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樱桃浇酒
“殿下,宫里来人禀报说,今晚上请您进宫,皇上在坤宁宫办个家宴。”
“我知道了,下去吧,辛苦你了。”
羽生挠挠脑袋,总感觉今天殿下有什么怪怪的地方,但是又说不出来。
“不辛苦不辛苦,属下告退。”
走出书房的门,羽生依旧在思索,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呢。
突然睁大了双眼,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劈开了他的脑海,小伙子一手握拳使劲在掌心一拍,他知道是什么地方奇怪了!
殿下长年面瘫的脸上居然神奇的带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且他刚刚说的话,不论是语气,长度,还是内容,都前所未有的温柔。
天哪,他终于等到这一天,殿下老树开了花!可惜,现在已经是夏天,不能再用发春一次来概括了。
压抑住一股没来由地小鹿乱撞般的紧张感,羽生咋了咂嘴,他还真的是好奇,到底谁能让咱们殿下露出这幅模样。
书房内的沈慎打开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摸出一张纸条,又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
“宁王殿下:白滚滚最近茶饭不思,望您近日来镇国公府一趟。魏蓁。”
看来,白滚滚是知道他回来,想他了,还算这条肥狗有良心。
而且,莫名地,一想到还能看见那个小姑娘,也……略有期待。
去人家府上做客,好像需要带些礼物啊,他得好好想想,要带点什么去才好。
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淡淡扫进来,衬得沈慎轮廓分明的侧脸一时间也柔和了起来。
“这什么?阿慎给我买的礼物?”沈忱拿着一个绿色的包裹,意兴盎然地问道。
瞥了皇上一眼,沈慎点点头:“给哥的礼物。”
睁大眼睛,宣文帝把惊掉了的下巴推了上去,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阿慎居然喊了我哥……还给我买礼物……真是,我得让于德忠去查查黄历。”
“…………”默默伸出手盖住脸,沈慎觉得他哥这幅样子实在是有点没眼看。
“不过……阿慎啊,你这个审美品味还是要增强一下啊……这个绿油油的盒子上面系桃红色的蝴蝶结,你哥我实在是……品不出来有什么美感在。”
“不好看吗?”沈慎有些泄气,“我挑了挺久的啊……”
看着自己弟弟难得露出的沮丧神色,沈忱连忙安慰道:“好看,好看,就是比较适合女孩子,你哥我毕竟九五之尊,适合霸气一点的颜色。下次你再送礼物,给我换一个高级一点的包装就行了。”
沈慎斜视了他哥一眼,面瘫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写满了没有下次,却被仍旧沉浸在幸福中的沈忱给自顾自地忽略了。
“你还不拆开?”沈慎无奈地道。
“不,我要等你走了以后再看。”这个提议被沈忱一口拒绝。
“随你。该走了吧。”沈慎示意坤宁宫的方向。
“走吧,你也跟皇后和恒儿聚聚,毕竟算是一家人。”
“海棠,去把那瓶我插的牡丹花拿来,放在桌子中间。”
“芙蕖,让他们把餐步换成水蓝色的。”
“芍药,御膳房的菜做的怎么样了,你看着没有。”
坤宁宫里,申妙如一叠声吩咐着,宫女太监被支使地团团转。
“别看咱们娘娘平日里不怎么主动邀宠,可是听到圣上要来,还是用心得很呐。”芙蕖悄声对着海棠说道。
“你也不想想,这宫里的女人,谁会对圣上不用心?”海棠白了她一眼,手上的活却没停下来。
“听说宁王殿下也来,上次娘娘给还特意给他送饼…………”
芙蕖的话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你刚刚说什么?”海棠不解道。
芙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赶快布置吧。皇后娘娘平日里虽和气,办不好差事,咱们照样没好果子吃。”
“皇上驾到,宁王殿下驾到,三殿下驾到。”太监的唱名声连绵响起,申妙如急急想要出去,又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方才迈步出宫。
“皇上,宁王,三殿下。”申妙如一一行礼,目光却只若有似无地在沈慎脸上流连。
他高了,瘦了,也黑了一些,侧脸的轮廓又更加冷峻了。
“皇后娘娘,嫂嫂。”沈慎和沈恒也各自还了半礼。
“喂,你这小子,怎么不跟三弟一样喊嫂嫂,这么生份干嘛?”
沈忱的心被难得的礼物弄得火热,这会子眼里看不得一点沈慎跟他生份。
申妙如却忍不住低下头,心里有莫名的期望在翻滚。
沈慎他,是不是,不愿喊我作嫂嫂,不愿意承认我嫁给沈忱的事实?
他,是不是也有一点,对我的喜欢?
“称呼变来变去,太烦了。”
沈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又给了沈忱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继续这么肉麻下去了,自己有些忍受不住。
嘎?这是什么解释?沈忱和申妙如一时间都难以理解。
“二哥的意思可能是,在正式的场合要喊皇后娘娘,私人的场合喊嫂嫂的话,称呼变来变去,比较不方便。”一旁地沈恒看着哥哥和嫂子疑惑的表情,忍不住插了句嘴。
“哦……是这样。”申妙如挤出一个笑容,“大家快进宫里吧,我让人开始摆宴。”
“于德忠,去让人把库里摆了三十年的那瓶红晶酒拿出来,我跟阿慎对饮。”
“大哥,红晶酒是什么,我也想尝尝!”年幼的沈恒一派天真,开口问道。
“小孩子喝什么酒,喝多了小心等下回去太妃揍你!”
沈恒努努嘴,“我母妃才不会揍我,大哥,有好菜却无酒,怎么吃得下去。”
“三殿下放心,我给你备了樱桃浇酒,也是酒,不过酸酸甜甜的,更好喝些。”申妙如温婉地笑,替沈忱解围。
其实,樱桃浇酒不过是樱桃汁子兑了些糖水,这名字不过取些酒意,骗骗小孩子罢了。
“梓潼果然贴心,这宴也是样样都备得好。”
“不敢当圣上谬赞,不过是我应当做的罢了。”申妙如一边自谦,一边用妙目看向沈慎。
沈慎却仿佛对周围的事物无知无觉,只盯着面前的那一盘冰糖酸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