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蚀

  被渡厄圣人调侃了几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吴青柳正想辩驳几句，一股恶寒之感袭来，让人无法轻视。

  “还有时间在卿卿我我，吾之存在已不是秘密，那什么天尊再来之时，吾必将被针对，你们也都跑不掉。”一座巍峨之城飞来，弥漫着滔天黑气，城头上站着的除了是司方，还能有谁。

  许久没见司方，吴青柳这回感觉他有些深不可测，更是注目到，他的石躯还未彻底脱去，全身上下都已变回血肉之躯，除却重中之重的头颅。

  “你个怪物，全盛之时到底有多强？”吴青柳不禁发问道，如今实力有损，都能拼得过卜算子的童子之身，重回巅峰怕是能在神界称帝，难以想象司方在神王路上走了多远，上个纪元，到底都是些什么样的怪物？

  “灭族之人，不值一提。”司方避而不答。

  “就是阁下与卜算子的童子之身麝战吗？”渡厄圣人另眼相看，他居然看不透这个神秘人，此前更不曾听闻过有这个人物，凭空冒出来一样。

  “你不错，与那童子皆是真神王，而不是伪神境界。”司方点评着渡厄圣人，听其口气有些赞许。

  吴青柳凌乱了，打断着二人，这不是惺惺相惜的时候，见司方回来了，疑惑地问道，“童子退去了？”

  “还会回来的，只是轻伤了他。”司方点头道。

  “你赢了？”吴青柳猜测道，见司方无损归来，不像是输给了童子。

  “不，我输了。”司方摇头，展现了死城的模样。

  嘶——吴青柳看楞了，不知道二人间打到了什么程度，死城竟然被削去了半座，在黑雾中若隐若现，慢慢在修复着。

  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司方的渐渐重回巅峰，死城也在不断蜕变，他能断定司方的死城不弱于界域类通天之宝，居然被毁得这般模样，也表明了童子的强势；回想童子一剑的余威都能在杀戮塔上留下剑痕，经久不愈，有些庆幸没直面童子。

  司方的手中多出了一把长弓，细细摩挲，有些怀旧，说道：“借了那两支箭之利，才能姑且逼退他。”

  “你们若是没有退路，就别怪我一走了之。”司方颇有翻脸不认人的架势。

  以天诛为名的弓，司方自称是族器，吴青柳见识过司方一箭射爆卜算子的朱雀身，但依他所言，这回只是暂且逼退了童子？这还是动用了两支灭生箭，真的只能逃了。

  “有退路，在天幕之上。”吴青柳望向那茫然的天穹，回应着司方。

  “童子何时会再临？”付玉娘问着。

  “不知，只要拔除两支箭羽，他就会亲临。”司方如此答道。

  “早走为妙。”吴青柳心底有了盘算，当即就让付玉娘去知会其余魂灵，而他还有诸多事要忙。

  先是去收了杀戮塔，再是去把仅剩的小界都收到了冰土之中，免得被卜算子算计到什么，留下什么踪迹可查。

  神弃之都空无一物了，没了世界树的支撑，漩涡慢慢缩小，变成虚无之海里平淡无奇的一处，死寂与贫瘠，才称得上是虚无之海，再难以孕育出生机，乱流与罡风开始在这里肆虐。

  回到约定之处，吴青柳见到了付玉娘领来的魂灵，缺了天狼尊与虚鲸之王，往昔一向吵吵嚷嚷的兔子也消停了下来，青驹更是无精打采，备受打击，被称为小白的白猫耸拉着脑袋，十分消沉。海寇石王一脉的许薇也在，吴青柳没想到一元年过去了，她还留在这里，没有回去，回想当时她说的联姻之举，是多么荒唐，神弃之都覆灭了，不过在一朝一夕间，许山倒贴上了一个女儿，没占得什么便宜，做了一桩赔本买卖。

  冰魄神王留下的后路，连付玉娘也不曾知道，唯有他见过星图上标注的地方——往生之地，现在才恍然大悟，名副其实。

  “唯有九幽之舟才能去往那地方，我们——走吧——”九幽之舟因为是九冥蝰皇遗蜕所炼，吴青柳交予了付玉娘。

  一行人都登上了九幽之舟，司方把死城托在掌心，踏了上去，九幽之舟，启程了。

  吴青柳把待在杀戮塔九十九层的温如玉、黄金比蒙、夏青薇放了出来，偌大个白骨之舟上是那么空旷，不过载了十几个生灵。

  芙尔与付玉娘一起倚栏远眺，吴青柳走过去，伸出双手想要揽住两人，付玉娘却是轻笑着逃开了，留下一个芙尔在原地。

  温如玉想过来拜见，却被付玉娘拉走了，留给两人独处。

  “芙尔——”吴青柳憋不出什么话来，这感觉比跟人大战都心累，有力使不出。

  “我再也不想失去谁了。”芙尔主动投入怀中，轻声说道。

  听明白了芙尔的心意，吴青柳松了一口气，刹那间，汗毛倒立，把芙尔推到身后，护着她，因为看见了一个最不想看见的人。

  “想溜，哪有那么容易，虚无之海，能逃到哪里去？”远处，一个眉清目秀的童子笑着。

  “叔叔——芙尔明明更强——”芙尔没有改口，想挺身而出，论境界，她应该站在前头。

  “哪有让自己的女人被欺负的理？”吴青柳固执地说道。

  芙尔脸红了，也笑了，安心的感觉，令人依恋。

  “大话连篇。”司方语气尽显不屑，从九幽之舟上飞出，迎向了童子。

  吴青柳把往生之地的方位传音给了司方，驱使着九幽之舟避开童子，童子肩上还插着一根灭生箭，相信司方能追赶上来。

  “往哪儿跑？”童子之后，还有追兵，阴阳道人与阴神，两人锲而不舍，紧紧追赶。

  “我们怕的是童子，又不是你们——”付玉娘跃下九幽之舟，找向两人。

  “姐姐，我来助你——”芙尔想要出手，但吴青柳拉住了她的手。

  “快去快回——”吴青柳把冰土交给了付玉娘，因为双修，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她与芙尔都能动用冰土了。

  界域类通天之宝，抽取天地之力为己用；冰土比沧澜海只强不弱，曾有界战中吴映雪凭着沧澜海以一敌四，如今付玉娘用冰土以一敌二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