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上门
双掌推出,探入世间。拳风尽皆消散。
双掌一错,画出阴阳。黑影倒飞而出。
如同墨水被卷动,如同云层被撩拨,两者搅和在了一起,空气中一个阴阳图案一闪而逝。
“噗!”黑影时而头下脚上,时而又翻转过来,身形旋转着飞出,却是轻柔的瘫倒在墙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接着便喷出一口鲜血。夜行衣已然破裂,只见他胸口处的皮肉竟被绞动的如同一个漩涡,骇人无比。
“你……这是……什么招法?”黑衣脸色苍白,萎靡不振,一动不动,他欲运转心法却骇然发现体内竟闯入一股邪异的内力,阻碍着自己内力的运转,无法及时疗伤。再加上胸口处的伤势,黑影不禁惊恐无比,只怕今日要栽在这里了。
李凭生轻轻踏下桌子,踱步到黑影身前,“咔嚓”一声,木桌从中间纷然破裂开来,接着便化作碎屑旋转着洒落,竟渐渐组成一副旋转的球形。李凭生回头看了一眼,微微挑眉。
扭过头,李凭生看向倚着墙壁的黑影,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口鼻的鲜血流个不停,浸透了面罩。“呵……呵呵,真是完蛋……见财起意,却……却将自己搭了进去……”黑影抬眼看向李凭生,断断续续地自嘲一句话,便合上了双眼。
李凭生静静地站立片刻,见黑影确是没了生息,才一步上前,扯开了他的面罩。
面罩下,一张被鲜血染红半边脸的容貌映入眼帘,普通的相貌此刻有些扭曲,写满了后悔愤怒等一系列情绪,眼神中充斥着血丝,瞳孔涣散,李凭生细细回忆一番,身子一颤,竟是初入乘刀门时在山下遇到的刘师兄。
若是被他的师傅——三长老察觉,只怕自己是在乘刀门待不下去了。李凭生这样想着,摇头叹息。
“笃笃!”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李凭生眼光一闪,却还是打开了房门。门派中无缘无故少了一名弟子,乘刀门总会发现的,还不如直接上报。
“嘎吱”一声,李凭生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名睡眼惺忪的弟子,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欲向李凭生抱怨,没办法,谁叫自己打不过李平生呢。“那个……你能不能小点……”
“声”字还未出口,他朦胧的眼睛突然睁大,满是惊恐之色,指着李凭生的背后,凌乱的房间与瘫倒的睁眼死尸,嘴巴大张,正欲叫喊,却是被一把捂住了嘴。
李凭生脸色古怪,摊摊双手,指向身后,“这家伙欲杀害我抢夺我的丹药……”
弟子还被捂着嘴,身后传出一道浑厚的叹息,“我知道了。”弟子身躯一震,抬眼看去,却发现正是大长老!
大长老看了眼弟子,松开了手,道:“这件事不要声张,你继续回去睡觉。”
那名弟子松了口气,“是。”他向大长老行了个礼,擦了把冷汗,回到了隔壁房间。
大长老抬脚进入了房间,打量着死尸,叹息一声,“这家伙是三长老的弟子刘龚元,我早就注意到了这家伙,很早便到了一流,后台却却不愿修炼,又想要走捷径,投机取巧,辜负了一身修为。”说罢,他转头打量着房间内的刀痕,皱起眉头,“他是你杀的?”
李凭生低下头,“确实是弟子杀的,不过他偷袭我之前好像便有伤在身,实力并未完全发挥出来,我只道他是一名二流弟子。”说罢,他抬起头,打量着大长老的脸色。有时,暴露自己实力并不是件好事,难保大长老得知后会不会猜忌到自己修炼的心法,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没有人会在利益面前毫无所动,就算是这位看似和蔼的大长老也是。
“原来如此。”大长老脸色缓和了一分,心中一些疑惑打消了,居然便相信了李凭生。
“这件事就不要说出去了,影响不好,我会给掌门反映一下。”大长老拂袖转身,“我会让人来收拾这里,你且收拾下东西,先去楼上空置的房间住吧。”
“是。”在旁边低着头、一副承认错误样子的李凭生松了口气。
大长老见状微微一笑,“你无需在意担心,这些都是刘龚元自讨苦吃,欲速则不达……”
李凭生躬身向大长老行了一礼,“谢大长老。”
待大长老走后,李凭生收拾了下行李,又快速在刘龚元身上摸索一番,将刘龚元随身携带的一个锦囊与那把玲珑小刀放入怀中——这事他本就想做的,却被隔壁弟子打断了——便上了楼去。
对于长老觉察如此之晚,李凭生倒也没太在意,之前刘龚元进房间时,他便感知到刘龚元运用内力将房间阻隔了起来,虽还没有到完全封闭的程度,却也可以起到稍微阻碍探知的作用。
换了个房间,却正巧是孙苏返的旁边,李平生微微一笑,打开自己的方门走了进去,然后悄悄去打了桶水洗漱,才躺在了床上。
点燃蜡烛,手中把玩着那柄玲珑小刀。
刀长不过两指,细窄无比,通体银色,刀柄雕刻着细微又沉重的雕花,入手倒是十分舒适。
“不知这刀在哪打造。”好看、手感又不错,还锋利无比,李凭生倒是十分喜欢,将它裹上一层布条,放入腰带上束紧便又打开了锦囊。
锦囊是由蓝色绸缎作成,上面由红色丝线织成了一个“元”字,还算精美。
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些碎银纸钱,还有两粒疗伤丹药,便没有别的了。摇摇头,李凭生将东西放到一边,吹灭蜡烛,便沉沉睡了过去。
……
深沉的夜渐渐被驱散,阳光慵懒的洒向地面,清晨微冷的风扑面而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唤醒了众人。
李凭生穿上蓝色练功服,将头发束了起来,洗漱一番便推开了方门,深吸一口气,睁开双眼,神清气爽!
“早上好啊,李兄!”
孙苏返打着哈欠出来,看到旁边的李凭生,挥了挥衣袖。突然,他身躯一震,瞪大眼睛看向了李凭生,“咦!李兄,你何时搬到了我旁边?”
李凭生哈哈一笑,和孙苏返一起去吃早餐。
“什么?”
差点被米汤呛到的孙苏返张目结舌,看着李凭生。李凭生急忙摆手,将食指竖在嘴前,“嘘!不可声张!”
孙苏返急忙捂住嘴巴点头,四顾一番,小声道:“那刘龚元真是可恶,还好李兄你实力高深,把他制服了。”
李凭生被逗乐了,“什么实力高深,只不过二流而已。”
“瞧瞧,瞧瞧,低调了吧?”乔自知微微一笑,早晨的他也是酒不离手,微微抿了一口,调笑道。
“嗤,这有什么好低调的。”李凭生嗤笑一声,将米汤一口喝干净。
吃完饭,乔自知带着李凭生与孙苏返直接走向乘刀门上门去见了大长老。
上门,白袍涌动,众多弟子或是在一旁打坐,或是在练着刀法,又或是拳法腿法切磋,各种招式来来往往,看的李凭生与孙苏返眼花缭乱。
“我带你们去领上门衣袍和房间钥匙,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就是上门的弟子了。”乔自知自饮自酌,在前方摇摇晃晃地行走。
李凭生与孙苏返对视一眼,皆是高兴地笑了起来,道了声谢。
乔自知摇摇头,笑道:“无须谢我,这都是你们自己争取的。”
不一会儿,三人行至一个较大的房间,乔自知轻轻敲门,里面传出了大长老和蔼的声音:“进来。”
乔自知看了两人一眼,轻轻推开门,三人向大长老行了一礼,“大长老。”
房间里,大长老侧对着三人,盘腿而坐。到了他这个年纪,自然更注重生命的延续与身体的健康,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好好修炼心法,若是哪天突破了,还能多活个几十年,岂不美哉?
睁开双眼,苍老却不浑浊的眼睛里一丝精光闪过,他扭头看向三人,扯动嘴角微微一笑,“来了。”
乔自知点点头,“我带他们来向您报道一声。”
“嗯,”大长老沉吟一声,望着李凭生与孙苏返满意地笑了起来,“凭生,苏返,很不错,你们很有资质,我很期待你们成长起来的那一天,为我乘刀门添彩,使我乘刀门名扬江湖。”
李凭生与孙苏返微微躬身,“是!我们定不会辜负大长老的期望。”
大长老点点头,目光炯炯,转身自一处木盒中拿出两个木牌,递给了李凭生与孙苏返,“这是我乘刀门上门弟子的身份象征,拿着,去杂物房领你们的武者服吧。”
接过木牌,李凭生低头摩挲打量一番,只见木牌正面雕刻彩绘着一朵白云与一柄黑色长刀,正是乘刀门的标志。而反面则是乘刀门三个大字,大气中又带有一丝飘洒。两人将之挂在腰间,道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