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暗影 1
之所以在那个瞬间还是惨叫了出来， 其实是赵风菱感觉到了死亡的迫近，有些丢脸地本能地大叫而已。而摔下了河流之后，赵风菱的大脑也被冰冷的水浇灌清醒了，他直接躲藏在水下，凭借着习武时候锻炼的“龟息”硬是憋了几分钟没有露头，直到自己像是一条鱼一样地在水里潜泳了很长一段距离之后才稍微起来透透气。
犹记得在刚刚入水没多久，那个人就开枪往水里射击，当时赵风菱听到溅起的水花的声音可真吓了一跳，还好对方没有深追，应该是觉得自己死定了吧。
哗啦……呼啦……
现在到了安全区域上岸的赵风菱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的水鬼一样，浑身湿透，面色苍白，如果有小孩子看见了他估计会直接被吓哭。
“可恶……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拖着疲惫的身体蹒跚前行，赵风菱盯着前头，心里却想着之前的事情。
自己今天的遭遇也太倒霉了吧，本来是便衣行动的，没想到被人注意到了，还发生了搏斗、枪战，差点丢了性命。最关键的是，自己并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杀自己。甚至连对方和自己调查的案件有没有关联都不知道。
明明是如此混沌的状态，自己却要死的不明不白吗？这个世道也太欺负人了吧。
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赵风菱无奈地往街边走去。
他无视了路人对他投来的诧异的视线，只是想要找一家医院给自己做一些处理。现在的他并非全身而退，在从二楼下降入水的时候，身体的伤口被加深了，无论是肩膀还是手臂，他都觉得钻心的疼，特别是在挪动脚步的时候，仿佛身体就要散架了一般。
如果是一般人，估计直接在边走路的时候就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晕倒在街上了吧，但是赵风菱终究不是需要保护的普通人，他走着走着，终于找到了附近的一家颇有名望的西医医院。
捂着身体，赵风菱缓步踏入了医院。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医院早就下班，只留下一间急诊病房，昏暗的医院走廊就像是一个恐怖的地方，而唯一亮着白光的病房也令人胆寒。
当然了，赵风菱觉得这只是自己死里逃生之后的身体本能反应而已，再说奉天的晚风实在是太凉了，估计自己又要感冒了吧。
苦笑了一下，赵风菱走进了急诊病房。
他很幸运，因为在自己之前并没有病人，他能够看见的是一个在桌子后面看报纸、戴着口罩的老年医生。
“医生。”
赵风菱望着老人，轻唤了一声，而那个人马上就有了反应，一抬头，当他看见浑身是伤的赵风菱的时候，惊讶地叫了出来。
“哎哟喂，年轻人你怎么了？”
“呵呵，被黑社会打了。”
赵风菱不想说太多，只能简单随意地解释一下，然后缓缓走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医生倒是噗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一脸严肃地走到了赵风菱的身边。
“年轻人你让我看看……你这个情况似乎不太乐观啊。”
“呵呵，不乐观说不上，就是有些疼。”
“衣服脱掉吧。”
医生紧锁着眉头，盯着赵风菱的肩膀，而他也依言脱下了衣服，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果然啊……”
“怎么了？……啊。”
赵风菱发觉医生的视线不对，也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肩膀，这才发现，肩膀呈现出了不自然的扭曲，难怪疼痛难耐。
老人把手搭上了赵风菱的肩膀，他马上就发出了“哎哟”的声音，并且龇牙咧嘴。
“脱臼了？那些黑社会可真狠啊。”
老人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看着赵风菱的身上，他往侧腹也敲了敲。
“噢噢噢……”
好痛啊！
这是赵风菱的心声，不过因为痛苦意外地大，他只能留着冷汗，任由老人对自己施为。
老人的表情则是一直冷峻，甚至越来越严肃。
“还好没骨折，不过你的内外伤都挺严重啊。”
“有救吗大夫？”
“倒不至于死啦，我先帮你把肩膀给接回去吧。”
“呵呵，谢谢你啊。”
赵风菱苦笑着看着自己有些发紫的肩膀，无奈的伸过去让大夫处理。而大夫的手一摸上去，他就忍不住再度龇牙咧嘴起来。
“哦哦哦哦哦！！！”
“这么痛吗年轻人？”
大夫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似乎是打算让赵风菱先休息一下。
“没，没事。”
赵风菱咬紧了牙关，一脸强装淡定地想要敷衍过去。但是他在心里已经开始咒骂起越来越软弱的自己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啊，自己变得这么娇贵？脱臼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小时候的自己完全把伤痛当成了促进自己成长的动力，受伤越重自己的上限就突破了一点，现在却觉得只是单纯的痛不欲生……
看见赵风菱倔强地咬牙切齿的表情，老年医生倒是见怪不怪地笑了。
“年轻人，你的骨头脱臼地厉害，而且你似乎是走了不少路过来的吧？难怪痛苦会加倍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一针麻醉药，先把痛苦盖住。”
“什么……麻醉药……”
赵风菱眼神飘忽地喃喃自语着，然后他就想起了曾经自己在读一本三国的时候写到关公刮骨疗毒，神医华佗就是给他开了一剂麻沸散，让关二爷即使看见了自己外露的骨头也没有喊痛，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下棋。
呵呵，所谓的麻醉药，应该就是麻沸散吧。先不说自己作为不应该怕痛的武者开了那个之后会不会丢人，至少现在应该务实一点吧。
赵风菱想着，马上点了点头。
“行，那谢谢你了啊医生。”
“嗯，我给你开一点杜冷丁，因为有点成瘾性所以不会开很多的，到时候还是会有点痛所以你也忍耐一点哦。”
“嗯……嗯……啊？什么？成瘾性？”
赵风菱正点着头呢，突然因为医生那令人在意的说法而歪起了脑袋。
老人只是一脸不必担忧的样子，笑呵呵地对赵风菱说道：
“年轻人别担心，毕竟杜冷丁是用来替代吗啡的药物啊，不过吗啡的成瘾性太大所以被淘汰了，现在杜冷丁镇定、麻醉效果虽然差了一点，但是一般的病人只打一针是不会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