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巨石 X 混乱
海登站在车厢上方，身体迎着暴雨和狂风站定。
“海登叔……”
格兰姆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没有转身，视线穿透重重雨幕，落在前方某处。
一块巨石突兀地压在远处的铁轨上。巨石在雨幕中毫不起眼，但那只是对世界而言，对这辆火车上的乘客而言，那无异于死神手中的镰刀。
·
海登向前走了两步，跳到流线型车头前方的小铁架上。专门设计如此难看的铁架，对设计师来说简直是噩梦。他下蹲身体，完全展开的灵蛹覆盖全身，风雨组成的子弹打在上面，男人的身影如铁铸般纹丝不动。下蹲的身体稍稍前倾，灵力汇向双腿和右手手指。
【爆破】！！！
抵住车壁的右手下方猛地绽开焰火，橙红色的绚丽火焰蒸发了雨幕，蒸汽在海登飞出后爆开！
·
格兰姆任由蒸汽拂过身体，只是呆呆地望着化身炮弹的男人，
“好帅！！”
腿被什么东西碰了碰。格兰姆偏头看了过去，格纳正拿着一根棍子在捅他，还脸红脖子粗地吼着什么，
“pa……”
“呲！！！”
随着这道刺耳的声响，身体描绘出了那个词：趴。粉毛青年就这么飞了出去，消失在雨幕之中，
“……”
风雨声怒涛般在豪雨的世界里冲撞咆哮；
炮弹般飞出的海登完成了高效而短暂的跨越，高阶修行者骇人的身体素质即使在他这种术式派身上也得以展现。
“唰！！”
落地的瞬间，他毫无停滞地向前冲了出去，以超过火车的高速奔向巨石。然而，相比那块巨石，他更在意另一件事。
在哪？
袭击者在哪？
感知向四面延展，可除了无穷无尽的雨滴之外，他没有发现任何人。
一定有人，
到底在哪？
·
灰黄色的泥浆在脚下爆开，形成一朵朵另类的黄色泥花。藏在制服袖口的双手各自勾画符文。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身上，在黑暗中看不真切的东西冻结了落在他身上的雨滴。不仅是雨滴，身后的黄花竟就那么凝固在了地上，就像真正的花朵一般……
左右观测的视线没有任何松懈，
交替施法的双手持续着灵文的勾勒，
然而，
他所等待的敌人迟迟没有出现，而他距离那块巨石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呲！！！”
刺耳的刹车声穿透水幕，探照灯的光芒朝此处接近，没有犹豫的时间。他停下施术，双手抱住长条形巨石的一端，
“啊！！”
巨石的一端被举起，布满小石子的地面微微下陷，肌肉虬结的身躯被巨石压弯。
快了！
近了！！
车轮带着火花和尖叫迫近，探照灯刺破雨幕扎向制服！！
“呲！！！”
没有任何前兆，和警报响起的同时，火车忽然开始了刹车。巨大的惯性将所有人抛出，各包厢都陷入了混乱。
·
二号车厢，也就是所谓的贵宾包厢内。
两人跌在地上，相互拥抱着。小艾抱着桃坪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护在身下。紧急制动带来的巨大惯性和刺耳的金属音一起，拼命将不适感塞进胸腔。
桃坪脸贴在少女胸口，脑袋枕在坚硬的地板上。
“砰！！”
火车震动了一瞬，随后缓缓停了下来。桃坪将小艾整个抱起，打开车窗，锐利的视线扫过层叠的雨幕。
他砸了下嘴，放下小艾，
“准备一下，应该是亚尔维斯说的十二。真是见鬼，头发染黑就变成乌鸦嘴，你说他把头发弄回去，会不会变成和平鸽。”
一边说着不知所谓的蠢话，他打开随身带着的箱子，从中取出两把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螺丝刀的奇怪工具，将它们套在腰侧的皮夹内。
·
小艾脱掉那身过分宽大的对襟外衫，在身上套了件黑色上衣。桃坪脱下软趴趴的衬衫，本想也找件黑色的，和小艾凑个情侣装，忽然想起在餐厅里看到的女人。
是叫多琳来着？
不知道亚尔维斯有没有被认出来，黑色的衣服还是能避则避……
五号车厢；
感觉到火车渐渐平稳，多琳松开怀里的母女，
“没事了。”
“谢谢！”
惊魂未定的妇人慌忙道谢，小女孩朝她低下头，
“谢谢姐姐！”
“没事。”
多琳拍了拍小女孩的头。
昏黄的灯光下，五号车厢内狼藉一片，不少人摔在地上，受伤的人也不再少数。
多琳正想帮忙，两名穿着深灰色制服的男人从车厢外跑了进来。其中一个大胡子的高大男人快速抱起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
“莱克！你去其他车厢看看，这里我负责！”
第八车厢；
情况和第五车厢差不多，四处都是痛哼声。亚尔维斯放松抱住布琪的手臂，右手从多了几个窟窿的车厢上抽出。
他的视线落在窗外。
不用想，一定那家伙做的。
“亚斯哥……”
“被担心，有我在。”
“恩。”
回到第二车厢；
完成最基本整备的桃坪靠在包厢墙壁上，包厢上的灯光早已被关上。黑暗里，只能听到两道细微的呼吸声。
亚尔维斯刚刚告诉他，那家伙就过来了。
巧合？
还是……
有意为之？
在他想着这个的时候，角落的喇叭响起人声，
“我是本列火车的车长泰恩·格纳，原谅我没有时间表达歉意，”
车长的声音透着沉稳，
“有不明人物恶意阻止火车运行，现启动《铁路紧急安全条例》，持拓荒执照的拓荒者请务必接受紧急任务，未持有拓荒执照的修行者也可接受本次任务，各车厢乘务员请做好登记。
另，
请各位乘客在护卫人员的引导下向安全车厢转移！4号！6号！8号！10号！12号！
再说一遍！请向以下车厢转移……”
沉稳的男声重复了一遍车厢后稍稍沉默，随后是愈发沉稳的声音，
“请诸位放心，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内，我会和其他人一起保护各位的安全。支援也会马上到来！不会有任何危险，请相信我！相信我们！”
他的声音是如此镇定，又是如此坚决，让人不自觉便相信了那些话里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