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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力从凳子上摔下去，一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马温柔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一边拍桌子一边道：“哈哈哈哈哈哈哈……怕虫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才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有人小声笑起来。
笑了会儿，不见牛大力有动静，马温柔走近了两步，到他旁边，踢了两脚道：“怎么还装死啊，快起来。”
然而还是没有反应。
马温柔一点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有点紧张地道：“我告诉你啊，快起来，要不然……”
“别要不然了，先扶起来叫郎中啊，我娘说了，人要是磕到脑袋很容易出事情的。”另一个女孩子打断马温柔道。
马温柔踌躇了两下，蹲下，拍了拍他的脸，见没反应，将他扶起来，靠着墙根坐下来，已经有人去叫郎中了。
没等郎中来，先生先来了，一了解了怎么回事，气的胡子都要翘上天，挥着戒尺道：“你太胡闹了！平日里书不好好念，又顽皮，念你是个姑娘家，不好罚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给我过来！”
马温柔咬着唇慢慢挪过去，倒不是她知错了，只是听说这个先生原先是教太子，连太子都敢打，太子去告御状，反而皇帝嘉奖了他一番，打她应是不算什么的。
等到马温柔走近时，先生道：“把手伸出来。”
马温柔乖乖伸出了手，紧闭住眼，抿着唇。
先生道：“左手！”
马温柔还没来得及换手，原先那个去找郎中的人跑回来了，大叫：“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跑进思齐殿一见先生在，立马又闭了嘴。
先生忙道：“先去叫他看达礼。”
先生也嫌大力太过俗气，而愿意叫牛大力作达礼。
然后瞪了马温柔一眼，道：“以后再收拾你！”就去看牛大力了。
秦湘身子不适没有来，卫千秋来时牛大力已经昏倒了，也忙去照看了一番。
站在人群外，马温柔倒显得孤零零的。
卫千秋偶然转头瞧见她在那站着，便退出牛大力身边的人群，到马温柔身边，笑道：“没事，不用担心，不碍事的。”
马温柔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卫千秋左右看了看，道：“咱们出去吧，这里有他们照顾就好了。”
马温柔又点点头。
一离开思齐殿，卫千秋拍拍马温柔的肩膀，道：“没事，大力他就这点不好，他本身身体不好，不是你的过，不要太自责了。”
马温柔道：“可他就是因为我才那样的，这次肯定要被母亲知道了，她肯定要罚我的。”
卫千秋道：“没关系，我还可以陪你一起罚，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马温柔看着他，想起来小的时候自己被禁足，卫千秋总能跑来在窗外陪她。马温柔挨打的时候，他也总能来讲笑话。
可说到底，罚她还是都得受。
“不必了吧，”马温柔道，“我肯定要被禁足的，你还是来念书吧。”
卫千秋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去大力那边多帮你说说好话。”
马温柔心里想，也许这件事情会被秦湘拿来嘲讽自己好久。
牛大力若没事还好，等他好了以后还能拿来取笑他，若有事，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见马温柔还是很低落，卫千秋道：“哎呀，你不是有个疼你的哥哥么，让他护着些你啊。”
马温柔恍然大悟道：“哦对，哥哥……”旋即皱起了眉。
哥哥，马温玉是牛季玉的徒弟，师徒关系好的很，牛大力又是牛季玉的独子，又是自己不对，哥哥真的会护着自己么？
万一哥哥要领着她去登门道歉，那可就太丢人了。
两人正各心事思量着，就听有女子的哭泣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谢绮转过园门进来时，马温柔觉得自己的腿都有点软，心快从胸膛里跳出来。
谢绮哭的梨花带雨，帕子不停拭着泪，身旁的嬷嬷不停安抚着，后面跟了几个小厮和丫鬟，就问马温柔和卫千秋牛大力在哪怎么样了。
马温柔不敢说话垂着头，卫千秋指了思齐殿。
谢绮进去后，下人们就在思齐殿门前守着，马温柔望了他们一会儿，转身慢慢走回家去。
卫千秋想叫她，又一想，叫她回去也许舒服点。
当天马行天并未知道这件事，因此马温柔也便没受责骂。
隔日该去太学时，马温柔直说脑袋疼想要休息，便留在了家。
马行天下了朝回来，板着脸就把马温柔叫去了书房。
原来有几个政见上不同的人，已知道这事，知道马行天还不知道此事时，便添油加醋复述了一遍。
那些人也是他们的子女见了，回家同他们说的。
马温柔一进书房，马行天沉着脸问：“你知不知道牛大力他母亲是公主？”
马温柔之前听说过，以为他们吹牛的没在意，道：“好像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父亲是将军？”
马温柔道：“少年成名的将军。”
马行天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惹他？”
马温柔低头道：“我哪知道他那么弱啊。”
马行天道：“你一个文官的女儿，怎么能随便打人呢？难道人家不弱你就可以出手了？”
马温柔疑惑道：“我没打人啊！”
马行天想了一下，问道：“那你干了什么？”
马温柔道：“我就在他桌上放了条毛毛虫，他就那样了，真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
马行天也没跟她追究这些，只叫他回去好好反省。
温月华也找她询问过情况，马温柔又解释一遍，温月华道：“那是他家那个小崽子太不争气！”
马温柔极度赞同地点点头。
父母不责怪自己，马温柔便轻松了许多。
下午马温玉来找她，也是这件事情，叫她去给牛大力道个歉。
马温柔歪头道：“我才不去，父亲母亲都不怪罪我了，你干嘛叫我去道歉？你是谁哥哥呀？”
马温玉笑道：“我也知是牛大力他太不禁吓，只是毕竟人家是独子，叫人家父母也受惊了，咱们不去也不合适。再者，我师父是他父亲，你去道个歉，就做做样子，我们师徒两个关系也不会坏。”
马温柔昂着脑袋，并不说话。
马温玉软声道：“好妹妹，你就去吧，完了哥带你去玉溪玩。”
马温柔挑着眉毛问：“真的？”
马温玉点点头。
马温柔又道：“不会因为你身边尽是些男孩就不带我一起玩了吧。”
马温玉摇头道：“不会了不会了。”
马温柔笑着打了个响指，道：“一言为定！”
“好。”
第三日马温柔去了学堂，牛大力并没有来，听卫千秋说，回去就发了烧，郎中说受了惊，并无大碍。
马温柔对着卫千秋嗤了一声：“就他毛病多。”
下课后，马温柔照着马温玉给的词，跟先生认了个错，然后主动把左手伸出来，要受罚。
这招也是马温玉教的，说也许先生心软，就不忍打了。
果然，先生一瞧她态度诚恳，又说要去登门道歉，便教育了她几句，便没事了。
回到家吃过饭，下午马温玉去找牛季玉时，马温柔便跟着去了。
守门的小厮认得马温玉，每次也不用通报便放了进去，这次多问了马温柔是谁，马温玉解释后，便也带进去了。
马温玉和马温柔在二门外遇到了谢绮，马温玉行礼道：“师母安，这是家妹，闺名温柔，前几日无意伤了弟弟，今日带来赔罪的。”
谢绮打量了马温柔一圈道：“上次见你还丁点大呢，转眼就这么高了。只姑娘家，也太顽皮了些。他休息着呢，应是没睡着，温玉你带她去看看吧，孩子们想来也没什么大仇的。”
马温玉道：“这几日一直担心他，今日来看看，道个歉，家里头也心宽些。”
谢绮微笑着点点头，道：“去吧。”然后就先离开了。
马温玉带着马温柔一边走一边告诉她：“一会儿过去了你态度好些，那牛大力也是个倔人物，道个歉，便完了。”
马温柔道：“知道了知道了。话说我一直以为牛大力的母亲是什么严厉角色，没想到还挺温柔的。”
马温玉道：“还行吧，毕竟是公主，教养也好，又满腹诗书，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马温柔想到了自己那个凶起来蛮不讲理的母亲，叹息道：“咱们母亲若是也温柔些好了。”
马温玉拍拍她脑袋，就已到了牛大力房门前。
门前的仆人要进去通报，马温玉悄声对他道：“你只说我来看他就好，别说我妹妹也来了，你们家公子倔，若是知道了，也许就不叫我们进去了。”
仆人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便答应下来，去和牛大力说了。
出来时就叫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