”
别了铁扇后,林书进渡船找李惜儿,李惜儿仍旧不愿意回去,林书留下十两银子在桌上,道:“我知你不缺银子,我如今也只有这么多。你若是真不愿意就算了,我不喜欢勉强别人。你好生照顾自己,我后天便回华阴。”
李惜儿听言,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舍,却道:“不用等后天,你明天就走吧,越早走越好。”
林书本存着一点希望,能听见一句一词的留恋都好,可是李惜儿此言,巴不得自己走,心碎一地,仍说:“我在这里都碍着你了么?若是如此,我明日就走。”他说完掀起帘子出了渡船,李惜儿突然有些难过,林书继续留在这里,以他的性格,谁知又会被牵连进什么事情来,只好推他快走。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个男人而已,心伤了就伤了,有什么要紧。
待林书要走那日,却见宁城县令许众安领着一干押差将苗湖团团围住,斗溪山上也聚着许多人,原来许众安接到京中连夜传来的圣旨,在宁城寻宝。因此他召集百余个劳力,指望能找到这一批宝藏,连同今年的秀女一起送入京城,若能立此大功,将来升任巡抚或者在京为官入六部入内阁,也有政绩所依。如今朝中缺银子,这一批宝藏送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悦,调离宁城指日可待。
阮中琴问林书道:“如何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
林书不知,但也不想问,反正这些事乱七八糟,若是皇上得到,将来用在国计民生上也是好事情。况且朝廷督办,不必上次武林中人的无序争夺,无辜连累百姓,林书遂不放在心上。
苗湖周围聚集了许多人,许众安在全县召集了三百个壮劳力,分两批在苗湖和斗溪山上。民众议论纷纷,有人忧心道:“总不会像去年一样又发大水,那可就惨了。”有人呸道:“你能不能说点好事情,现在是皇上下令挖宝,肯定不会跟以前一样,想什么呢!”
林书远远瞧见许众安手上有图纸,心中也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放了半天水,苗湖终于干透,鱼虾成群,百姓都来争夺鱼虾,围得水泄不通,闹了个把时辰,污泥溅得到处都是,林书不曾向前,但青布直?上也被蹭上几块泥,好在阮中琴在他身后,没沾上多少。
待人群安静下来,许众安照着图纸,吩咐人下去,开始几个人都不敢下去,许众安道:“我这有图纸,你们下去后按着这上头走,定然安全。”虽则许众安如此说,但底下深不可测,还是没人敢上前。林书同阮中琴合计,此举也是好事情,便自告奋勇下去寻宝,阮中琴苦拦不住,站在岸上着急。许县令见是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劝他莫出狂言,林书仍道自己愿意一试,许县令回忆起林书便是前几日在马路上大骂的年轻人,刚好可以趁此机会教训他,因此允了。
林书试探性的扔了枚鹅卵石,听见咚咚几声,随后射出许多毒针,还好周围没有聚人。他摸着西北墙壁之间长了青苔,剥落青苔果然没有毒针,林书每往下走,都寻着有草的地方,果然步步顺遂,安然无恙。直到十二层底下,一面石壁得有五丈长。石壁上绘有太极图案,阴阳对应,太极之中的黑白,黑中白点,白中黑点,已是锁孔所在。林书折回,从洞中探出头,岸上的人皆惊异,阮中琴庆幸他平安无事。
百姓屏息以待,似乎想要听林书说什么,林书道:“跟着我走,可避开机关。”林书又向许众安要了钥匙,许众安看他一个人,料想他整不出什么花样,遂把钥匙给了他。并叮嘱同去的亲信盯紧林书。
几个胆大的汉子跃跃欲试,这是逞英雄的好时候。林书在前头,二十个人像滚西瓜一样滚到洞里去了。林书将九转银铃镯插在白中黑眼上,三合金步摇插在黑中白眼上,石壁果然伴随着响动缓缓开了。几人阵阵喜悦,却不知洞口情况。原来岸上早已一片哗然,洞口也随着石壁的开而合上了。阮中琴在岸上担心,可徒担心也无益。谁也不知道下面的情况。
林书开了石壁,映入眼前的,只有空空如也的洞穴,还有眼前的玲珑手。林书先是吃了一惊,玲珑手怎么会在这里,来不及反应身边二十个汉子皆已倒地。
“你……”
“他们只是暂时昏迷,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玲珑手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严肃正经起来。
林书也一头雾水,玲珑手为何在里面,而宝藏居然不翼而飞了!
玲珑手继续道:“比你早半个时辰,我已经到了这里,我在这等着,看看用钥匙打开这里的人是谁。只是我没有猜到,居然会是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没有钥匙。”
玲珑手冷笑道:“半个时辰前我刚刚找到这个机关的破绽,见到眼前空空如也,我和你一样吃惊。”
“也就是说,有人在你我之前就已经偷走了宝藏?”林书望着四周又道:“那其他人呢?”
“所以你不知道?”玲珑手反问。
林书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道:“现在朝廷下旨寻宝,我见没人敢下来才来的,谁能想到宝藏居然不见了?”
玲珑手沉思起来,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朝廷现在还不知道宝藏没了。”
林书也疑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钥匙就到了许众安手上,我记得前天还在船上。”
“有人偷走了钥匙和你画的图纸,一并送给了朝廷。而那天晚上,你走以后,我们都被下了药,蓝棋和那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女子却不知去向。”
“你的意思是他们干的?那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他们也没有时间运走这么多宝藏,更何况,他们为什么要告诉朝廷?”林书反问道。
玲珑手不能回答,两人决定先行离开,林书见同来的人还在地上,试图唤醒他们,玲珑手一个人先走,林书见那几个人身上冰冷僵硬,本以为是太冷,怎么也叫不醒,无意间摸到鼻尖,竟没有了呼吸。林书心下一沉,这几个人莫不是……死了?他再去看,几个人果然连心跳都没有了。
“玲珑手……”林书又愤恨又颤抖,玲珑手居然回来了,他道:“出口被封住了。”
林书没有意识到出口被封住的严重性,只陷入二十个人已死的冲击中。他质问玲珑手道:“你不是说他们只是昏迷吗?他们都死了。”
“死了不就死了,人都是要死了。”玲珑手轻飘飘的说话,让林书觉得很不舒服,他道:“他们并没有什么错,他们只是二十个普通人。你说的这么轻松,这可是二十条命啊!”
玲珑手瞪着林书道:“我现在更关心我自己的命!我得想办法出去。”
林书觉得眼前的玲珑手视人命为草芥,根本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禁失望地摇头。林书拔下钥匙,石壁合上,他决定到洞口去看看,玲珑手不跟他一起,林书安全出来,洞口并没有堵住,为何玲珑手会说洞口堵住了呢?林书是出来了,可那同去的二十个人却再也出不来了,他要怎样向岸上焦急等待着的人们解释这件事呢?许众安问他宝藏可找到。他只能如实以告。许众安拍着椅子道:“一群刁民!”
忽然之间,听得斗溪山上似有响声,整座斗溪山噼里啪啦坍塌下来,山上的人不多,又都是年轻力强的汉子,跑得快,只有几个人受了些轻伤。所幸石头土块都落在湖里,斗溪山也不是很高,百姓只是受了些惊吓,也都恢复平静。许众安等人退到岸上,林书也在岸上站着,阮中琴急忙上前看林书是否有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斗溪山突然就塌了。
玲珑手却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苗湖之上,大声道:“底下的石壁也塌了,里头现在是一片废墟,你们什么也没有得到。”说罢他转身就消失在众人惊讶的声音里。
许众安道:“没有宝藏,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一定要找到。”
阮中琴四处张望,瞧见了蓝棋,再林书身边叫了一声蓝少侠,林书马上回头问在何处,阮中琴指给他看,他让阮中琴站在原地,自己跑起来去找他。林书一直跟到一个小巷子里头,蓝棋就跟丢了。林书见门虚掩着,便走进去看。这颓圮阴冷的房子,见一个人背着手显然是在等他。不是别人,正是竹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