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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死去的她与还想活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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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任务 X 缠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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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忻都安全部南区分局;

  ·

  多琳站在办公室门口,上下检查了一番制服,确认没有异常后挺直脊背,

  “叩叩!”

  “请进。”

  ·

  黛娜坐在办公桌后,朝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客套话,直入主题,

  “我想让你去一趟矿城。”

  “矿城,”

  多琳念了一遍,随即便明白过来,

  “连环杀人案?”

  ·

  “恩,”

  黛娜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桌上的文件袋,

  “死者里存在三阶以上的修行者。之前才发生……总之,部长很关注这件事,矿城安全部却一直没有详细汇报,所以想派人去矿城看看情况,也有监督的意思。”

  “这应该不是南区的工作……我不是拒绝意思,只是……”

  ·

  “你的想法没错,这种工作正常应该交给内务部之类的,不过,”

  黛娜的表情有些怪,像是好笑,又像是无奈,

  “你知道矿城安全部的负责人吗?”

  “记得是列夫前辈。”

  ·

  “恩。费德曼部长和列夫有些……有些合不来。具体我不好说,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去问问其他人。如果进行正式调查,简单的事反而会变得复杂,所以部长他让我派个人。

  这次过去,名目是‘学习经验’。你加入安全部不久,又是雾山的人,那边的抗拒会小一些。”

  “明白,”

  多琳点头接受了黛娜的解释,心里却有些失望。这次任务和她之前的期待相差很大……

  ·

  “‘不想去的话我就让其他人去’,我很想这么说。”

  “我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

  黛娜摆了摆手,

  “多琳,之前就想说了,和我说话不用这么拘谨。我们是同门,这里虽然不是雾山,也不用硬是弄成上下级的关系。”

  “抱……”

  多琳收住刚要说出口的抱歉,轻轻点了点头,

  “知道了。”

  ·

  “芬不擅长处理这类事务,伯尼虽然合适,但相生树的事需要他和王室那边进行协商,我的情况……”

  黛娜捏着文件的手微微一顿,

  “斗兽祭后续的处置还没结束,我不适合现在离开。至于最后剩下的那个东西,应该不用说明吧。”

  ·

  “那个东西”是什么?

  不需要问出口,多琳已经清楚领会了。让那个东西当特别代表这件事本身就充满找茬意味。

  “明白,我会马上准备的。”

  ·

  “恩,”

  黛娜点点头,把手上一直捏着的文件递了出去,

  “拿上这个。”

  “?”

  ·

  “切斯特让人画的犯人肖像,还有相关的一些资料,可能会对调查有帮助。”

  “您的意思是,凶手是那个黑衣人?”

  如果真是这样,这次的任务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无聊……

  ·

  “多琳,你喜欢安全部的工作吗?”

  有些随性的问题让多琳一时无言。

  ·

  “别紧张。不是上司的立场,只是作为前辈的立场,”

  她用右手支着脸颊,神态放松,

  “喜欢安全部的工作吗?”

  “……为什么问这个?”

  ·

  “听说你是因为我才加入安全部?”

  ·

  脸像是贴了两块烧红的烙铁一样。多琳感受到的就是这样一种热度,

  “谁谁谁………谁说的!”

  尖细的声音让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

  坐在办公桌后的黛娜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脸上的伤疤都变得柔和,

  “看来是真的,”

  继续逗弄可爱的后辈,

  “多琳,去过外陆吗?”

  “……没有。”

  ·

  “我可以用前辈的立场说些不讨喜的话吗?”

  “请指教!”

  多琳用力弯下腰,声音相当有气势。

  ·

  “安全部不适合你,至少,不适合现在的你。”

  “能告诉我原因吗?”

  ·

  冷静的回复让黛娜露出笑容,

  “切斯特说过一段话,安全部只有工作,修行者不该找工作。我不认为只有到外陆脱层皮,修行者才能变成修行者,更不觉得拓荒者才是真正的修行者。不过……”

  她在这里稍稍停了一会儿,

  “一些风景,是只有在那才能看到的。或许,还能看到现在看不到的一些选择。”

  “……”

  多琳蹙眉思考着这些话的含义。

  ·

  “有一点别搞错,我可不是嫌你碍事。从工作角度看,我很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留在内陆工作,不要总想到外陆冒险。我哥……咳,劳瑞阁下说过这类事,”

  看来她还没有和劳瑞先生达成和解,

  “说的有些多了,别太放在心上。修行者的路只能由修行者自己选择,你真正想要的也只有你自己能找到。”

  “恩,”

  多琳重重点了下头,

  “那我去准备了。”

  ·

  在多琳即将开门离开时,黛娜叫住了她,

  “多琳。”

  “?”

  ·

  黛娜用极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注意安全。”

  “一定。”

  学名缠树,多数人喜欢称其为相生树、相思树。事实上,构成缠树的并非一棵树,而是一对树。

  缠树的种子很奇特,如果只有一颗种子,无论周遭环境再优渥,它们也不会生长。让缠树种子发芽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把另一颗种子埋在它近处。两颗种子会在同一时间发芽,相互靠近,互相缠绕,最后成长为人们看到的那样。

  向不同方向探索的根须能在最大程度上保障水源,互相缠绕的树干构成的供水系统能将地下水源输送到地上百米,这也是缠树动辄百米的结构基础。

  除此之外,一对缠树之间在叶片角度,害虫防御上等方面的表现也让植物学者惊叹……

  相比这类学术层面的介绍,人们对缠树的“表象”更感兴趣。那些为了适应环境,增强竞争优势而进化出的本能在人类世界被赋予了其他含义。

  等待,只为了遇见他/她;相互扶持,一起走过人生之类的内涵理所当然地代替了机械性的生物活动。

  ·

  桃坪和戴着白色猫咪面具的少女站在150米高的巨树下,仰望上方的树冠。他们的举动并不显眼,周遭尽是动作一致的游客。

  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幸向宇夫妇制造的缠树并没有被忻都当局处理,反而受到了极为周全的保护。

  不过不是以保护死者的方式,而是以保护旅游景点的方式。

  从他收到的资料看,这棵缠树已经列入忻都重点旅游工程。工程还未开始,周遭却已经聚集了大量游客,可以想见这个计划未来的“钱景”。这种“饥不择食”的实用主义思想不知道是该赞赏还是该讽刺。

  ·

  内陆的巨型树种本就不多,这种150米规模的相生树更是绝无仅有,配上相生树在爱情,亲情,友情上的特别含义……

  种种特性加在一起,忻都当局的决定或许并不奇怪。国立竞技场的修复资金,伤员的医疗赔偿……

  面对现实的问题,人们总会找到一些现实的应对。在知情者的默契下,这棵本应该被千万人唾弃的“罪树”摇身一变,成了忻都的“摇钱树”。

  ·

  至于这棵树是怎么来的,来这不到半个小时,桃坪已经听到不下五个版本的“真相”。

  那些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听着就有些别扭。除了故事外,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也开始广为人知,

  “每天早上5点和暗恋的人在树下见面,持续一个月就能永远在一起。”这类言之凿凿的仪式居然也有人相信。

  五点?

  而且是一个月?

  除了强行绑架和胁迫,桃坪想不到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不知名的暗恋对象配合做这种蠢事。就算真能办到,以他对程清的理解,看见有人在面前秀恩爱,诅咒的概率远大于祝福,基本是9999……

  ·

  异色花雨自空中飘落,白色和粉色花瓣共同点缀着蓝天,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复合香味。

  浪漫在午后的静谧中流动,并不浓烈,却十分恰当。确实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转动的视线捕捉到身旁少女微动的手指,他伸出手。

  【风】,

  风从灵文中涌出,卷向四散飘零的花瓣,异色的花瓣在空中聚集。

  “把手伸出去。”

  “……”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将双手伸了出去。

  ·

  “手摊开。”

  空中聚拢一处的花瓣失去了支撑,盛大的花雨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上,也落在了少女手心。

  ·

  “喜欢?”

  “……恩。”

  “小艾真可爱,”

  他眯起眼睛,拂去小艾头上的花瓣,

  “不过这棵树可不会祝福人,千万别许愿。”

  ·

  “恩。”

  阳光里,

  桃坪的目光落在树干某处。

  细微的,

  几乎不可见,但它确实存在,那名少年确实留下了剑痕……

  ·

  “走,接下来才是大餐。”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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