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书商 X 蛋糕
乔贺仁是个书商，或许该加个前缀，商路曲折的书商。
这次来忻都是为了生意的事，但他和这个国家的相性实在不怎么样，一周不到的时间，生意没着落不算，倒霉事来了个全套。
雾山区域的灵压对一个体质低于平均线的商人而言有些苛刻。在他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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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点不是不能理解，但桃坪多少希望乔贺仁先生的目标选好一些，否则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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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遗物街不远的甜品店；
几人围着的小圆桌上放着个大蛋糕，高度接近1米的超级蛋糕占据着整张桌子，还把乔贺仁先生的脸笼罩在阴影里。
三位‘可爱的小姐’没有理会‘桃坪的朋友’僵硬的笑脸，自顾自吃着免费蛋糕。至于她们为什么会跟着过来，似乎不是需要特别说明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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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贺仁擦了擦发白的脸颊，叹了口气，大概是自认倒霉了。脸色憔悴的商人看向桃坪，
“桃小哥，不瞒你说，我其实就想找个人说说话。”
“……如果我可以的话，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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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乔贺仁的表情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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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斥着奶香味的甜品店里，商人说起了自己的事。琐琐碎碎说了很多，什么时候开始当书商，如何在竞争中失败，以及为什么来忻都，
“……忻国靠近遗址，遗址书籍总量最多。我本想找些适合出版的书，可逛遍忻都的遗址书店，却没有找到一本有价值的……故事乏善可陈，还不如幽国的三流作者，真是，真是让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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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琳在旁边使劲点头，
“恩恩，那些故事很无聊，硬邦邦的，还都是说些，‘东大路如何如何弱小’，‘西大陆如何如何强大’，花钱买这种书的人一定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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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贺仁先生看起来更没精神了。
桃坪给伊薇琳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添乱，被蒂娜瞪了一眼。看着垂头丧气的乔贺仁，又看了看桌上的大蛋糕，桃坪觉得自己有责任说些安慰话，
“能卖的书又只有遗址书一种，乔先生有没有看过忻都其他的书。”
“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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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书之类的，忻都的香料文化在爱勒贝拉很知名，如果是介绍香料相关的书籍……”
“杰森香料公司发行的香料杂志是爱勒贝拉的权威，我这种……”
乔贺仁深深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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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坪想了想，
“我最近在看《回忆录》，”
说完，他发现周围的视线有些古怪，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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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琳眨了眨眼，
“你说的看，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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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的学校到底有非主流！还是说你连中学都没毕业？”
蒂娜小姐没有放过嘲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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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没毕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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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个人有个人的理由，”
乔贺仁打着圆场。桃坪也没有扩展自己缺失的学校生活，
“忽然觉得传记类的书确实很有趣，就想着，如果有拓荒者愿意写传记，或许会很有意思。”
“……桃小哥，你可能不知道，拓荒者的文笔通常，通常很一般。有同行试过，效果不怎么样，”
乔贺仁摇了摇头，
“而且从外陆退回来的拓荒者一般不缺钱，他们不怎么喜欢谈以前的事，死者之类的……至于缺钱的，和写书能得到的收入比起来，猎杀魔兽要有效率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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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思路。拓荒者无法讲好故事，可以把内容润色交给有一定语言功底的作家。
拓荒者重视伙伴，厌恶别人将自己的过往当成故事素材，但故事不只有那些残酷的事，不是在某某天和某某魔兽发生某某战斗，死伤如何，不一定是这种故事。
装备养护，野外饮食，野营注意等等，把重点集中在这些普通人想知道，却不知道的事。这些知识对多数非战斗专业的普通人而言都是未知领域，但专业书籍价格昂贵且内容繁杂艰涩，”
抿了口加了许多白糖的提曼，桃坪指了指面前的大蛋糕，
“就像这块蛋糕，肚子饿时觉得自己能全部吃下去，可只要吃饱，剩下的蛋糕就成了负累。相比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去在购买一块根本吃不下的蛋糕，购买适合自己食量的份额更合理。普通人只是好奇外陆的样子，他们需要的是梦想的素材。对了，还可以说说拓荒者间流行的传说，我刚刚就听人说了一个外陆传说，感觉……感觉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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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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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让拓荒者说些和拓荒相关的小知识，只要不涉及个人的敏感经历，他们应该不介意和人聊聊。如果被拒绝，可以换种说法，
‘这么做并非单纯为了盈利，现在的年轻人脑子一热就想去外陆。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只是被那些随意夸大的冒险故事挑起热血，等待他们的不是传奇，而是死亡。这些书也许不能制止他们，但至少能让他们知道冒险真正的样子，知道一些真正有用的知识，而不是冒险小说胡诌的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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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险男，”
蒂娜同学踢了他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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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坪实在搞不懂这家伙对阴险的定义。乔贺仁前倾身体，
“桃坪先生，请，请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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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就是这样，我没什么具体经验，只是瞎说。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能出书这种事果然很厉害，很荣誉不是吗？
自己和同伴的故事被人记住，反而变成众多后来者的经验，那些后来者中，或许就有未来的明星。间接来看就是变成很多人的老师……”
桃坪点点头，露出颇为羡慕的表情，
“感觉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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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甜腻腻的蛋糕推前了些，
“蛋糕的基本构成是奶油和面包，奶油吃多了会腻，面包吃多了会乏味。作家的浪漫和拓荒者的经历就是这样的组合。比冒险小说更专业，比专业书籍更有趣，普通人不上不下的需求大抵如此……乔先生，您觉得这种类型的书会有市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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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贺仁猛地站起身，抓住桃坪的肩膀，
“可以！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怎么就没想到……”
他重复着这段话，不顾周围的视线，在甜品店里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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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贺仁不久便离开了，表情比之前好了不少。
帮了人的桃坪心情不错，除了蒂娜同学越来越警惕的视线有些讨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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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要不要介绍赛尔先生给乔大叔。被虫子吃掉手臂，这种事一看就很危险！”
“你还敢去找斯威夫老师？没忘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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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蒂娜去问！”
“为什么我要帮烤肉男的朋友！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