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小世界
江北乐已经有两天没见过陆荨了。
陆荨家始终没有亮过一盏灯，看上去房子里空无一人。他去西城中学校门口等着，除了引来一众迷妹，根本等不到他想等的那个人。
“你是……陆荨的那个朋友？”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出，他回头，看到莫奈向他走过来。
“你好。”江北乐礼貌地向她打招呼。
“不用这么客气……”莫奈摆摆手说，“不过你来这儿找陆荨吗？”
江北乐把手放进外套口袋，点点头。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学校了……你不知道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摇头。
莫奈笑了笑，从他身边走过，说：“我要去做兼职，有没有兴趣来尝尝我们店的咖啡，我请客。”
江北乐想了想，跟了上去。
【＃＃咖啡店】
上官站在吧台里，眼里带着笑（虽然别人看不见），眯着眼睛看着坐在吧台边的江北乐。
“你说的兼职，就是在这儿啊？”江北乐冲里面说了一句。
莫奈换好工作服走出来，若无其事地回答说：“是啊，这家店不错吧？”
“是不错……”只是没想到会见到熟人，“感觉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好久不见。”上官毫无尴尬感地向他打招呼。
“你们认识？”莫奈疑问道。
“来过店里几次。”上官回答她，回过头问江北乐，“怎么没带上次的那个学生过来，你们吵架了？”
江北乐知道他说的是陆荨，喝了一口水，说：“有点……”
莫奈走近吧台里，拿下几个杯子，放到吧台上擦拭，问他们：“你们说的是陆荨吧？”
江北乐点头，莫奈笑着说：“看来他还是有朋友的，我们还以为他总是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毕竟他在学校里也就我和小小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他平时没有朋友吗？”江北乐疑问道。
莫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我和他还有小小初二之后是一个班的，听说初一时候他就不喜欢说话，每天就只会在座位上写写画画，也不和人交流，没有必要的话，连话也不会说几句。后来调整班级，我们三个就是一个班，也许是受到班级活跃的气氛影响，他才渐渐放下心态来接近周围的人。”
“那你们……”
“他那个样子在班里是最受排斥的，他成绩好，长的眉清目秀，容易招人嫉妒，班里的男生没有一个不排挤他。”莫奈继续说着，“话说……我们和他第一次说话，还是因为那件事……”
接下来，莫奈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那个时候苏小是学校里很多男生的交往目标，调整班级后不到一个月，就有一个同班的男生在全班的目光下高调向苏小表白。
表白的动静闹得很大，连其他班路过的学生都趴在窗户上凑热闹，那个男生以为自己事半功倍，然而苏小的回应是“no”，原因是那个男生经常仗势欺人，苏小对他的反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时围观的学生们起哄的声音很大，让那个男生无地自容，他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求着当我女朋友！”就气愤愤的地推开围观人群逃离现场。
没过一会儿，年级主任从走廊那边走过来，围观的学生们马上跑回自己的教室，拿出书本装模作样地看书。
站在原地的苏小无所谓地笑笑，回到自己座位。从开始到现在，陆荨都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放学时间，陆荨和剩下的两个女生做完值日，两个女生抬着水桶下楼打水，他在教室里整理课桌，搬动工具。
事情做完后，他久久不见两个女生回来，他也早就拿着另一个水桶去打了水，他看了看窗外，拿起书包就走了。
刚下到一楼，就听见一楼楼梯间里传来响声，好奇地把楼梯间的门推开一条缝，看见几个男生把两个女生逼到墙角，陆荨看清楚里面的人，其中为首的那个男生就是早上和苏小表白的那个。
一个女生站在另一个的前面，对几个男生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的男生坏笑着看着她们，说：“你朋友让我出丑，当然要教训教训，不过，如果她答应和我交往，我也不是不能考虑考虑放过你们。”
“你做梦！”女生也是倔强。
“我看你是活腻了！”男生扬起手就要打下去。
突然脑子后面被一个重物砸中，他一抓，是一个书包，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掠过，拉过两个女生就跑出楼梯间，从外面锁上门。
男生反应过来，看清楚书包的拉链上的名字牌，赫然刻着一个“荨”字。他反应过来是那个“哑巴”，气愤地让身后的几个小弟去砸门。
“跑！”知道这扇门不禁砸，陆荨喊了一个字，三个人一起跑。
跑出校门，确定没人追上来，三个人靠在路边喘气，陆荨好歹是个男生，缓了缓，就站直身子转身就走。
“喂！”一个女生叫住他，“谢谢你啊……”
“女孩子回家要小心。”他背对着她们向前走去，丢下一句话。
“你书包怎么办？”
他不说话了，挥挥手，就当是告别。
“那个时候他喊的那句‘跑’是他第一次对我们说的话，在那之前，我们真的以为他是哑巴。”莫奈擦着杯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出声。
“笑什么？”上官问。
“第二天我和小小去一楼的楼梯间找到了陆荨的书包，就给他送回去，那时他才知道我们和他是同班同学，而且是一起的值日生。”莫奈笑的直摇头。
江北乐苦涩地笑了笑，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走后，陆荨居然变成这样。
“我们捡从书包掉出来的东西时，看到一个速写本，好奇就打开来看了，结果发现……”莫奈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那么厚的一本速写本里，画的都是一个人。”
“谁？”江北乐猛然抬起头。
莫奈看向他，不说话。江北乐明白了什么，突然从位置上坐起来，上官看着他说：“要走了吗？”
“嗯。”他点头。
这时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走进来，上官的眯眯眼微微睁开看着来人，谈谈地说了句：“来了？”
江北乐和这个人在去山庄那次见过，这个人就是方明。
方明向上官点点头，在江北乐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方明，我……朋友。”上官介绍道，不过不知道他是要说什么，只看见方明对他使了使眼色，他就把话活生生地憋了回去。
江北乐不免在心里吐槽：这世界还真特么的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