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店家小厮
陈到一脸惆怅的提着一个硕大的茶壶，站在鹿鸣酒楼的一楼大厅。
休养了一个多月，陈到的腿伤也终于好转得差不多了。在城东‘名医’沈老头确诊自己可以自由活动的第二天，陈到就被鹿鸣酒楼的老板给赶出了伙房。
开局不顺，陈到就此转职为了一名光荣的店小二，主要任务是为一楼的客人们添茶倒水。
至于跑堂的工作，则依然是由之前那个矮胖小子负责。不是酒楼的老板心善，而是此刻腿伤未全好，走路一瘸一拐的陈到实在是很难胜任跑堂工作。
一个多月以来，陈到也熟悉了一下自己身处的环境。
那个矮胖的小子，名字叫做吴大德，据说是酒楼老板收养的孩子，目前是自己在店小二这一行上的前辈。
不过按照吴大德所说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荣升鹿鸣酒楼的账房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吴大德言语声压的很低，还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正在柜台算账的王账房。
王账房年纪很大了，颤颤巍巍捋着胡子算账的时候，估计是不知道身边有个矮胖小子时刻准备篡他的位。否则的话，这位老头子也不会经常指点吴大德算学了。
人心难测啊！陈到撇了一眼正在大堂里，谄媚面对客人期待小费的某个矮胖子，顿感世事无常。
“陈道，你发什么呆，赶紧过来！”
矮胖子吴大德没能从客官手里赚到油水，心情并不美丽。转过身，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陈到说鬼话的矮胖子插着腰喊道。
“来了来了！”
陈到一脸无奈，一瘸一拐的拎着茶壶赶过去。
陈道是陈到的化名，虽然没有多大的差别。已经在鹿鸣酒楼里混了些日子，最近陈到一直在思考自己下一步的方向。
在现实中遭遇的那一场变故，让陈到不知觉中少了很多的安全感。所以，这一次陈到决定不再随波逐流，而是主动探索一下这个世界。
过去三次自己都是变成了没长腿的东西，无论宝剑或者青石还是桃树。这一次运气好自己变成了人，总不能再安逸的当一条咸鱼了吧？
不过，自己该怎么做呢？
听说最近城南的黑虎帮在招收帮众，要不自己去试试？但感觉起来，瘸腿的自己想通过应该很难吧？
要不去城边的那座净慈寺看看？据说那里一直都招收小沙弥，在梦境里当个和尚应该也没所谓吧？
再或者直接离开鹿鸣城？不过，自己没有盘缠，这是个大问题。
盘缠的确很难解决，毕竟现如今陈到和酒楼的老板签了卖身契，得替他工作十年。最可气的是，这十年间，他竟然没有工钱！
酒楼只管他一日两顿饭，一个铜板都不给他。要知道，就连某个黑了心的矮胖子吴大德，可是都有一个月两百铜板的工钱。
陈到胡思乱想着，一旁的吴大德却小心翼翼的踢了陈到的左腿一脚。
混蛋，你要倒多少茶水？吴大德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恨不得揪着陈到的耳朵怒吼起来。
知不知道老板是个铁公鸡，每天供给的茶水都是有标准的？
每碗茶，你添个半碗水不就够了吗？你瞅瞅，你都快给倒满溢出来了！
你就不怕铁公鸡老板扣你工钱？不对，这小子签了卖身契，本来就没有工钱可拿······坏了，老板不会扣我的工钱来抵吧？
我就知道，救了这小子肯定会倒霉的······
想到这，吴大德心里更加烦躁了。
陈到当然不清楚自己无意间又害得矮胖子不高兴了，当然如果陈到知道了也没什么，说不定他还得拍手叫好努力再气一气这个毒舌小胖子。
就在这时，酒楼的大门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倒完了茶水的陈到抬头看去，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只见几名身披半身黑甲，手持带鞘长刀的男子蜂拥而至。为首的一人身材魁梧，面相粗犷。走进了酒楼后，便大声喊道：
“小二，上酒！”
陈到没注意，一旁的吴大德皱了下眉头。但紧接着，这矮胖子便带着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
“几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咱们酒楼，要什么都有！”
吴大德一边说着，一边还很殷勤的用肩上的毛巾抹了抹魁梧男子面前的桌子。而魁梧男子则扭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带鞘长刀拍在了桌子上。
“什么都有？那好啊，给老子和弟兄们上一盘龙肝凤胆！”
吴大德的额头立刻就冒起了汗水，一脸讪讪。望见这小胖子如此模样，那魁梧汉子大声的笑了起来。
“哈哈，瞅你那胆小的模样······不和你多说了，让店家快上酒菜，我和弟兄们还有要事去做。”
“记住，饭菜可以随意，但酒要好酒！”
见魁梧男子这样说，吴大德这才舒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
“放心放心，一定让几位黑虎帮的大爷满意！”
说完，吴大德就抖着身上的赘肉，像个球一样的迅速跑向了柜台。而那几名黑虎帮众也不再在意这个矮胖的店小二，而是兀自的在说些什么。
一旁的陈到望着正在谈论些什么的这几名披甲男子，不知觉中，眼里多了些不同的意味。
一直在观察的陈到发现，这几个人中，有一人下身的劲装上，好像沾了几点绯红的鲜血。这几点赤红，与泥点交相呼应，透出些遮掩不了的血腥味。
这些人就是黑虎帮的吗？陈到若有所思的想着，不由得为自己的未来有些担心。毕竟，黑虎帮也是陈到预定的计划之一。而一旁路过的吴大德看见陈到在发呆，则险些怒骂起来。
但紧接着，吴大德就觉察到陈到的视线。再瞅了一眼大声交谈着的那几名黑虎帮众，吴大德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觉得他们生活得很好？”
再和陈到擦肩而过，吴大德小声的问道。矮胖子看起来有些心虚，还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四周。
可谓是将胆小怕事，演绎到了极致。
什么意思？陈到拎着茶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