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手术 X 杂绪
从单位时间的报酬收益上看，【实验体】是个好工作。
但从实际经历角度出发，桃坪不介意有志于赚快钱的年轻人加入这一行，这是作为前辈的经验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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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强化相关的实验，最基本的要求是清楚实验前后的身体变化数据，因此，对身体的各项数值检测进行检测是此类实验基本中的基本。
数据有很多种，有肉眼观测到的粗糙数据，有物理测量得到的数据，在爱勒贝拉，还有这样一种特别的数据获取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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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内灯光充足，桃坪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在灯光中反射着惨白的光线。手术台边环绕放着数台巨大的仪器，它们的价格和它们的体型相配。
这些仪器有着和‘记忆’中类似的屏幕，真正的原理却不是他能够接触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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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被苍白冷漠的灯光盖住，
印象里，他总是在这时思考着屏幕的问题，关于问题的答案却又始终无法得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许和现在的处境有直接关系。
手术台上，
被使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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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刀带着寒光的尖端刺入的小臂，处于麻醉状态的身体并没有感到痛感，舌头上口服麻醉药残留的涩味比痛感更明显。
他偏着头，半睁着眼睑，视野里是一只握着手术刀的手，带着白色橡胶手套握住手术刀的手。
材料是天然橡胶，产地是薬国。12岁时知道了这个没什么用的豆知识，告诉他的人带着双一样的手套，售价6黑币，一个不上不下的数字。
手套很有弹性，束缚住手的感觉并不好。带着橡胶手套触摸尸体时，会分不清触感的失真是因为手套，还是因为尸体的弹性异于活人。
对解剖工作的了解源于工作需要，清楚自己身体发生着的变化，清楚他人对自己身体的处理……
理解，这既能更有效率地协助实验，也能减少未知带来的恐惧。
而相比解剖自己，解剖别人显然要更实际些。也是因此，他的解剖技术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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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不是件简单的工作，正相反，和破坏性的步骤不同，解刨是件复杂的作业，不是为了切碎人体，而是为了了解人体。凭借精细的流程和精密的手法将人体层层剖开，忽略感官上的不适，客观看待这件事，那是和雕刻类似的艺术活动。
大概是从15岁时开始正式学习，教导他的人很用心，所以尽管当时的年龄有些不合适，可他还是……
或许是借口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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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里有熟悉的器具，熟悉的颜色。
银色的手术台，
淡绿色的实验服，
锋利的手术刀，
乳白的橡胶手套，
苍白的手术灯光，
……
都是些让人熟悉的东西，但有一样东西比这些更令他觉得熟悉，让一些都像昨日发生的事一般……
恍如昨日？
如果对象是女人，一定是不错的浪漫。
很可惜，带他回到过往的不是女人的笑容，而是混杂着血腥味的消毒水的味道，糟糕透顶的味道。
麻醉状态下感官延时带来的恍惚和不真实感让人更深地投入其中。
恍如昨日？
或许没错，他从未离开过那个昨日，那些实验从未结束过，离开手术台后的生活才是真正不真实的东西……
对，
就像一毛钱的零食，一毛两颗的石榴糖，绿色包装。
味蕾想起了味道，
甜到发腻的石榴味。
脑子跟随者味蕾的记忆回到寒风瑟瑟的小学门口，留着鼻涕的男孩着糖果的图像。
为什么总是冬天？为什么总是那么冷？
不不，
相比这些无聊的疑惑，还有更重要，更无法忽视的东西，从胸腔里溢出来的排斥感比任何琐碎的东西都要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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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手术台，理所当然的事。
没人喜欢自己的身体像玩具一样被人切割摆弄。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无法行动的处境，无法行动的身体让精神更加活跃，无法截断的联想所到达的终点只会是那些记忆，
那些构成桃坪的记忆，
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些恶心至极的记忆，
……
从他知道那些记忆不属于他开始，他就无比憎恨它，而这些憎恨最终却又只能落回自己身上。
重复着自我憎恨，自我诅咒的过程，多么糟糕的体验……
好在，
好在，
好在它持续不了多久，就像早上的起床气一样，只要发泄过了，之前还如此强烈的怨恨便如同消失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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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刀的是林悦，泰罗负责数据记录。后者眼中惊奇的眼神无法让桃坪觉得虚荣，不如说由衷厌恶。
好在他对工作一向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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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强度检测很简单，或者说很粗暴。
在待检测位置用手术刀划开伤口，将检测探头插入伤口，仪器便会检测出肌肉上蕴含的半固化灵力数值。
要完成全身检测是一项十分耗时的工作，毕竟要在全身划开数百道口子。如果不是存在治愈类器具，这项最基本的准备工作应该会是实验最难客服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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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一般，
他缓缓闭上眼，思绪离开了这间让人厌恶的手术室，飞出研究所，去到了那个他最新捡到的【同伴】身上。
那是他的，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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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149年6月15日；12:00；
忻都国立大学；
四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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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艾的进度比桃坪预想中顺利许多，少女贫乏的沟通能力在其中并没有起到作用，那张纸上的无聊笑话更没有出场的可能。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被搭讪了，被两个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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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昨天的博物课说起，第一个笑出声是那位名为蒂娜的短发少女，而小艾分到的班级正好是蒂娜同学所在的班级。
按蒂娜的挚友，伊维琳同学的说法：
命运让她们在此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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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将小艾没有朋友的困境归于自己，决定在小艾融入集体前提供友情支持，
“我来当你的朋友！”
说了这种一般人无法说出口的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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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小艾自身的态度是没有找到朋友的主因，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蒂娜确实是导致这个结果的‘犯人’。
小艾用那副能扫退多数人的冷淡态度表示过拒绝，可蒂娜同学的态度很强硬。与其拒绝对方，无视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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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见一些人，”
她以‘朋友的立场’提出了突兀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