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战记

  有什么东西正在改造云振的躯体，那是三倍体白云间的血液，它正在改造死亡细胞的运行机制，使其构建全新的生命体制。

  云振眼前的景物开始显现出底色和轮廓了，慢慢地，他看到手中凝固了人的机体的剑刃，微微转过头，看到侧躺在落叶中的刺客。

  “哦，是女人啊。”云振轻声地嘀咕，她粘上霜与埃的头发和护具遮住她的神态。似乎感觉到了凉意，一直在微微的瑟抖着。

  云振试着控制手指松开握把，终于，他恢复了对自己的控制。他将目光转向正面，浸透了暮光的大片阴翳围绕着天际已看不到了的夕阳。他叉开五指，眺过食指与中指的指根，记下那座沐满柔光的山头。

  “喂，你不转过头来看看吗？”呆坐了一会，当长夜将至的时候，那将是最为幽远的时光，云振是这样想的。

  云振侧过眼睛注意着她的举动，她竟然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被击穿的脊柱在此时似乎已经愈合了一部分了。她的眼角还挂着一些晶莹的东西，很快松开曾紧咬的下嘴唇。

  密林之外的天空有一种其远而无所至的寥廓，在那上面是珠帘低垂的繁星缭绕，在寒冷中寂寞的燃烧。带着浅褐光霭的月面升到正空，它所蕴含的意境在每一个长夜将至时是不尽相同的。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云振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些什么。“不是出于试探，是想要理解。”

  {十三年前，科技到来伊始，某庄}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站在很高的门槛上，目光远上尽头，正是长夜将至的景色。一窝燕子擦过她的头顶，窜过大门，飞到甬道里它们的窝巢里去了。

  “合纵、连横、杰辉，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群男孩急忙从甬道里跑出来，他们又要冒着受家规的危险去外面过夜了。

  “嘘涣，瞒着父亲。”最先出来的男孩悄悄地对她说。

  其他三个男孩追逐着跑出去。

  “庄伟少爷又和老爷拗起来了。”正室外的亭子里，一个佣人对庄涣解释。从屋中传来敲打的声音，还有青铜器的碰撞声，三个男孩跪在门前不停地啼哭。

  {‘紊’中密林}

  “现在，你的故乡又在何方?”

  “那已不是庄子了，荒冢而已。”庄涣看着渐渐腾起的乌云。“联盟的科技没能救下庄子。”

  “十三年前的瘟疫吗？”云振回想了一下。“就在联盟体系建立后不久。”

  “也许只是偶然吧！”庄涣望了望云振的身体，在衣服上结满了一层血瘕，透过后颈上的豁口看得见颈柱的碎块。

  “联盟改造了你的身体。”云振回想起庄涣的愈合力。“你是他们的刺杀机器，对吧！”

  “进行空间转移的实验体。”庄涣扶着树干站起来。“四倍体冢涣。”

  {黑城，反党总部}

  熊心走进城市中心的碉堡，范最和时鉴在一楼的办公室商讨着什么。

  “最终的实验体，布兹吗？”范最在个人终端上记下这个名称。

  “联盟的人造空间在天文望远镜附近的投影坐标，掌握了吗？”范最看到熊心进来，对熊心伸手示意他坐下。

  “嗯，在真实空间的极寒风暴紊乱了周围的磁场。这是放出所有实验体的大好时机。”

  “做得好，”范最将目光转向时鉴。“布兹在岩城附近，确定吗？”

  “是的，他所处人造空间所对应的坐标，就在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