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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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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八珍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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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忱虽未监国,却还要去旁听朝政,参与决策。

  仪贵妃自从知道沈年的病大半都是因为自己以后,心里怀揣内疚,也有些不大敢看宣太宗。

  申妙如虽是太子妃,还要避嫌,沈恒更是年岁太小。

  故而,乾清宫里多是沈慎看着宣太宗。皇帝的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虽不能说话,但却有了意识。

  沈慎从小没怎么得到过宣太宗的关注,他母妃本就只是个和亲来的公主,无甚宠爱。

  仪贵妃对宣太宗其他一切的妃子和妃子所生的孩子,都抱有莫大的敌意,常常克扣用度。

  只有沈忱,却是被仪贵妃养成了个好性子,自小跟沈慎玩的来,每每把自己的东西分出来给他。

  沈慎牵了牵嘴角,所以说,其实他是被沈忱养大的。

  那只狗,要不是被沈忱放在名下,可能也不能陪他长到这么大。

  “忱儿……忱儿”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沈慎从思绪中脱离,看向床上的病人。

  “父皇,我是沈慎。”声音清冷,沈慎眼里无悲无喜。

  “哦……慎儿……你把于德忠叫来,我有事吩咐他,也……也有事托付你。”

  沈慎点点头没说话,让于德忠进来。

  屋里的谈话没持续多长时间,沈慎就又被叫了进去。

  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宣太宗就有些支撑不住了,气喘吁吁:“慎儿……我交了一只势力到你手里,你一定要……帮你哥哥坐稳这江山,扫除……扫除奸人……”

  于德忠在一旁老泪纵横,“圣上,您歇着吧,剩下的我会细细和宁王殿下说的。”

  宣太宗硬撑着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沈慎。

  沈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宣太宗这才松下一口气来,人立时支撑不住,又昏睡了过去。

  “宁王殿下,圣上暗中建立了一只暗影军,主管监听百官,维护国政,里面的人一等一都是好手。”于德忠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玄色铁令,上面铁画银勾的刻着“暗影令”三个鎏金大字。

  “这个令牌,关键时刻也可以调动京畿附近的军队,宁王殿下,还望你不负圣上的嘱托。”

  乾清宫外,落叶萧萧。沈慎皱了皱眉,掏出怀里的令牌。

  这段时间,朝野翻涌不息,必是有人背后筹谋。

  看来,他需要尽快把这只暗影军拢在手里。

  文臣们的唾沫星子还没将对方淹死,新的转变就来了。

  今年的冬天,还没进腊月,就已经滴水成冰。北方各地纷纷报上来寒灾,庄稼遭冻,人畜受伤。

  湖广的苗人更是动荡不安,隐隐有刀兵之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事都涉及国本。首辅申时言因为事情太过重大,不愿担负责任,故倒向了太子监国那边。

  在申首辅的支持下,沈忱上朝理事,下令户部即刻派人去往各地,专职赈灾。

  好在之前太祖太宗已治理了两朝,国库还算丰足。

  寒灾余波眼看可以过去,湖广的苗乱却愈发猖狂起来。与此同时,山东也出现了大批的匪乱。

  每日沈忱上朝,被大臣们的唇枪舌剑弄得头痛欲裂。下朝后,又要去乾清宫照顾宣太宗,身心俱疲。

  偏偏仪贵妃还要在这时候,让他去凤仪宫。

  “娘,你叫我做什么?”沈忱进门,就倒在了榻上。

  “起来,你现在可是监国的太子,这样成什么样子!”看着儿子眼下的青灰,仪贵妃满满心疼:“就这么忙?那些大臣们一个两个都是废物!”

  “娘做了八珍汤,你快喝了,补气健脑的。”

  八珍汤由羊肉、莲藕、山药、黄芪、良姜、黄酒、煨面和腌韭菜合制而成。

  这些虽是食材,也是药材。可治疗虚劳寒冷,食少体倦。八位药相辅相成,能强身健体。

  “我等下喝,娘你怎么最近不去乾清宫了?还有,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疲惫地揉了揉眼眶,沈忱无奈问道。

  仪贵妃其实也一直心系宣太宗的病情,只是她没脸见沈年,被儿子这么一问,心里更是难受。

  她避过这个话题,伸手替儿子揉起了额头:“忱儿,听说最近湖广和山东各地都起了乱子。这两个地儿都离金陵不远,要是……要是他们打到了京城可怎么办啊?”

  沈忱无奈,安慰道:“娘,不会的。京畿周围有大兵守着,那乱兵轻易打不过来。而且我也责令各地官府查明之后,派军进行围剿了。”

  仪贵妃忧心忡忡地握住儿子的手:“可是,兵力抽调去围剿了,金陵又并无宿将防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沈忱抽出自己的手,定定看着仪贵妃:“娘,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仪贵妃笑了笑:“你舅舅正好在京城,他把那辽东经营的铁桶一般,能力你自是知道的。若能让他总领京城防卫,岂不正好?”

  “再说,再说他又是咱们高家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交到他手上,我们才能放心。”

  沈忱笑了笑:“母妃,我真是不懂。你到底是高家的人,还是皇家的人?他高庆虽是我舅舅,可也是那害我父皇的幕后黑手。”

  仪贵妃急到:“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对你父皇的心,你还不知道!”

  “丹药一事,另有原因,总归要等你父皇清醒了才能做决断。你相信娘,娘既是高家人,更是宣太宗的仪贵妃啊!”

  沈忱摆了摆手,不想再多听,“母妃,你既然平日里这么闲,东想西想,还不如就长驻父皇的榻边,倒能替舅舅赎赎罪!”

  “那汤,您还是自己喝吧!”话毕,沈忱抬脚就出了凤仪宫。

  仪贵妃气的五内俱焚,却又不知道该怪谁,只得将一腔怒气都撒在了屋内的摆设上。

  听到屋内又传来裂帛碎瓶之声,站在屋外的落霞害怕地抖了抖,将自己藏进檐下的黑暗里。

  东宫的书案前,申妙如也亲手给沈忱做了一碗汤。

  “太子殿下,在为什么事情忧心?”

  灯下美人,红袖添香。沈忱的心情倒是平复了些,“寒灾风波未过,这苗乱、匪乱又愈演愈烈,现在我终于知道父皇的感受了。”

  申妙如温婉地笑了笑:“您不过是刚刚接手朝政,有些不顺罢了。我祖父还赞您处事果断,已经很有些样子了。”

  沈忱也不过弱冠之年,能被两朝元老申时言夸赞,心下还是激动不已。“哦?那你祖父还说了些什么?”

  申妙如轻轻走到沈忱的身后,给他按着额头:“我祖父还说,寒灾之事倒并不棘手。为难地却是这两乱,怕是有人在暗中推动。”

  “若被有心之人蓄意挑唆,湖北可顺长江而下,山东可穿江淮平原至京,金陵危矣。”

  “金陵危,则宣朝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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