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女孩嫁人
神棍躺在床上,但他没有脱下衣服——只是静静的躺在原本象征着幸福的婚床。
天雪没有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女人。
那正大光明的盯着房檐的眼睛是纯洁的,那忐忑不安的握着被褥的眼睛是高傲的!
被褥的味道并不好闻,因为昨天夜晚在这里留下太多的汗水还有眼泪。
可是天雪身上的味道是好闻的,因为昨天她精心打扮了一天——香水和胭脂的味道还残留在她的身上没有散去。
吵闹的神沙教宗的人们如以往一样忙碌着,庄重的神沙教宗的城堡如以往一样宁静着。
吵闹在忙碌中产生,忙碌为了活着而奋斗;庄重在宁静中衍生,宁静为了致远而存在。
神沙教宗的人们没有改变——没有因为神沙之主来或者不来而改变,神沙教宗的城堡没有改变——没有因为神沙之主住与不住而改变。
吵闹的神沙教宗的人们在幸福中活着,庄重的神沙教宗的城堡在宁静中沉默着。
那忙碌的人们、炊烟的味道、狗吠的声音、寻食的野鹜、甜蜜的话语……形成了一副幸福的画,那庄重的城堡、寂静的房间、如囍的被褥、急促的呼气、平静的心跳……形成了一副沉默的画。
但幸福的画无论如何添笔总是甜蜜的,而沉默的画无论如何改动总是静寂的。
在别人幸福的吵闹声中,他不在看房檐是否还在,在别人的甜蜜声中,她不在紧紧握着被褥。
有故事的人喜欢沉默,没沉默的人喜欢故事,有繁华的人羡慕幸福,有幸福的人羡慕繁华……
沉默和故事的关系正如往事与回忆的关系一般同生同存,幸福和繁华的关系恰似迷茫与恐惧一样相互厌恶。
急促的呼气在沉默中平稳了下来,可是平静的心跳却在沉默中加快了频率。
熟睡的模样仍旧是高傲的,因为那小嘴仍旧高傲的撅着。
假睡的模样仍旧是平静的,因为那如镜的脸没起一丝波澜。
致远的思绪如同狂野的马儿在燎原奔驰着,高傲的梦境如同白雪的天鹅在空中翱翔着。
轻微且均匀的喘息着,心跳的频率缓和着;昨天深夜她没有睡好,昨天深夜他做了一晚上的梦。
一个深沉的熟睡着,一个尝试着浅睡,两个不同的呼吸都吐息着一样的空气闻着房间中一样的味道——谁也没有比谁和你好贵,谁也没有比谁更有特权。
直到日落时分,直到忙碌的人们归来点起烛光,直到天茉打着哈欠走了,直到宁静的房间不在光明。
清水的响动配合着饥辘辘叫喊声惊醒了另一个睡着的人。
刺啦一声,昏暗地房间中出现油灯的亮光,神棍睡的并不好所以他没必要在躺在床上装睡浪费时间。
“我要走了!”神棍在油灯的前面对着外面升起的皎月说着:“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
轻微的颤抖——只是轻微颤抖着,只是发生在前一刻的瞬间,天雪对着铜镜再次盘起了象征嫁了人的女孩的发揪。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天雪没有穿上红色的婚服,此时她如睡觉时穿的很少。
房门被打开,月下的冷风吹了进来,神棍的身体是火热的,因为月已经出来了、风中的灯铃已经响了。
满月的光皎洁的,油灯的光是橙黄的,在皎洁和橙黄衬托下如雪的皮肤有种别样的味道。
胭脂的香味越来越靠近,可是神棍没有回头,他享受着风的吹拂,想让风带走他体内火热的温度。
“你欠我一个承诺,你欠我一条命!”天雪从后面抱住了神棍,她紧紧的抱着并哭泣了出来。
在听到天雪的这句话,神棍木讷的愣在月下,他火热的身体变得躁动不安。
“为什么不来找我?你说你会娶我的,而今你又想休了我!”天雪的泪水湿透了他的青衫,她抽泣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在抽泣着。
“不可能!她已经……”神棍抓着她搂住自己腰间的手掰开说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
“天荒……”
一个埋葬在岁月流逝中的名字再次被呼唤出来,一个湮灭在长河流淌中的称呼再次被响别天地。
猛然之间,正南天空的漆黑之月降临着,巫镇迁徙停止了下来,急促的灯铃响彻天地,喘息加剧着风的强度,皎月下的天空被撕破。
熟睡在房间中的天茉被惊醒了,她冲了出来呼喊着的父亲,可是却看见父亲抱着没穿多少衣服的天雪向横山而去。
“爹,你是不是又说自己真名了?”天茉完全不在隐藏自己的修为,她飞到父亲的身边问着。
“茉儿,你带神沙教宗的人都离开……快一点!”神棍没有去解释,他也没有时间去解释。
漆黑之月越来越逼近神沙教宗,指引巫镇迁徙的灯铃合在了一起代替着皎月笼罩着世间。
而那被撕破的天空处露出金光,在金光的背后还有无尽的黑暗和澎渤回响声。
而当一切都静止下来,百越之地和神沙教宗都已经不存在,这里变成一个寸草不生的凄凉之地。
神棍把青衫脱下来披在天雪的身上露出胸前黑色束缚印,天茉想要阻止着,可是神棍却摇了摇头不让她说话。
“娘亲说:那是不能给别人看的!”最终天茉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黑色束缚印是不能给别人看的,这是叶神对他说的最多的话!她一直不容许他喝酒,她一直不容许他脱上衣……都是为了黑色束缚印不会被别人看到。
虽然神棍不知道那与生俱来的黑色束缚印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那是很厉害的印记!因为叶神控制不住它,而自己也无数次险些被它吞噬掉!
“她是可以看,我们已经睡在了一起!”突然,神棍在女儿面前承认了天雪——承认了天雪是他的妻子。
听到父亲的这句话,天茉一愣,她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说出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天囡和父亲夜晚在一个房间过夜,可是父亲从来没有承认过和她睡在了一起——就连解释也没有;因为天雪意外的嫁给父亲,她吵闹着、责备着、质问着,但父亲沉默着,他始终没有承认和天雪睡在一起——就连回答也不愿意多说!
但而今在没有争吵、没有质问、没有逼迫的情况下,父亲却意外的说出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话。
而那在神棍怀里的天雪听到神棍的这句话之后也是一愣,但随后她却开心的把头埋了起来。
“狐狸精,不要脸的狐狸精……你说你是怎么骗我父亲的?”对于这个结果天茉自然不能接受,她气愤的指着天雪怒骂着。
“天茉不准你这样说,我认识她比认识你娘还早!”神棍第一次呵斥自己的女儿,他第一次这样呵斥自己的女儿。
“骗谁呢?!我娘认识你可是在……除了她是那个女人!”天茉虽然愤怒,但是她却不能在父亲的面前说叶神和她说的秘密。
“我忘记了很多的事情!”神棍看了看天茉又看了看天雪说着:“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虽然我记不起她是谁,但她记得我是谁……我欠了一个承诺,我欠了一条命!”
“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女人!”天茉透过父亲温柔的眼睛自然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她说出了我的梦、说出了我梦中的名字!”神棍看着天茉说着:“梦——除了你娘我从来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听到这里天茉明显一愣,随后她异常的戒备这父亲怀里的天雪,她无数次听娘亲提过一个女人、无数次听过叶神说起一个名字……在无数次的提及和话语中,她能听出来娘亲的语气对那个女人很是忌惮。
只有我能杀死她,只有她能杀死我……我和她是敌人也是姐妹!她为了一个喜欢的男人可以杀尽所有的人,她为了能活下去可以葬了一界的生灵!天茉,如果有一天你遇见她,你告诉她……这是叶神曾经的嘱咐也是天茉谨记的话。
“娘亲在界海等你,如果你想找她——你可以去界海……!”天茉戒备着说出了叶神的嘱咐。
但话还没有说完之后,天茉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寸草不生的百越之地向北海而去。
“爹,你自己的破事你自己处理……但我不准任何人伤害我娘!”在天际天茉的话语传到了神棍和天雪的耳朵里面。
神棍不明白天茉在说什么,可是他在梦中却听到了冰冷的质问: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
当想到这里,神棍看了一眼怀里的天雪,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一些作为男人和父亲不能解释的问题。
“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气……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娶了她的?”天雪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很简单也很直接的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
一座高墙深院,一个简单房间,一张温暖的床,一片肥沃土地;没有婚礼,没有宴席,没有嘉宾,没有祝福;有的是笑声,有的是真诚,有的是话语,有的是责任……这就是叶神和他婚礼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