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忌日 X 谷小艾
被脚步声弄醒了……
不对，
在听到脚步声前就醒了，或许在更早之前，说实话，他不是太在意哪个才是事实。
不管如何，他醒了。难得想刮下胡须，却把脸刮伤了，不熟练的事情果然别做比较好，比如刮胡须，再比如怀念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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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都是她帮忙刮胡子。真是的，那个暴力女难得有一件拿得出手的本事，居然在还没教会自己之前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这世间居然还有称之为忌日的节日，真是麻烦至极，至极麻烦。每到这一天，自己就要一大早起来刮胡子，穿西装……
到底是谁发明的鬼东西，不知道长袍才是男人的装备吗！？好好尊重传统！
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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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超帅！这世上居然有不喜欢西装的混蛋！应该设立一个西装节，连睡衣都该是西装的款式！！西装超帅！！
他梳着头，对着等身镜摆造型，欣赏起很帅的自己和因自己而变得更帅的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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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每天欣赏自己英姿的相貌，等身镜擦得很干净。她买回来时，他还抱怨过华而不实，现在却很好地发挥着作用，也许应该道个歉。
她以前也喜欢照镜子，早起的时间全花在这种事情上，挑衣服的品味明明和厨艺一样古怪却没有自觉，眼睛果然有问题。
眼睛有问题的女人偏偏每次都能发现他的心理活动，她果然是上天专门派来对付自己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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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很不错，他觉得自己依旧很帅，不，是更帅了。关于为什么没有女人看上自己这点，他很苦恼。
顺手掀开盖住画框的白布，画里的女人依旧笑得不像女人，那姿势更不像女人。因为平时看着很渗人，所以用白布盖住，画像似乎因此保存的不错。
这让他觉得困扰，也许挂在客厅里会比较好，等时间一久，涂料自然而然就淡了，看起来会顺眼些。
还是算了，吃饭时看着，能吃的饭也变得吃不下了，还会让人想起她旺盛过头的食欲……
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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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看了眼房间，反手掩上门。难得想起，却只有一大堆抱怨，怀念死者这种蠢事，还是别做为好。
他得出结论，踏着轻快的脚步下了楼，看到女儿忙碌的身影时记起一件应该感谢的事。
她生了个好女儿。胃口像她这点不好，不过小伊很可爱，所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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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女儿正高速切着一片片腌肉，已经堆成小山。胃口依旧很好，不过今天似乎比往日还多。他走了过去，
“小伊，你今天胃口依旧……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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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切着烟熏肉的伊薇琳陡然转身，刀光化作一道光弧，切斯特很没出息地叫了出来，身体后撤，菜刀擦着肚子掠过。
“为什么突然拿刀砍爸爸，叛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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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红红的伊薇琳慌忙把刀放回菜板，
“爸你又在胡说什么，什么叛逆期！谁叫你忽然说话，吓到我了……哇！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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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无妄之灾的切斯特看了看楼梯口，自家的楼梯什么时候有消音功能了。
被切斯特吓了一跳的伊薇琳整理着案板上的培根片。只走了一会儿神就变成这样，看来中午要吃培根三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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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琳的厨艺不错，按蒂娜的说法就是：摊上那样一个爹，没点厨艺活不到现在。
蒂娜对父亲似乎有许多意见，但父亲会做饭，只是不常动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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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放下装着牛奶的杯子，望向狼吞虎咽的伊薇琳，
“小伊，学校怎么样？”
“很好。爸，工作是不是很麻烦，昨晚那么晚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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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吵醒你了？”
“不是，南城区那边很热闹，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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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下次爸爸会提醒他们的。”
“才不能放心！上次去美食街时，大家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爸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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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提了些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快停手！！上次见林姨时，她正在配奇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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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死三八。”
“爸！这句话我会跟林姨说的。”
……
一如既往的早餐对话，谁都没有提接下来的事。毕竟，去墓园这种事作为早餐话题而言不怎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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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接下来要去某个女人的坟墓，说是坟墓，里面却没有尸体，只是一块墓碑。
爱勒贝拉不流行土葬，原因有许多。过去生存环境恶劣，土葬的尸体会被魔兽刨出吃掉；传说中能操控尸体的修行者会让死者不得安宁……
总之，除了少数地区，很少人会选择土葬。应该说，把尸体装进盒子，任其腐败，这个过程描述起来充斥着糟糕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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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也不例外，而且选了升天，就是把自己的骨灰撒到天上，是她临终前就定下的愿望。
按切斯特的说法，那是个洒脱得不像女人的女人。
恩，
很不幸的，
她是他女人，他是她男人……
——
圣历149年6月17，7:30；
忻都国立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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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有黑色线条的人。
这就是谷小艾的任务，桃坪给她的任务，也是她没有在那时死去的理由。
她的眼睛很特别，能看到多数人看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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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者在使用灵力时，无论是加持身体还是施放术式，灵力都会有所溢出，溢出的灵力会在身体周围形成薄薄的雾气。
火焰一般的亮红，海洋一般的碧蓝，嫩草一般的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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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一些高阶修行者也能看到类似的东西，但她看到的显然要更多。
“你能看到人类的灵魂，”
这是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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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她看过他的灵力，也看过他口中的灵魂。
无色，
透明，
没有颜色的灵力。
没有颜色的灵力却被她看到了，它被一些东西勾勒出了。
无色灵力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黑线，像是符文，像是文字，像是几何，像是波段……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什么都不像，什么都不是。
只是黑线，黑色的杂线，黑色的杂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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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他口中的灵魂，他的灵魂。
他需要她找的就是他的灵魂，或者说，和他灵魂类似的东西，身上有着黑色线条的特别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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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艾并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在长安时就干过类似的工作。
“找到了。”
谷小艾还记得她对他说出这句话时，那个男人的表情……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复杂的表情，能确定的是，那不是欣喜，也不是悲哀，是一些更复杂，更含混的东西，
之后发生的事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知道他带回了一个箱子，
“一些易碎的长安特产。”
他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