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挣扎
混沌，这是顾欣清醒之后对过去唯一的认识。
黑色，依旧多多少少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显然，在她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些大事。
“你醒了？”刘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医院，现在是半夜。”
顾欣静静地听着刘璐的话，她知道，现在她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她害怕听到她声音里的颤抖——我为什么在这？我的眼睛怎么了？
“你被催眠了。”良久，刘璐突然开口，“你伤了莫子衿和陈深。”
“子衿姐？”顾欣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我怎么可能伤害她？陈深呢，怎么样？”
“他们都没事。”刘璐轻拍着顾欣的肩膀，“你头磕到桌角了，等血块消失了视力自然就会恢复。”
“我……我真的伤了子衿姐？”顾欣突然再一次确认，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悲伤。
“你被催眠了。”刘璐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态，“不能怪你。而且，被催眠的不止你一个人还有程梓航，组长他昨天差点从楼上跳下去。”
“警局有内鬼？”顾欣惊讶开口，“整个绿腾会催眠的也只有子衿姐一人吧。
可是，我敢肯定凶手绝对不是子衿姐。”
“世界上没有可是，”刘璐有些不耐烦起来，“程梓航就在隔壁的病房，等你好些了就去看看他吧，其他的，郑林会调查的。”
“你这是在支开我？”
“顾欣，你太善良了，如果昨天不是刘德志反应快，今天，你就是一具躺在停尸房的尸体而已。”刘璐突然有些歇斯底里，“你怎么可以傻到不知不觉就被别人催眠，你能不能不要随意相信别人。
在这里，整个专案组，我只把你一个人当战友，他们和那个人、那件事都有或多或少的利益关系，我能相信的也仅仅是你而已，你自己想想吧。”
刘璐的身影就那样被病房里的灯光一点点拉长，然后变成一小块黑色的阴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顾欣抬手从床头柜上拿出手机，低头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未接电话——郑林，竟然在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打了一百个，那该是多么的紧张。
突然，手机里，一条未接短信就这样映入她的眼帘。
“内鬼，就在咱们专案组七个人之内。”
顾欣默默把刘璐的短信删除，编辑一条新的短信发了出去。
“白衣，你忘了么。”
“不会是白衣，如果她想杀你们，你们就不会活这么久。”
“为什么。”
“因为我是唯一一个被白衣催眠还活着的人。”
专案组。
迷雾，开始一点点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积累、凝聚，逐渐把每一个人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郑林，刘璐，刘德志，连向，专案组剩下的几个没有遭受意外的组员就那样相对无言地坐着，默默地看着阴影里的点点光亮熄灭然后点亮。
“内鬼是谁？”过了许久，刘德志按耐不住突然开口，“据我所知，我们这里除了顾欣和莫子衿没有人会催眠了吧？”
“不是顾欣。”刘璐打开窗户放走满屋子的“二手烟”，“我们找不到这个内鬼，还是想想组长和顾欣被催眠的时间吧。”
“也可能不会内鬼。”郑林提出了新的观点，“催眠虽然是新的东西，但是不代表我们绿腾没有其他的催眠师，也不代表催眠只能面对面，毕竟，电影里也出现过电话催眠。”
“那也仅仅只是电视而已。”连向敲击着电脑，“我查了下，美国有一起电话催眠的案例，”
“凶手因为精神问题被安排在美国加州福尼亚州郊区的一家疗养院里。”连向的语气有些兴奋，“我现在就入侵这家疗养院的信息库。
凶手，男，35岁，中国籍，绿腾市人，名……名字叫陈深。五年前被一位富商办事出国。”
“果然，果然啊。”郑林突然绝望地大笑，“一切都是白衣算好的，无论陈深死没死，无论陈深到底催没催眠顾欣，结果都是一样的。”
“没错，”一旁的刘璐激动地拍着桌子，“这一切就是为了嫁祸给顾欣。因为，一个人无论在多绝望的时候都不可能用自己的生命做赌注，这，是常识。所以，顾欣，很可能洗不白了。”
“我艹！”刘德志在一旁爆了句粗口，“顾欣离开了，我们专案组还怎么继续查下去？”
“一定有办法。”郑林拍着额头，“按照顾欣的分析，白衣应该认识她，并且基本了解她。白衣所有所为不过是在挑战顾欣而已，如果顾欣这时候突然离开了，那么白衣接下来的行动不就少了很多乐趣？所以，于情于理白衣都不会让顾欣输得这么简单。”
……
医院。
莫子衿的病房。
黑暗的空间里，总是会滋生一些名为秘密的东西。
莫子衿再一次确认了门窗，然后轻轻从包里拿出了另外一部类似于诺基亚的老人手机，按下了一段数字。
“我不是说过，不能动顾欣吗？”电话另一边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带着些许柔和，“你知道顾欣对我的意义，为什么还要让她冒险。
你知不知道，你那些所谓的催眠和致幻药物可能会对她的大脑有不好的影响，甚至会有后遗症，下次，如果再私自行动，别怪我连你一起处理。”
“我不是你的下属。”良久，莫子衿开口，“你没必要对我大吼大叫。我帮你，仅仅因为我们之间还有当年的情分而已。”
电话另一头的人显然没有想到莫子衿会突然因为一点儿小事生气，沉默良久，却也终究换了一种语气：“子衿，你依旧和以前一样。你，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莫子衿冷笑，“现在这个好女孩为了你竟然催眠了自己的同事，出卖专案组的情报，甚至，为了你杀人！”
“对不起。”那声音有些颤抖，“我不会再找你了，再见吧。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有你的生活了，不要执着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