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话:舒雅拜访
阑珊回到听雨阁，初语在窗边抚琴，她的琴音格外忧伤，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悲伤的痕迹。阑珊觉得，一个人对自己说谎说久了，就会忘记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假假真真之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一边的人了。
“郡主。”阑珊不想打扰初语弹琴，但是有些事儿还是要汇报的。
“太后催的紧了？”初语继续弹琴，早把一切了然于胸。
“是。”
初语双手轻轻按了琴，消了音，将那把古琴挂在墙壁上。
“我让你传达的，可都传达到了？”初语问。
阑珊毕恭毕敬：“是。不过，出了一点意外，元媛出现了。好在，奴婢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就是担心那个女人会嗅出什么蛛丝马迹。”
初语没有生气，将琴置放好来到书桌前：“她看见也是好事。东方旭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元媛那种人就会亲自去查，到时候自然会引起沈悦君的怀疑。阑珊，你只需要顺水推舟营造元媛跟东方旭是一丘之貉的假象就可以了，我有办法让沈悦君相信。”
阑珊并没有完全认同初语的计划：“如果，东方先生跟元媛达成共识了呢？”
初语拿着毛笔的手停了下来，抬起眼有点儿不可思议，但是又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那就让我们的元媛姑娘，倾心东方先生即可。”初语给了指示。
阑珊大概知道怎么做了，她只有30的把握，这里边有70的变数，这个变数可不是她一个女婢可以承担的，不管是初语还是沈悦君，想要她的小命，实在太容易了。只有把成功率提高到60，她才有保命的机会。
“卑职，没什么把握。还望郡主示下”阑珊太了解初语了，她对自己的自信超过一切，如果她的计划失败了，那么这个责任她只承担10，至少保命不是问题。
初语将阑珊叫到身边小声交代了几句。
“做的干净些，不要让将军怀疑到听雨阁来。”初语吩咐。
阑珊含笑，思考了一下：“郡主是打算牺牲东方先生吗？他可是重要的知情人。是我们打开秘密的一个线索，为了除掉元媛牺牲他，很不划算啊。”
初语打开书籍：“东方旭吗？他的确有些用处，想让他为我所用，首先就要让他知道服从。元媛是不能留的祸根，早除掉安全鞋。这次只是委屈东方旭当凶手而已，沈悦君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杀他的。至于元媛，一个死人，什么罪名都是后话了。”
阑珊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这样，这个计划倒是缜密的很。
元媛在东暖阁的院子里玩儿猫，舒雅跟婢女金巧来拜访。凉儿看到舒雅夫人，轻轻拍了拍元媛的手臂，示意了一下。元媛记得金老板的密信，看着舒雅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也不像红杏出墙之人。
“凉儿，夫人来了，去准备些茶点来。”元媛抱着猫儿迎上舒雅。
舒雅看了看凉儿说：“元媛姑娘，我想跟你单独聊聊天，你有空吗？”
元媛把舒雅迎进东暖阁说：“夫人找我一定是有事儿，我又怎敢没时间呢？里面请。”
舒雅看了金巧一眼，金巧帮舒雅关上了东暖阁的房门。舒雅走进元媛的东暖阁，放慢了脚步，这里有那个人的味道，很淡，却是刻骨铭心的。
“夫人有什么要吩咐呢？”
舒雅坐在桌旁抚摸着桌上的茶杯：“郡主入府，紫嫣失踪，这里面发生的事儿十之八九都跟你有关。我不动声色，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曾经的紫嫣姑娘，如何变成了元媛姑娘。呵呵，我也算费了些心思。你曾经也是郡主的人吧？”
元媛帮舒雅倒了一杯茶，这个答案估计是慕逸之告诉她的。好在慕逸之也只是知道自己曾经给初语效命过，至于来历不一定清楚。初语自负，更不可能告诉他这些。元媛非常肯定，慕逸之不知道她是宋人的身份，估计把她当成了辽国肃王的密探，不幸中的万幸。
“夫人，您的想象力真丰富啊。”
舒雅将元媛递上的茶杯放在一旁：“初语来府上不是跟将军长相厮守的。你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元媛就觉得心塞。一个真心喜欢沈悦君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初语来府上的目的绝不单纯？她想给沈悦君提点，问题是沈悦君根本不听啊。更何况，沈悦君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认定的事儿，怕是别人也不好改变。只是不知舒雅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夫人说这话什么意思？”元媛只能装傻了。
舒雅不知道元媛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在这将军府的院子里，舒雅能信任的人除了元媛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让她跟月牙儿那种没心眼儿的结盟，才是愚蠢。
“你少给我装糊涂。”舒雅冲着元媛拍了桌子“现在不是你我玩心眼的时候。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
“如果，我们有机会离开将军府回家，你可愿意？”舒雅问。
元媛在舒雅的眼中看到了渴望。舒雅是辽国太后钦点的美人，估计家里还有父母兄弟，她爱过沈悦君，但是爱错了，所以她想家了，她想回到故土与家人重聚。
“姐姐家里想必还有亲人。我明白姐姐的心思，既然在这里看不到希望，回到故土至少还有家人依靠。但是，从我们被送出皇城的那天起，就没有活着回去的可能。”元媛必须告诉舒雅这个残酷的事实“太后不会放过我们，就算你不是她安排的棋子，也是掩护棋子的傀儡，棋子死了，她怎么容得下你？怎么容得下你的家人？回到辽国又能怎样，初语郡主依然知道你是沈悦君的女人，她善妒跋扈，她又怎么放过你？天下虽大，你我的容身之处，也不过是这小小的将军府罢了。舒雅姐姐，将军平安，你我平安。将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的命就苦了，好一点随将军去了，不好的，会沦为官妓任人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这个道理还想不明白吗？”
舒雅怎么会想不明白？只是她别无选择了。
“我在这里也是生不如死啊。将军待我只如亲，并未有半点男女之情。漫漫人生，我得熬到什么时候才有自由？这朱门阔院里人心险恶，我能相信谁？偌大的将军府，一个推心置腹的人都没有，何其恐怖啊？”舒雅说。
元媛抱了抱精神接近崩溃的舒雅：“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不会抛下我们姐妹不管的。我们既然一起来了，自然是要相互扶持的，重要的是姐姐你可还相信我？”
舒雅能不信吗？难道去信那个魅惑众生的慕逸之？去信那个初语？跟元媛相处的日子虽然勾心斗角的多，但是至少知根知底。
“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元媛，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舒雅握着元媛的手，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