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基座 X 药剂
圣历149年6月15日；8:00；
·
金色朝阳漫过薄雾，漫过建筑又漫过魔兽石像，最后洒在融石铺成的公路上，投入缓缓行驶的公车中，最后的最后，和窗外舒缓的晨风一起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安娜偏头靠在乔伊的肩膀上，微微闭着眼睛，睡着一般的恬静面容让人移不开目光……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
乔伊温和的眼神再次多出了无奈，
“安娜，我们真的结婚了吗？”
“当然没有！”
·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乔伊愣在当场。安娜睁开眼，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强调着，
“乔伊和安娜才刚认识，我不是说了很多次！”
“……”
·
对沉迷角色扮演的妻子，乔伊不知道该说什么。拒绝是不可能的，印象里，他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
想了想，也只有扯开话题，
“说起来，忻都的公车看起来比其他城市要新很多。”
·
安娜兴致缺缺地闭上眼睛，
“忻国一直以发动机的开创者自居，近来英国和幽国在加速赶超，特别是英国，看情形是想成为下一个领跑者。
通过产品更替来加速技术进步，忻都应该是这么打算的。之前看过一篇报道，忻国的车辆故障率很高。用未被验证的技术直接装配产品，在出现问题后修正。为了省掉测试时间，他们也是拼了。”
“……很有忻国人的感觉。”
·
安娜勾了勾嘴角，
“小心被人听到，这话在这可是会被当成找茬的。”
·
听到她的话，乔伊紧张地望了望左右。
·
“胆小鬼！”
“我是搞研究的，不是打架的。”
·
无力的解释没能让妻子的另眼相待，
“就是胆小鬼。”
·
“说起来，”
这是转移话题的信号，安娜狠狠掐了下他的胳膊。
就当不知道，
“关于【火】术式基座微型化的研究，忻国领先的地位依旧保持着。而且，合成材料也是忻国的强项，就算英国在结构上有所突破，这也是奠定在那些技术基础上……
感觉没什么可比性。”
·
“基座微型化，吗，”
安娜发出不明意味的呢喃。乔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
“人造灵晶，通用术式，最后是将它们联系在一起，实现民用化的术式基座，这三个元素是这座城市，也是爱勒贝拉的基础。
小清，一些事是不能否认的。”
·
“少给我说教，信不信我动手！”
“说起来……”
·
“胆小鬼！”
“小……安娜，你说，贤者是如何实现将通用术式铭刻在物体上？那些谁都能学的通用术式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将术式铭刻在物体上……实在无法理解。”
·
安娜睁开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露出类似讥讽的笑容，
“什么无法理解？我看你们是不想理解！”
·
道歉般在妻子额头上亲了一下，后者的回复是将他的脸狠狠拉长。
教训完不知死活的丈夫，安娜重新靠在后者的肩膀上，
“贤者做的一切事都富含深意；贤者制造的一切东西都难以理解……有这样一句话，崇拜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拥有那种认知的你们如何理解那些事，你们有想过去理解吗？”
·
乔伊没说话，只是贴紧安娜的额头，像是安慰，又像是道歉。
·
“十五个通用术式里，那五个高阶术式不提，剩下的十个初阶术式所拥有的共性，只要不是笨蛋，就都能看出来，”
安娜放低了声音，
“【火】【水】【雾】【风】【闪光】【冻结】【催生】【软化】【扶风】【风声】，所有这些都不过是最常见的自然现象。换而言之，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现象。
通用术式的基础，简单表述就是统一的认知。至于将通用术式变成术式基座的手段……”
说到这，安娜脸上的讥讽又多了些，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个笑容像是对那种手段的讥笑，又像是对自己这般刻意贬低的自嘲。
很难分辨。
·
乔伊无法理解那些，妻子所抱持着那些心情是他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但他们是夫妻，一些事可以替代理解……
他低下头，嘴唇贴在了妻子的嘴角。
·
好像是意大利人来着？
能用吻解决所有问题的意大利人，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
在周遭复杂的目光下，
在清晨金色的朝阳中，
热爱秀恩爱的情侣忘情拥吻着……
·
望着呼啸而去的公车，靠在魔兽石像上的女人撇了撇嘴，从黄色纸袋里拿出新买的炸鸡汉堡，狠狠咬了下去。
她或许真得很喜欢炸鸡汉堡……
“白痴。”
——
圣历149年6月15日；10:00；
忻都国立研究所；
·
“……适用人群，适用环境有限，”
地下会议室内，桃坪说着自己对口服式【弗拉姆药剂】的看法，
“一般行动就会造成3等级以上的痛苦，灵力加持后的痛感会上升到4-5之间，放在需要保持绝对注意力的外陆并不适用，应该会被嫌弃。
内陆的情形，回内陆休假的拓荒者需要的是放松，大抵也不会喜欢这些药剂的体验。至于一般修行者……
能接受的人应该不多。”
·
罗尔文喝了一口颜色异常的营养饮料，神情有些无奈，
“就没有一点正面评价。”
·
桃坪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有。”
“说说看。”
·
“口服式【弗拉姆药剂】的优点是能够在不进行训练的情况下增强身体各部位的半固化灵力。缺点是这个过程伴随着大量痛苦，而且达成实际效果需要的时间并不短，不仅如此，b类强化的缺点也不能避免，需要时间适应非适应性的肌肉强化，也就是相当一段时间的康复期。”
·
罗尔文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
·
“有这样一种观点，优点和缺点是相对的。
缺点未必总是缺点，口服式【弗拉姆药剂】的缺点在某些情况下也能变成优点。使用过程很疼，这是缺点，也是优点。”
“？”
·
看到罗尔文不明所以的视线，他微微笑了笑，
“是训练。
罗尔文教授你是正统研究员，对修行者日常的物理训练可能不怎么清楚。我参加过不少次长安那边的实验，加上经常报名武馆，称不上熟知，有些了解却是事实。
依靠物理训练提升身体强度并不是一件简单，或者说单纯的事。每天做更多训练就能收获更多回报？没有这么简单。
是否锻炼到每块肌肉，哪些肌肉群需要特别锻炼，哪部分的肌肉使用过度……
动作的姿势，每组动作的量，需要的时间，训练增加量……
一套高效率的训练是一项不逊于搭建一间精美的建筑，长安研究所用人体建筑工程来形容这类研究……”
·
“扯得有些远了。简而言之，修行者，特别是体修者的日常训练很复杂，在更短时间内达成更有效的训练成果就是他们追求的东西，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们能忍耐很多事，比如……”
“比如【弗拉姆药剂】的疼痛，”
罗尔文接过了话。
·
桃坪点了点头，
“在训练中服用【弗拉姆药剂】，能在同样条件下加强训练强度，还能在强化的同时完成肌肉自适应。药剂最大的缺点—疼痛，也能作为磨练意志的道具。”
“这……”
罗尔文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
“从实验报告看，口服式的强化幅度无法和注射式相比，技术难度也更低。但就我个人的经验来看，口服式【弗拉姆药剂】拥有更大的市场规模，能为忻都研究所带来更多的收益。
当然，外行人的看法终究是外行的看法。在正式投入前，需要和长安研究所方面进行相关合作，是个精密的工作……”
·
对话被出现在门口的泰罗打断：
“教授，准备好了。”
·
罗尔文意犹未尽地点点头，
“手术完成后，我们再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