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大肚果 X 线索
“咔嚓咔嚓！”
阿曼达大口咀嚼着水果，神情无聊。
手边的纸袋里放着一模一样的水果，白色，微微泛黄，圆滚滚的。果子的原名已经鲜有人知，多数人只记得那个新名字：大肚果。
大肚果没什么味道，
应该说什么味道也没有，不甜不咸不酸不苦。除了咬起来像水果之外，它没有任何水果的内涵。
什么味道也没有的大肚果在爱勒贝拉很有名气，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在《回忆录》中，这种水果是圣历前很多人的主食。当时环境动荡，大肚果培育周期短，生长要求低，相比其他作物，它的优势太过明显。
优势总有劣势相伴。
大肚果营养价值极低，用零来形容并不为过。除了填充胃袋之外，无法提供人体需要的任何营养。这也是它能在贫瘠之地上肆意生长的原因。
简而言之，这是毫无意义的虚假的果实。不过，在那个时代，虚假并不是让人讨厌的属性，不如说大受欢迎。
至少，
还能余下吃饱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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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肚果无法提供营养，理所当然的，无论吃多少，都无法真正填饱肚子。
所以人们只能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咀嚼能带来饱腹感，填充在胃袋里的东西也是真实的，
只要一直吃，
一直吃下去，
人们就能一直幸福下去，然后就撑死了，也有饿死的，但前者还是占了多数。这类尸体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肚子很大很大，而且很圆。
关于这点，
《回忆录》里留下了珍贵的记录，
“……他没有穿衣服，躺在地上，表情像睡过去一般。黑褐色的干裂皮囊裹住身体，我能看见6对肋骨，也许是7对。他有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又大又圆，朝着天上，有什么东西从凸起的肚脐里钻出来……”
这段记录也是大肚果名称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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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再次咬下一大块。
这很像仪式，通过这个仪式，她能清楚感知到幸福的味道，些许烦躁烟消云散，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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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任务，虽然对象形迹可疑，她却没有靠近查看的念头。
这项任务的第一要求是绝对不能被对方确认。是确认，不是发现，相当奇怪的要求。第二要求才是监视。
如果第一要求是监视，这次任务的人员安排绝对搞错了，黄未那蠢货也许都比她适合……
人影再次从房间走出。
这是第几次？
20？
还是30？
“咔嚓咔嚓！”
阿曼达一边嚼着大肚果，一边在本子上记下地点。瞥了眼身边的玻璃球，红色细末安稳地指向黑发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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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下午4点，本就没什么温度的阳光变得更轻浮，让桃坪想起了冬天虚假的太阳。握着提箱的手微微用力，动作却很小心，似乎是怕不小心把某人的内脏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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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的气息变得混乱，那家伙的精神估计已经到达极限。
那份杀意没有指向他，或许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他不值得嫉妒。但无法抑制的暴虐灵场已经吸引了不少注目，让他不得不选择更隐蔽的路线。
“怎么样？”
“监控中。”
?
“看来要白忙活一场了，”
虽然这么说，他的动作却毫无凝滞，看不起泄气的痕迹。
“真是可怜，嘶嘶……”
那笑声就像蛇一样，恶毒的毒蛇，无论听多久都没办法让人喜欢，桃坪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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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弱者，无力的弱者，能做的只有挣扎，我的挣扎已经到了尾声，”
箱子里传出的声音变轻了些，没了胸腔的古怪回音，悦耳了不少，
“你还想继续下去……我会在地狱好好看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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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天堂的话倒是挺浪漫。”
“咕咕，”
或许是岔了气，她笑声异常古怪
……
?
安特居民区；
切斯特和田恬甜站在房间中央，皱着脸，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充斥着腐败的血腥味和臭气，放置在房间中心的木桌下是一滩发黑的血泊，血泊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肉片，木桌正中放着快细长的骨头。
怎么看都像某类变态的作案现场，可就在杀人现场不远处的矮桌上，堆着一小堆金币。从白金币到黑金币都有，应该是把钱全留下了。
金币下压着便条，
“因特别原因，借用了您的房间。请放心，并没有发生任何犯罪事件，只是做了个手术。这是借用房间的租金和清理需要的费用，给您添麻烦了。”
从字体歪斜的角度看，应该是左撇子。
?
“现在的变态都这么有礼貌？前辈亲，你真该学学。”
“一边去，”
切斯特坐到沙发上，拿起啃剩下的鸡腿，又看了看杯子，觉得那家伙挺会享受。
他拿起另一个杯子，视线在浅浅的口红印上停留了片刻。起身走到木桌边，没有靠近，隔着段距离蹲下。
对方并不打算掩盖行踪，现场的痕迹多到能演一出小剧场。
男人的脚印，
没有发现女人的脚印。
切斯特拿起掉落在地藤蔓，站起身，比了比。木桌边的藤蔓散落得很均匀，非常均匀，均匀到不自然……
他蹲在地上，呆呆看着脚下显眼的直角和空白。空白边缘是浅浅的血痕，有什么东西曾经被放在这……
箱子？
?
田恬甜跟着蹲在地上，左瞧瞧又看看，皱着眉，相当困惑的模样。切斯特丢开藤蔓，站了起来，
“甜丫头，告诉黛娜，凶手应该是个拿着大号提箱的男人……很大概率是单独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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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做了判断，他的表情却是一副难以释怀的样子。
别扭，
非常别扭。
这个草率到极点的现场给人的感觉只有浓浓的违和感，简直就像……
就像在提醒他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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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预感不久便得到了验证。陆陆续续有“新鲜的”骨头被人发现，这种发展让人摸不着头脑。
黑色勤务车边；
?
“那家伙想恶心人？”
田恬甜环手抱胸，看着车上越来越多的骨头，狠狠皱着眉。
这算什么，
制造恐慌？
?
“甜丫头，我以前和乔衍那家伙工作……那什么表情？你还真讨厌乔衍，那家伙挺不错的，除了……好了好了，”
切斯特挥了挥手，
“咳！当你觉得有一件事不对劲，就应该去找另一件不对劲的事，真相就在它们的连线里。比如扭曲的杀人手法和杀人动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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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恬甜应付般哼了一声，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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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只看眼前的案子，放远点。竞技场的事，你觉得什么地方最不对劲。”
“……那些藤蔓？既然不想杀人，为什么还要制造那么大规模的破坏。如果是为了杀掉那些人贩子，完全可以私底下进行……就像他们在其他地方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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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这么觉得，”
切斯特摸着胡茬，盯着那个渐渐完整的骨架，
“甜丫头，你对真相有兴趣？”
“……能知道的话当然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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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真相让受害者和被害者的身份调换，我们才是故事里追着好人跑的反派，你还想知道吗？”
他的声音很闷。
田恬甜愣在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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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事件变得单纯些。排除贤者之眼，排除那些受害的观众。如果他们的目标只有那些人口贩子，你会怎么想？”
“死有余辜。”
相当干脆，该说是口无遮然，
“那种人死了才好。当然，我还是会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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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偏了偏头，
“只要向公安部，或者是安全部举报，就能解决那些人贩子，处刑方式也不会舒服。如果是以复仇为目的，私下时间更充裕，犯罪手法应该像长安那个犯人……
目的不是人贩子，人贩子是幌子？安全部不是助力？……
“前辈亲你是不是当侦探当上瘾了？黛娜亲都让你别调查了。就一个跑腿的，多管闲事，”
少女的话很刻薄，却比不刺人。
再深入下去，
‘你知道太多了’这种故事里才会出现的死法没准真会出现在切斯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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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丫头！怎么忽然关心我来了……我知道我知道！一定被我无双的魅力吸引，这可不……，”
切斯特的话消失了，准确来说，切斯特消失了。身体飞离原地，整个人和路灯撞在一起，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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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娜收回腿，望向趴在地上装死的切斯特，
“我让你办事，不是让你在这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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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爬了起来，几步凑到黛娜身边，
“我不是让甜丫头说了，是个提着大箱子的男人。甜丫头！你……”
“提大箱子的男人？你让我这样下命令？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拓荒者的箱子有多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黛娜局长今天格外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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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干笑了几声，
“对了对了！那个女人很可能被装在箱子里。
房间有使用除味剂的痕迹，以及专门针对追踪型魔兽的药物，靠魔兽追踪的可能性不大，但那个手术的伤口不可能短时间愈合。如果距离接近，鼻子灵敏些的家伙应该能嗅到血腥味。
为了遮掩，他或许会弄个伤口什么的，还会放在显眼的位置。之前让人在附近翻了一遍，没有发现被粘着血迹的衣服，他的衣服应该是深色系的。
如果那女人没死，他提箱的姿势应该会比一般人小心很多，毕竟……”
“……”
黛娜头痛般捂着头，
“为什么不早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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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亲刚刚……”
“死丫头，是不是屁股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