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暮食
侠以武犯禁。
要说朱霖不喜欢江湖人士，那是肯定的。
但齐怎么说也是他的人，要是齐去重建山门，那他就能有一股江湖力量，既可以帮他约束江湖人，又可以为他探听江湖事，似乎还是件好事。
“朕怎么听说你原本是想重建山门的，怎么改了？”
即使齐是在朱霖面前混老了的人，这时候也难免心中忐忑。
“陛下，这，齐师门经典全都失传了，凭齐年幼时候练的那些，支撑不起一个山门。再说师弟们无人督促，早已经放弃武艺。我……”
齐是真情流露的，他确实一直想重振师门，可这么多年的辛苦寻找，寻到人之后，他反而是不能实现愿望了，这让他像离水的鱼，整个人失去了寄托，毫无精神。
“如此，你先下去休息吧，让赵官安排人给你看看伤。”
齐这种见不得光的人，自然不能请随行太医去医治，免得太医嘴巴不牢传出去什么风声，朱霖身边又怎么少得了各种人才，暗卫里有自己的医者。
齐刚出门就看见赵官依靠着墙壁，等着他。
虽然大部分人是不认识也不知道齐的存在，可陛下身边的人却还都明白的，并且也能安排好。
所以齐看见赵官就有些奇怪，脸上丝毫不见波动，问他：“你怎么来了？”
赵官中等身材、体态匀称、面容白皙，乍一看，给人感觉这人不错，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再回想一下，却又想不起来此人有什么特色，难以从记忆中提取。
赵官与常年绷着脸齐不同，他不笑也是那一张似笑的脸，只见他笑眯眯朝齐望过来，道：“这次跟来的是医女婷，我想你大概是不愿意给她看的。我就自告奋勇过了来。”
他们这些暗卫都是皇帝的人，其中女暗卫，在陛下有需要，身边又无嫔妃的时候，还需要侍寝。
我们这位朱霖陛下跟宗族、朝臣斗得不亦乐乎，至今不肯立后，嫔妃更是一只手就能数下来，知人事以后，难道还叫陛下自己解决嘛？！于是女暗卫基本个个都……
但是这些女暗卫也不是都情愿的，毕竟她们的身份，陛下不可能个个都收进后宫，婷就是后来暗卫营特意安排的比较有姿色的几个，专门负责伺候皇帝的。
齐去暗卫营当了几天教官，他长得又好，好几个女暗卫对他倾心。
心就是跟婷一批的特别招入的女暗卫，当初婷多次暗示、明示齐，但是齐却只把心调到了身边，婷自然没有跑掉被陛下收用，之后心里就记恨齐。
赵官笑的别有深意，齐也只能忍了，倒不是他稀罕赵官给他看病，只是他的伤势还需要医者确定，这也是相核对他之前跟陛下汇报的情况。
赵官从齐的房间出来后，就在后院的庭廊了一阵阵干呕，他从前就很服气齐这个家伙，但这回也真是对他无语了，难怪心、协、力都死了，他却能爬着回来，照他看，这家伙分明不是人。
到暮食时间，朱霖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李家庄的大食堂用餐，昨天他们来参观的时候，朱霖就说以后他们也要在这里吃。
要说朱霖虽然算明主，他也没打算跟庄稼汉吃一样的饭，毕竟阶级不同，他能来看看李家庄的人都吃什么就已经很不错了。
却没想到，这大食堂的菜色把他都给馋着了，昨天硬是跟赵官几人，抢食了碗红烧肉。
李壮头有些木讷，见他们吃成那样也不知多端点来，反而说，每天的食物都是有定量的，要是郡王一行也想试试在大食堂吃饭，他明天晚上就多备点。
朱霖一拍桌子，毫不客气的表示，明天要带着全体人马过来吃李家庄一顿。
于是今天李家庄人只能晚一个时辰开饭，全庄的女人都挤在大食堂的后厨，跟过年时候一样，今天要干票大的，除了全庄人的饭，还需要给郡王和定远侯府得一共七百余人准备晚饭。
郡王和其随侍以及定远侯府得主仆约一百零几号人，在大食堂用长桌流水席，其他人怎么按人头发盒饭，加上庄上做工和来帮忙做饭的人家，大约需要准备一千一百多份盒饭。
这样浩大的工程，却见李家庄的人井井有条，只见忙，不见乱，还让大家都准时吃上了可口美味的暮食。
“陛下，这李家庄十几年前可以说是穷乡僻壤，几乎没有几户人家有自己的田地，基本靠着租种我晓庄的田亩为生。他们富裕起来，靠的是以下这几点，第一，修路；第二，少生孩子；第三，开荒；第四，他们农闲时候基本人人都从事副业。如此几年就有了这般富裕的光景。”
定远侯不到四十的年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家中又人丁单薄，朱霖一直用他用着很顺心。
这次给定远侯脸色看，那还是因为朝上公推定远侯尾随他，让他心里不美。
刚才定远侯又说完全相信他，肯定是有事才出宫的，既然是不便告知他的事情，他也不问，只是为了朝臣们安心，让朱霖准许他，等不离着朱霖太远。
定远侯把朱霖说高兴了，朱霖自然也没再为难他。
一个皇帝，一个股肋之臣，说着话，自然要总结下李家庄的富裕原因，要是这大堰天下处处如李家庄一般，他们君臣方能高枕无忧。
但事实上，大部分老百姓都在温饱线上挣扎，个别地方穷的卖儿卖女的也不是少。
少生孩子难道真的能富裕？
新生儿存活率很低，半数小儿都难以活到周岁，从小婴儿到长到七岁可以进学的，有时候十个孩子里，要夭折五六个，到最后生十个孩子，家里能养大三四个就不错了。
要是少生的话，万一之后出了什么事，这家不就绝户了？
这年头要是没有儿子，全人类都会鄙视你，给你冠上绝户的名字，税收、徭役比别人多，死后田产还要充公等等。
李家庄却不管这些，因为按户分利，李家庄的人变着法的分户。
他们甚至想出一个办法，建女户。
原来大堰建立初期，男人多战死，朝廷准许寡妇建立女户，倒是也没要求一定要是寡妇，只说没有男人养的女人，要自食其力，在没人反对的情况下，可以建户。
女户却不同于绝户，家里没有男人，也不存在税收和徭役的问题，只家里没人后财产都要充公，这也没什么，很多女户最后嫁了人，财产都变成嫁妆，也没多少能充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