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调查
很显然，程梓航的说法并没有让一众青年刑警明白所谓的内紧外松是对连环杀人案最好的刑侦对策。
对于像顾欣这样年纪轻轻就有所建树的刑警来说，找到线索然后抓着仅仅不放顺藤摸瓜才是应该做的。
也许，在警界永远都存在着这样一种尴尬——明明老警察经验丰富，却永远都没有年青一代的魄力，能神速破案，永远都需要确认反复，直到万无一失。
而年青一代，敢作敢当，敢打敢抓，却永远都不如老警察一次出手把团伙清理得干干净净，总会留些尾巴。
如今，这个因为“老宅杀人案”临时成立的专案组因为这个新组长对案件的放纵而开始了一场不一样的调查。
“喂，连向你是黑客吧，能不能查下这个林晨的私人交往记录啊？”刘璐一改刚刚会议上的乖巧，翘起二郎腿一边照着镜子补妆一边对连向说，“还有，大叔，咱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我？我么？”郑林讪笑着，一边用手拨了拨有些长的头发，一边尴尬地拿起手机“累的，最近累的。”
“我们建个微信群吧，方便我们交流，至于组长他，就不用拉进来了。”一边的刘璐接着说道。
“目前的线索分为三条。第一，死亡通知单上的那个罪过，为什么是贪婪。第二，这个蓝墨轩到底是什么。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能不能从这个飘带上面找到线索。”顾欣一边理着思路，一边分派着任务“那么，目前，我们可以分为三路。我，郑林去查这个林晨的情况。连向去查这个蓝墨轩。刘德志去查这个飘带。刘璐在家继续做其他证物的检验。”
“嚯，顾姐，厉害呀。”刘璐带头鼓起了掌，“不错，以后我们认你当头就可以了。”
“行了，我们现在开始去查吧，”顾欣得意地和刘璐拍掌，然后指着会议室外的办公室说道“你们的头儿在那呢，拜拜。”
正午十二点，林晨家。
很小的六十平公寓，向阳的房子，落地窗，简洁的组合式沙发，大而整齐的办公桌，笔记本，钢笔，墨水。
房子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告诉顾欣和郑林，林晨是一个简约，整洁而又温文尔雅的写手，如同一个世外桃源的隐士，或者平淡自给自足的生活。
“这种人怎么能跟贪婪有联系？”顾欣有些疑惑“这通知单的罪名是不是随意订的，来混桥视听？”
“我看不像，”郑林慢条斯理地说“你看郑林的电脑是苹果定制的，还有他桌子上的钢笔，是镶金笔头，再看看垃圾箱里的水，是进口的依云。再结合他在网络上发的小说，盗墓，国宝，而且以逼真出名，这说明他经济情况确实要比他给我们展现的要好。”
“可是，他的钱从哪来的呢？”顾欣若有所思，“要不，我们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
下午三点，盛文工作室。
“你是李倩小姐？”顾欣拿出自己的证件“我是专案组的顾欣，这次过来调查林晨的事。”
那名叫李倩的网络编辑，是一位长相魅惑的女子。一双酒红色细跟高跟鞋，黑色低领吊带背心，红色格子的超短裙，外面披着一件牛仔短款外套。烟熏眼妆，豆沙红色的嘴唇，妖野而富有挑畔性。
“林晨，他是我的写手。”李倩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说道“不过，我对他了解不多，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
“据我了解，你跟他不是普通的工作关系吧？”郑林一本正经地问道。
“有些事，就是你情我愿。”李倩吸了口烟，慢慢地凑到郑林面前，把烟圈吐到郑林脸上，“男人，在意的是女人的样子。而女人，不过就是在意男人的钱而已。这世界上哪有纯洁的男女关系，都是金钱交易呀，帅哥。”
郑林有些反感地用袖子抹了抹脸，引得李倩一阵好笑，“李小姐，我们在对你进行正式的问话，希望你积极配合我们，端正态度。”
“拜托，帅哥，”李倩一阵媚笑“我又没犯法，你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无能为力？”
“我承认，确实林晨和我不仅仅是工作关系，”李倩调戏完郑林，懒羊羊地躺在老板椅上说“他还是我男朋友，不过，我们几天前分手了。”
“为什么？”顾欣有些疑惑，“你们关系不好么。”
“你还没结婚吧？”李倩懒洋洋地吸了一口烟调侃道，“女人就是衣服，何况他要离开这里，我怎么可能跟着他？”
“什么时候的事？”顾欣听了立马警觉起来，“他之前有没有收到奇怪的东西，比如通知单之类的？”
“还真有个快递，送到我这里，”李倩正色道“我给他之后第二天他就说要离开这里，后来，我们就断了联系了。”
“嗯，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想起什么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顾欣站起身和李倩告辞“对了，如果你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定要小心。”
“慢走，不送。”
“还是没问出来什么东西呀。”顾欣有些失望地说“不过，我们至少知道一点，就是这个林晨收入是不正常的。”
“等等，连向在群里让我们现在回专案组，案情有巨大突破。”
七点。专案组。
在很多人眼里，七是一个神奇的数字。《旧约·创世纪》中，上帝造万物用了七天《圣经》中有关7的数字出现了320次，远远超过其他素质的出现次数。《圣经》中人有七罪：暴食、色欲、贪婪、暴怒、怠惰、伤悲、自负。卜卦中有七种元素：金、木、水、火、土、阴、阳。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非常脆弱的，一次小小的误会，便会让两个刚刚确立合作关系的人剑拔弩张。
如今，用剑拔弩张这个词来形容专案组再合适不过。
顾欣郑林两个人还没进专案组会议室的大门，便感觉到屋内尴尬的气氛，“嚯，都在呀，”顾欣若无其事地说“我和郑林找到了一些线索，你们呢，听说有更大发现？”
“就是这个，”刘璐把一份资料拍在了顾欣面前“欣姐，白衣是不是你，你自己看看！”
一摞的复印纸上“蓝墨轩卧底白衣”几个硕大的字让顾欣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她有些失魂落魄地伸手抚摸着白衣两个字，眼泪一点点从她的眼眶里涌出“姐姐……”
“你们太过分了！”郑林把顾欣扶到椅子上“调查案子就是调查案子，没必要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查了一天，就查出这些东西有意思么，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线索？”
“大叔我告诉你，你自己看看，里面这个白衣都做过什么，”刘璐也有些气愤“‘该隐计划‘就是因为她那个婊子姐姐才失败的，要不，我父母也不会死！你今天向着她说话，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冤魂吗？”
“行了，行了，少说几句，先不说这个婊子…啊…白衣是不是所谓的背叛者，”连向说起了公道话“毕竟，顾欣是我们系统里的人，而且，内网的资料也说了，这个白衣在那场事故里死了，所以，我们是不是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来说说正事了？”
“伪娘，你给我闭嘴，”刘璐有些歇斯底里“我告诉你们，没有那个婊子，还有这个婊子的妹妹，我怎么会天天跟尸体打交道！我怎么会无依无靠天天看着政府救济过日子，还不是那婊子害的！”
“不……我姐姐不是那样的人！”一旁的顾欣突然站起来大哭道。
“怎么回事？”会议室对面的办公室大门打开了，程梓航从里面有了进来说道“不是让你们分头调查案子么，怎么闹成这样。”
程梓航把顾欣扶到椅子上，转身对其他五位成员说，“十年前的‘该隐计划‘是我们针对蓝墨轩一次重大的打击计划，不过，这个计划失败的原因不在于白衣这个卧底，还有很多的原因。你们中有些人是那件事的受害者不假，但是，顾欣和你们一样失去了她的姐姐。所以，十年前的事情真相和十年后今天的惨案有些密不可分的联系，我希望你们，能够对顾欣有些最基本的信任和宽容。
专案组的成立并不是一次简简单单的调遣，更是你们认识其他战友的机会，我们专案组每一名成员都是可以信任的，希望大家一起配合，争取早日还绿腾市安宁。”
《圣经》中曾说“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很多故事，总是在怀疑中开始，在深信不疑中结束。也许，我们的故事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