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悬璋之喜
徐太妃嗔怪地看了一眼陈湘,把他的手拽了下来:“这话出我的嘴,就进你的耳,哪会被旁人听去?”
“依我看呢,这申十娘以后有的好爬。趁早跟她打好关系,将来只有好处,再没有坏处的。”
陈湘将信将疑:“卿卿,那申答应都已经被降了位份,还是巴结谨嫔比较靠谱。”
“你啊,就是个只会蛮干的小笨蛋。”徐太妃伸出纤纤玉指,娇笑着顶了顶情人的额头,却被一把抱住了腰。
“卿卿,我就只会蛮干你。”陈湘一边暧昧地说着,一边手上用力,搔刮着徐太妃的腰窝。
“别闹了,别闹了。”徐太妃如二八少女一般咯咯笑着,反手按住了情人不安分的魔爪,“你仔细听我说。”
“谨嫔不过是竖起来的一个靶子罢了,既是皇上竖给皇后的,也是皇后竖给皇上的。”
“这是他二人博弈的棋子。”
“不然,你以为皇上怎么会给她一个谨字做封号?”
“申答应就不一样了,她的肚子可宝贵着呢。”
“依我看啊,皇后多半是……”用手做了一个刀切的动作,徐太妃抬眼看着自己的情人。
“不能生了?”陈湘压低了嗓门,将气声徘徊在二人之间。
徐太妃点点头,“所以啊,申答应现在虽看着不得宠了,可她有个申家的肚子,这就是个梧桐树。”
守得梧桐树,自然引来金凤凰。这颗梧桐树不仅能守出金凤凰,还能带来金蛟龙。
陈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脑子里又活泛开来,他扒住徐太妃的脸,一口亲了上去。
“卿卿,你就是我的金凤凰。”拉着徐太妃的手往下引,他的声音带着迷人的颤抖:“快,摸摸你的梧桐树。”
……
镇国公府船队跟在押送唐墨安的船队之后,一并回了金陵。
江风拂面,魏蓁立在船上,远远地望见下关码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能重回金陵,总归是开心的。尤其在他们去余杭的这段日子里,郑汐妤生了个大胖儿子。
唐家出事没几天,魏冰的家书就到了金陵。郑汐妤肚子里的孩子迟了一个月方才来到这世上,八斤八两,十足十是一个大胖小子。
虽然个头大,可这小子却没有怎么折腾他的母亲。郑汐妤又是自小个练武的,素来身强体壮,怀孕的时候也没有惰了锻炼。
故此,从发动到“卸货”完成,满打满算也不过只用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镇国公府里曾孙辈的第一人,秦氏抱着大胖小子,乐的合不拢嘴,一叠声儿地说着:“像,真像。”
究竟是像谁,孩子的父亲、母亲还是祖父,嘴巴抖了半天也没个定论。
魏冰倒还勉强算得上镇静,一听到女医官传来母子平安的消息,便同手同脚地指挥着下人们用红绸把玉璋系在房梁上。
生了这一场,郑汐妤的精神头尚算地很好,还自己端着碗吃了一水儿的酒酿荷包蛋。
谁知道大胖小子的精神比他娘还好,自从第一声出世啼哭以后就哭个不住,声音洪亮,张牙舞爪。
这小魔星震耳欲聋的哭声把产妇及产妇的丈夫、婆婆都搞得十分疲惫,当他终于云散雨收的时候,其他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撑不住睡了过去。
小魔星的爷爷,镇国公魏湛清在收到家书以后,也因此趣事而决定给他取了个不甚好听的名字,叫魏震雷。
许是起名这事儿也会有个瘾,接下来魏湛清又顺手给几个还不知在何处的孙子辈儿起好了名字。
有魏震雷定下基调,剩下的一些名字分别是魏震霆、魏震雨、魏震雪。
沉浸在思绪中的魏蓁,不禁抽了抽嘴角。
镇国公虽然戎马倥偬,功劳并不逊于老国公,可这起名的功夫却还是差了太多。
魏震雷……
这名字起的也太粗放、太随意了。
万一以后她这小侄子走的是清秀书生路线,长了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可怎么办。
以后要是想撩妹的话,折扇一扇,风度翩翩的白衣佳公子,却出口就是,“姑娘,在下魏震雷。”
怎么想都是一个大写的违和啊……
而且,镇国公大人完全没有考虑过他女儿的感受啊!
魏震雷,魏蓁雷,后面还跟着一串儿魏蓁停,魏蓁雨,魏蓁雪的。
这对于她来说,真是一群难以启齿的名字。
码头上的喧哗声远远飘进了耳朵,魏蓁从思绪中收回神,又将目光投向前面的那艘船。
那艘船上,有着唐墨安。
这一路上有镇国公府的人坠在身后,余杭县的衙役自然是对着唐墨安礼遇有加,客客气气。
人少的时候,甚至还给唐墨安除了枷锁,让他到甲板上随意地走走。
虽然这个举动大部分都是为了向镇国公府展示他们对于犯人的优待,可也确确实实让唐墨安好受许多。
过得个一两天,魏凌还会提了许多东西,踏上前面的官船。名义上说是有事,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
看管的衙役一路上收了不少好处,更是索性放他们独处。
唐墨安也就通过魏凌,知道了不少外界的消息,还从魏凌手中接了狂书生写给他的信。
虽然拜入门下的时间并不长久,但他们两人也算是师生相得。狂书生唏嘘于唐家的事情,却也只能写信勉励,又将自己最珍爱的一本书赠给唐墨安。
一本卷了边的《庄子》,封面虽旧,却能看出是好好珍藏的,里面满满攒的都是狂书生的笔记。
唐墨安心态在这半年内几经变化,下狱之后,又是不同。而今看这本《庄子》,倒也读出许多之前不曾有过的味道来。
这些文字放在口中被反复咀嚼,只觉得满口清香,日子也不甚难熬。
故此,自从下狱以后,他虽然清减了许多,神态却不见丧气颓然。
镇国公府自是国公门第,然而魏家的船既然有意避让,便请了官船上的人先行靠岸。
魏蓁透过面纱,看着身穿粗布囚衣,带着枷锁的唐墨安一步步往船下行去,眼中百味陈杂。
曾经的金陵子弟,出城时还鲜衣怒马,回城时却头戴枷锁。这样的反差,她实在担心唐墨安承受不住。
粗布囚衣的人却如有意识般,往魏蓁站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
带着枷锁不能招手,唐墨安对着魏蓁遥遥点头,眼神里一片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