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追捕
外头下着雨，周志斌亲自带队摸到了花园小区23幢楼，部署好了之后一口气爬到了最顶上，与张重比对了几下，这就准备喊门了。
开门的是个女人，其貌不扬，更挺了个大肚子。
张重先是一愣，转而才笑了起来说：“您好，我是物业的人，过来看看你们家的燃气管道有没有安全隐患。”
女人看起来很紧张，扭头朝房间的方向看了眼，又摇摇头回应说：“不必了，我们家没用天然气，以后也不打算用。”
不用天然气？这是不开伙的意思吗？难不成每天打开窗户喝风？
张重正想着别的话题，无奈人家已经“砰”地一声，把门给撞上了。
“这小媳妇儿，还挺有脾气的”，嘟囔一句，转脸问周志斌，“周队，现在该怎么办？”
周志斌示意张重让开，耳朵直接贴在了门板上，一听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立马觉着不对劲儿，不由分说，抬脚就往门上踹过去。
刚才应门的女人正跟什么人争执，听见了门口的声音吓地愣在了原地。
周志斌率先进门，只看见男人的身影一闪，眼见着就从窗口翻出去。
“站住，我们是警察。”
说着也跟着跳出去，正好落在了另一户违建的房顶上，早就勒令要拆掉的，还没来得及，倒成了嫌犯逃跑的路径了。
张重正要跟上去，却被女人一下子抱住了腿，两人直接将路口给堵死了，后来的警员也都进不去。
“你们快到外面支援周队。”张重急得满头大汗，又不能跟个孕妇来硬的，只好回头命令了一声。
女人衣衫狼狈，扎着的低马尾也散了，死命地抱着化装成普通人的张重咆哮着说：“你们凭什么要抓我男人？我男人也是被逼的啊，要抓就去抓那个骚娘们儿。”
张重见她神智已经不清了，根本劝不通，只好掏出手铐来，把人带回去再说了。
而周志斌更不得闲，跟着条影子，猫儿似的一会儿在房顶，一会儿又蹿上散户的围墙了，真怀疑这人当时租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考虑好这条便捷的交通渠道了。
“站住，你再跑一步我就开枪了。”
虽说配了枪，却并非随意就能动用的，这一点周志斌很清楚，可是那殷勇不清楚啊，被他这么一嗓子一惊，果然站住不动了。
余下的警员也已经赶过来，一个个仰着头拔着枪对准了周志斌对面的男人，直到这一会儿，才见他耷下了肩膀，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悔恨的意思。
纪念听到嫌犯被捕的消息的那一刻，浑身几乎都在抖，宗释已经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将她的手抓在了掌心里捏了捏。
“没事吗？你要是不愿意，可以不去的。”
还不等纪念回应，就听刚才来喊他们的同事说：“纪念不去可不行，那殷勇可横了，非要见了你们两个才开口。”
这情形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呢？还记得当时何丽也是这么要求的。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字也没再说，一前一后跟着同事往审讯室走去了。
依着殷勇的要求，审讯室里就只剩下了他跟宗释、纪念三个人，单向玻璃窗的另一面，周志斌托着下巴，一双眼睛却没能从宗释脸上移开半分。
张重轻咳了两声，凑在周志斌耳边说：“别太紧张了，那种大少爷对什么都只图个新鲜，纪念总有一天会看清楚的。”
然而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总有一天”，他深知纪念的秉性，知道她这个人多重情，所以她从来也不让自己陷进感情的漩涡里，就怕有一天会被困住了，出不来。
思绪还在翻飞，殷勇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纪警官是吧？长得的确漂亮，难怪姓宗的混蛋会看上你呢。”
宗释还是头一回被人喊做“混蛋”，然而他却似乎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地盯住了对方问：“当年的事情跟纪念无关，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就是了，别把她扯进来。”
平静的语气，目光却森寒。
殷勇不由得打了个激灵，随即又强装做镇定。
“当年那件事也没给我造成什么后果，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宗先生，你自己快活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那孩子要是还在的话，都该上学了吧。”
宗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最后反而又渐渐冷静下来，然而那种冷静并非释怀的不介意，而是风雨欲来之前的肃杀。
“哼哼”，只听他淡笑两声，用反问的口吻，“这么说来，这件事的最终目标是我宗释了？”
殷勇不禁大骇，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了好几下：“什么最终目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拿钱办事，至于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晓得了，你们警察不是能耐的很嘛，有本事，自己去查呀。”
纪念一边琢磨着男人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也没机会问一问宗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见对方态度如此蛮横，心间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怒火来。
一拍桌面半撑着凑过去：“别以为我们治不了你，当时的监控已经记录了你的出入画面，再加上我的证词，今儿这牢，你是坐定了。”
殷勇坐过牢，更算是青溪监狱的常客了，所以这一套说辞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哟，纪警官这是要以身说法啊，不晓得到时候上了法庭你该怎么指证我呢？”男人说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几乎要将纪念给看穿，“别说，你那一身皮肤啊可真跟雪团儿一样白呢，又软又滑像缎子，是不是呢，宗先生？”
这算是挑衅吧，而且是赤裸裸的那一种。
纪念近来心浮气躁，火气就更大了，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就朝对面泼过去，场上的气氛，一度尴尬地很，就连隔着玻璃站着的张重也不免替她捏着一把汗。
“让技术科的同志费点心，刚才那一幕给剪了。”周志斌的一句话更惹得一众小警员面面相觑。
技术科的那一位更是扶了扶眼睛发话了：“周，周队，这，这不合规矩啊。”
张重老资格了，抬脚在小眼睛儿屁股上踢一脚：“什么规矩不规矩？只要能破案，就算是规矩。”
里头殷勇又说了些什么，彻底将纪念给激怒了，就在纪念忍无可忍的时候，又被宗释给拉了回来。
宗释不慌不忙，抽了张纸巾朝殷勇递过去：“殷先生很爱你的妻子吧，而且我听说，你妻子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殷勇玩世不恭的神情立刻阴鸷起来，一把将宗释递来的纸巾拍掉飘落在地面上。
“你什么意思？我的事我一个人承担，跟我老婆没关系。”
宗释等的就是这句话，下意识地朝纪念那边看了眼，殷勇似乎明白了什么，会意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只要我老婆孩子平安无事，以后我一定不会动其他歪心思。”
然而宗释要的显然不止这一句承诺，居然亲自将掉在地上的纸巾捡起来，再一次朝殷勇面前递过去：“我给你的是纸巾，可是别人会给你什么，我就不能确定了，殷先生该不会忘了过去那几年牢狱之灾都是拜谁所赐吧？你以为没了你，她真会善待你妻儿？”
“不，不会的，她，她可是我亲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