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破碎的家
“病人仍在昏迷中，你们进去看一下，尽快出来。”
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周安尔看得一阵心疼。
阮希小手紧紧拉着病床上的人的手，视线牢牢地看着病床上的人的脸，语调带着哭腔，“妈妈。”
周安尔和周子子对视了一眼，眼里均写满了复杂。
林其栋不会想要和这个孩子相认的。
“小孩，你这是在干什么？她并不是你妈妈，你认错人了。”周安尔极不习惯地用温柔的语气劝说道。
“你闭嘴，这就是我妈妈！”阮希凶狠狠地低声说道，做出一副防范的动作。
“乖，放开手，别打扰到她。”周安尔上前扯住小孩子紧握着林其栋的手。
阮希双眼通红，这明明就是他妈妈，可是眼前这个人想再次将妈妈从他身边带走。
“唔——”周安尔无奈，眼前的小孩看起来可不好搞定。
“放开，别咬人。”徐宸拉着阮希。
周安尔看着手背通红的牙齿印，将目光投向周子子，他可真不懂怎么跟孩子打交道。
周子子耸肩，颇为无奈，表示无能为力，她也不在行。
“爸爸，我不离开，我要等妈妈醒来，妈妈不会不认我的。”
徐宸思索着，看向病床上的人，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可是认真看，仍可辨认出那和前一段时间看到的照片上的女孩是同一个人没错。
程琳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病房中，“她不是你妈妈。”
徐宸惊讶，“妈你怎么”
“别说这么多，带小阮离开”程琳语气中带着严厉。
徐宸皱眉拒绝，“小阮能自己决定他的事情。”
程琳上前牵住阮希的手，“院长不会骗你的。”
“不，我不走。”阮希挥开牵着他的手。
程琳再次牵住阮希的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别闹了，跟我回去。”
“不，不要！”泪水瞬间布满了小脸，另一只小手慌乱地向后想要抓住什么。
徐宸张开唇，还来不及说什么，下一秒，慌乱地上前抱住晕倒在地的阮希。
天气很好，道路上长着差不多一模一样的两张小脸却布满了愁容，两个五六岁的小孩手里握紧那金黄色的奖状，如果是往常，他们的爸爸妈妈一定会早早地在学校门口等待，接过他们手中的奖状，抱起他们去吃各种好吃的。
“哥哥，为什么这一个月来爸爸这么奇怪？爸爸不是最爱妈妈的吗？昨天晚上我又看到妈妈躲在厨房哭了。”小女孩一脸疑惑地看向她的哥哥。
“爸爸妈妈只是闹别扭了，过几天就会好的，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为了不让妹妹害怕，小男孩这么说道，心里却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快过去。
“好。”小手略微不安的牵上哥哥的手。
打开家门，他们一如往常的喊道，“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然而，他们的妈妈没有像平时一样迎上来，两人捂住鼻子，客厅里扔满了酒瓶子，还有一块一块破碎的玻璃，酒味在整个房间回荡，其中伴随着一种不知名的刺鼻味，只是年少的两人未意识到那是血腥味。
不远处半敞开的房间传出痛苦的闷叫声以及叫骂声。
“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多年，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可你让我为别人养子女养了这么多年！”
小女孩身子一抖，紧张地拉住哥哥的衣角。
小男孩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在身后，想独自去看一下情况，“小其，你站在这里，不要过去。”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你也害怕。”
“乖，在这里站着，不会有事的。”
门渐渐被推开，里面的场景让两个小孩愣在原地，恐惧让两人忘了如何去反应。
他们的母亲身上满是伤口，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往时好动的人，此时只是呆望着窗外，眼里有说不尽的哀伤，嘴角渐渐泛起苦笑，“林企，我从来没有发现你也有这么愚蠢的时候，别人说的话，你相信，却对我的解释完全无动于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笑？”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次！”男人更加暴怒起来，粗暴地撕扯着女人的头发。
这不是真的，小女孩揉揉眼，这一定是梦，爸爸平时舍不得母亲受一点点的伤，爸爸他怎么会
“我说你很可笑。”女人笑着笑着便流了泪。
啪——
巴掌声在这安静的房子中显得那么刺耳，小男孩和小女孩仿佛一下子被惊醒，看着母亲嘴角缓缓流出的血，小女孩受不了想跑到母亲身边。
小男孩拉住旁边动身的小女孩，把小女孩推远，然后将门锁上，奔到他母亲身边，“爸爸，我不准你伤害妈妈。”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最宠爱的儿子回来了。”男人脸上是阴森的笑，让人不禁心里发麻，拾起倒在地上的酒瓶。
“知道吗？曾经我有多宠你，现在就有多想把你毁掉。”
男孩看着他爸爸一步一步走近，酒味也越来越浓重，“爸爸，我知道你是喝醉了才这样，你快醒醒！”男孩小脸被吓得惨白，小身子挡在他母亲前面。
门不断被人拍打着，“哥哥，你怎么样了？开门让我进去。”
“爸爸，小苍害怕！”
“呵，这就是我最爱的女人和别人的孩子。”
小女孩拍打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听到了什么？
“啊——”
突然眼前母亲的脸一点一点放大，然后在他面前慢慢倒下，小男孩心里一沉，手颤抖地伸出去，最终无力地垂下，精神慢慢崩溃。
男人也慢慢清醒了起来，将颤抖的双手放到眼前，不可置信自己做的事情，小心翼翼的抱起再无反应的人，将耳朵轻靠在女人胸口，可那里却是停止了跳动，“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互相信任一辈子的吗，我到底做了什么？”
男人精神恍惚地站起身打开房门，向着阳台走去。
小女孩捂住嘴，看到倒在血泊中毫无反应的母亲和一旁崩溃大哭的哥哥，转眼看到父亲离阳台越来越近，内心突然慌乱，不切一顾的向前飞奔，抱住男人的大腿，“你你要做什么？爸爸，别扔下我，别扔下小其和哥哥。”
男人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了小女孩，一只手扶着阳台，跃身一跳。
小女孩捂住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后脑勺，快速爬起来，站起身往下看时，看到了血液正缓缓地覆盖苍白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