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得那么近
——摘自歌词《小幸运》
一年后。
海边一名二十多岁年纪的女子,一身青衫,笑靥如花。
梨花卷式的长发已经脱离了去年的齐肩式小清新。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微凉的玉指尖轻触相机快门,和着她眸底里温柔如水的神色,对待温暖的夕阳依是如此欢喜。
只不过,对焦的时候,多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黑色正装西装的男人,正对着镜头,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他好像透过了镜头来看她的眼神一般,眸子里隐藏着一丝说不出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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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的祢储熙随单晗期去了法国,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相处甚欢。
“很奇怪……你怎么见到日落就要拍照?”单晗期朝她走来,边走边说。
她笑笑不说话,只是望着阵阵凉风吹皱着平静的海面。
白天拥挤的人潮已离去,海浪一步又有一步地吞噬着沙滩上的脚印,汹涌的浪涛,向无声的沙滩,诉说着它的寂寞。
艳丽的晚霞,像是打翻了的颜料,洒在天边,烘托着鲜红的夕阳。
而夕阳却像喝醉了酒,投入了水中,晃啊晃的,把蓝色的海洋,都染成了耀眼的殷红。
偶尔在沙滩边也有散步的情侣,手牵手一起走在幸福的沙滩。
她手里拿捏着相机,在风起得厉害的时候说了句连大海也听不清楚的话:“因为‘熙烊’啊……”
单晗期是研究科技的,对于这种风景照并不感兴趣,见此时如此尴尬,也只好作罢。
“我有些饿了,一起去吃点东西吧,鼓浪屿的馅饼挺不错的,还有沙茶面。”
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启唇的时候语气没有易烊千玺的温柔,但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像极了他。
赤足站在沙滩上的祢储熙有些呆滞,心里轻笑了一声,温柔地想:真感谢你能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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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的时候。
“诶?对了!然雪的骨灰你保管得怎么样?”
话音落在了凝固的气氛里,祢储熙走在他前面,身子僵了一僵,眼神空洞,只是单晗期他看不到。
她止步而僵,不知该回答些什么才好。
侧过头,羞愧地看着单晗期迷人的微笑。
那个笑是示意叫她多笑笑,不要要死不活的,可是现在她觉得愈来愈愧疚,她把易然雪的骨灰摔了,他此时对她这般微笑她很愧疚。
她垂眸,双手像是没了力气一般自然下垂,如水的眼眸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眸,弱弱地说了句,“对不起……”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回答他些什么。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拿什么来面对他好。
单晗期愣了一愣,眼眸空洞又呆滞,甚至带着失意。
身体里有一股不明的情绪在横冲直撞,呼吸的频率好像不受控制,神经中枢像是受了刺激一般。
他仿佛有一根最后的防线被打破了一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双手抓紧了祢储熙瘦弱的肩膀。
压榨着情绪,和她隔得很近,然后启唇,“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力道在那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加重,她的肩膀很小很小,他薄凉的指尖好像掐进了她的骨头里,好痛好痛。
祢储熙低着头,镇定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了。
他松了手,直身坐在了青石阶上,脑袋埋在了双臂间。
期间,他们什么也没有说。
好像原本欢笑的声音被屏蔽了,只有林间鸟儿还在卖弄自己的嗓子。
原本悲伤酝酿出来的气氛变得安静,这样的气氛令人有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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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所发生的,大概就是学会慢慢接受曾经以为的不可能和命运吧。
这一年的祢储熙二十三岁了,早已没有当初顽劣和执拗的心里,只是偶尔怀念往昔。
她已经有一年没有见过易烊千玺了,还有父母亲,只是和亲人偶尔打电话联系。
至于源雨格和筱嘉甯,好像在她消失的这段时间都没有见过曾经的人,即便那时玩得再好,即便十多年的感情,可是现实社会总会把你曾幻想的小美好打趴下。
只有在从法国回来鼓浪屿的这段时间,她见过了来这里度假的情侣团里有曾经陌生又熟悉的唐璐檬。
那个女人,曾经少年时开朗又自信,如今也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沉稳,但是锋芒依旧未减。
她和刘志宏在一起了,这是祢储熙这一年里听到的唯一一个来自朋友的好消息。
她告诉祢储熙说,她其实一开始很喜欢王源,就像祢储熙喜欢易烊千玺一般。
但是后来发现刘志宏喜欢她,于是刚凑巧,她也学会了喜欢刘志宏。
这一切都是因为时间而改变。
她说她和刘志宏结婚了,可是她依旧像个纯情小女孩一般,在他面前泼辣任性,刘志宏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她告诉祢储熙说她要和他去旅行,去有对方的地方,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祢储熙淡然地笑着,祝他们久久。
夕阳下晕成了粉红色的光圈,祢储熙现在海边见她朝刘志宏走去,像原来的欢喜冤家一般又吵了起来。
唐璐檬咬了刘志宏的手指头,然后刘志宏气急败坏地扔了句,“你属狗啊!”
“没事儿,没出血不会死。”她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不经意间,他将她揽入怀中。
他微微俯身,似笑非笑地将薄唇移至她的脖子,在精致的锁骨上温柔地“啃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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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仿佛一切烦恼与疲惫都置之度外了,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了。
她站在这头,看着那头的他们,淡淡地微笑着,梨花卷的发丝在海风中如同海水里摇曳的海藻,面上不含任何粉黛,笑得意味深长,既清澈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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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法感知苍茫的天与浩瀚的海,在黑夜降临的这一刻,彼此会与对方诉说什么。
她看着远方的天,亲近身边的海,她在海与天之间徘徊,天渐渐黑了下来,夜色笼罩了海空,大海隐在夜色里,闪烁在海面上的灯像是大海的眼睛。
她赤足走过了松软的沙滩,而后回到那栋小洋房里。
瞥见暖黄色灯光下的少年,他坐在客厅舒适的沙发上,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眼神专注在手上的书页中,睫毛纤长,月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在眼下勾勒出一笔阴影,发丝随着海风微拂前额。
感觉到有人到来,轻轻抬头,见是她,微愣,随即静静地抿了抿唇,带着一身的宁静专注地看着她,安静地对着她笑。
她像是踏进了一片美丽的晨曦中的森林,听到了森林的潺潺的溪水流淌,拥抱了清晨第一缕清风。
安静舒适的模样,这样子的单晗期,像极了易烊千玺。
于是她淡淡地勾唇,眸色里泛着一丝温柔,但是却淌着满满的回忆在心中如火焚烧。
祢储熙抬足,走向了客厅沙发,然后淡然地打开电视,直身坐在了沙发上。
她无聊地翻着各种频道,愈来愈心不在焉。
想想,这一年里的单晗期好像变化了不少。
初遇时,他对自己粗暴无礼,并且常常恶语相向,可相处久了,他虽然生活上会跟你小吵小闹,但是生活绝对是个有条有理的人。
往另一方面想,他是生在国外的混血儿,人品一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吧,毕竟国外的教育制度可比中国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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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瞥见屏幕上娱乐新闻里“易烊千玺”四个大字就准备立马调掉。
大拇指刚触碰到调频道的按键,下一秒就被某只手拍掉了。
“啪嗒——”一声。
遥控器摔在了地板上,好在没有摔坏。
她扭过头来气愤地看着单晗期,道:“你发什么神经?”
他镇定自若地回答道:“我是你老板,雇了你当随身摄影师这么久,你好歹也明白我的脾气吧,看一下这个小子会死么?”
祢储熙憋屈地看着单晗期那张脸,冰冷冷的模样是好久未见过的神色,脸色与刚进来的那一刻相比竟有些惨白。
她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那条娱乐新闻,刺目揪心的几个大字在她眼前仿佛无数支弓箭从她的身体射过。
“娱乐圈界有名的男歌手易烊千玺因癌症逝世事件,粉丝心痛不已”这么一句话,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地拼凑在她的心上,却显得格外的疼。
此时此刻,她仿佛置身一个荒芜的高原,呼吸的频率有些不自然。
仿佛穿过冰冷的河水以及炎热的撒哈拉沙漠,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一个痛心的消息不断在脑袋里横冲直撞。
如果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疯狂可她疯狂了这么久为何上帝还不把她毁掉,却剥夺了她所爱之人的余生。
她的眼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来源不明沉重的几滴珠水。
安静的夜,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什么话也没说,浑身冰冷地缩在沙发一角,瘦弱得如同薄纸的身子,好像随意都能被戳破,很安静的蜷缩着,再蜷缩。
直到已经没有面积给她放下,她才忍不住把半边脸埋在膝盖上圈成一圈的双臂间,只有圈着一层泪花的眼里有一汪水。
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金光,她静静地看着新闻,只有单晗期转移了目光,看着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一角的祢储熙。
她安静得像一只怕生怕冷的流浪猫,平日里高傲得如同街头贵族的她,此时如同流浪过后受了伤的猫,在寒冬里,抱着满心欢喜冻死在早已打烊的酒馆门前。
可是她久久都没有让眼泪落下来,他心疼地看着这个女人,她的眸子里闪烁着刺痛人双眼的光芒,如同王者背后的孤独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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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灰暗的世界里,看着眼泪里住着一个梨涡浅笑的人,一个她认识了整整二十三年的人,一个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的初恋,一个她既恨又爱的人啊……
她的指甲并不长,可是在双臂,已经掐出了鲜红的血迹,咬紧了牙关,紧盯屏幕上早已结束的新闻。
她濒临崩毁之际,好像离开他时所说的恨意全部都因为失去这个人时铺卷袭来的好所取代,这个时候,她想到的全部都是那个年少时对她温言软语的少年。
那个在她被欺负群殴时保护她的男孩,那个陪她一起走过许多个春夏秋冬的他,那个深夜和她在教学楼度过一夜的他,那个为她淋雨唱《鸽子》的他,那个宁愿自己淋湿感冒也不愿她淋雨的他,那个常常唤她为“小傻子”的“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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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储熙踉跄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后沿着墙壁滑落,随身抽出手机,简单地订了回海岸的船艇和一张飞往北京市的机票。
而后,她才把刚刚所抑制住的所有情绪发泄出来。
她倒在舒服的沙发上,一头蒙进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让泪水打湿脸庞,压抑着抽泣的声音。
在夜里打了好多次嗝,眼泪和鼻涕把脸上全都弄得脏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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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整个世界突然变暗,视线模糊了,心脏也变得异常沉了。
脑子里一片迷蒙,身体开始失重,似乎要飘起来。
一种掉入黑洞般的感觉变化成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
她才猛然发觉,有个人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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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重的黑白色调里,在众人眼光尽头处,有一张黑白色的相框,里面架着的,是男人温文尔雅的梨涡浅笑,神色自若,眸如琥珀。
只是,衬着白菊花,还有一旁的黑色棺材,空气里全都酝酿着悲哀。
在场所有人都各自酝酿着不同的情绪,有哭泣的声音,多的是父母痛哭。
另外,站在一旁的王俊凯的王源也是凝重地看着此情此景,王俊凯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大概,他在愧疚,愧疚自己没有能力让好兄弟治好癌症。
王源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与绝望,眼眸里含着男人不能流出来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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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眼睛红红的伤心的时候也不怕别人看出来
树懒的反应那么慢忘记的时候才开始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