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无羁空间
良久，空间之主狄克推多才发觉，真的有些不对劲。
诚然，万窈之都一切正常。
那家伙再怎么玩世不恭，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有些原则的，至少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
正巧今日是她不“值勤”，于是空间之主决定突击视察万窈之都的各个主要部门。
…………
万窈议会，议事厅。
月初，是六位圣者分配各项重大事务的日子。
仁老朽、理女士、义先生，以及智小姐，围坐桌前，进行着一项秘密的事业——这是荣耀之战，权谋之弈，这是太古的传承，遗存的至宝，这是，上一个纪元，某个文明古国的仪式——麻将！
只见理女士、义先生、仁老朽、智小姐各自的脸颊之上，贴有颜色各异的纸条，并且纸条的数量逐位递减。
“所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吧！”智小姐兴奋地道。
“老身没有什么意见。”仁老朽缓缓地道。
理女士摇摇头，叹道：“技不如人，理所应当。”
“我说，这其中怕不是有坑吧？虽说划归到我名下的任务不是最多的，但为何都是些最麻烦、最差劲的？”义先生愤愤地道，“比如视察软泥君王溴之圣兽的工作。我已经连续……多久来着……算了，反正一直都是我，一直都是我在忍受那家伙的‘热情拥抱’！”
“这么说就不太好了，义。”智小姐一本正经地道，“我们的事务分配方式，向来都是公平合理的。
“比如我，虽然任务看起来不重，但都是汇报工作成果之类的重要事务。换做是你们，谁能够应付时间冕下严苛的审查呢？毕竟，我们的‘工作成果’……嗯，还是不要提了。”
在提及“时间冕下”时，智小姐的语气明显一变，崇敬之外，似乎还多出些什么。
另外三位万窈议会的圣者深以为然：义先生不快的神色，被崇敬取代；理女士表情略显怪异，目光涣散。
仁老朽则开口道：“这亦是无奈之举。浩劫的序曲已然奏响，尘封亿万载的弃族们已然回归。
“因此，道和德不得不加紧他们对天机的推演，闭关不出——本应由他们二位处理的事务，自然落到我等的肩上。
“不过，为寰宇万灵的谋福祉，忍受这点小小的操劳，何怨之有？”
…………
万窈议会，道德秘境。
“道，亲爱的，我们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德，我的德，我们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寰宇万灵。我们，再做一次吧。”
“好，好，都听你的，我的道。为了证明我不是不行了……啊不，是为了寰宇万灵，我们，再做一次。”
情意缱绻，春意盎然。
…………
白塔与黑塔塔顶，即塔主所在之处，分别是一黑一白，除颜色外完全相同的两台球形舱。舱门之上，印有“wow”三个圣言字符；舱内，则是沉眠着亦是沉湎着的两位圣者塔主。
…………
五楼商会总部，面对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未处理的时候文件，波波娃女士扶额沉思。良久，她终于有所动作，自语道：“怎样设计一个更加华丽更加完美的出场方式，用我的幻术，呢？真是伤脑筋啊……”
…………
仙晶楼，繁忙的金融中心的地下，传出这样的话：“错不了的，此地，绝对藏有举世罕见的宝石！
“嗯，这次只要我小心点，就不会导致类似于上次月神教总部塌陷事件的意外发生！不过，我那次的行动，似乎还算得上是见义勇为呢……
“嗯，开动吧，挖完这座矿，我就去完成这几年来欠下的资源勘探任务！
“好吧，我承认，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
影之研究所。
维恩·麦克只一句话，就令得空间潮汐以万窈之都为球心，飞速席卷开去，直至宇宙膨胀的最前沿，亦即，宇宙的边界。
他万分虔诚地道：“感谢至高无上的主宰者——两位至尊之一，将足以绞碎万窈之都的‘暴雪’引向他处，再次拯救万灵！”
…………
“c?？他们的结合，的确是创造出有趣的东西呢……”这是暗影之主幽远迷离的女声，“看来，我的线所编织的网，这次的收拢，给我们省去不少麻烦。
“托你的福，好运一直与我们同在。当然，还有公义。”
暗影之主略作停顿，很是放松地说道：“那么，许久未见，何不……”
“你们，究竟想怎样？究竟把时间怎么了！”空间之主突兀现身，打断暗影之主的感叹，质问道，“整片寰宇，寻不到半点他的气息……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你将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
“安啦安啦，只是达摩克利斯之剑，降于沉湎于至高权力者之顶而已……”暗影之主淡定地答道。
可回应她的，却是——扭曲的空间，巨大的漩涡，她破碎的躯体，支离破碎，缴缠不止。
没有任何常规物质构成生灵，可以在这片寰宇的空间之中，避开它的主宰的攻击！
“亿万年未见呐，你就是这样问候我这个老朋友的吗？”暗影之主的声音重又响起，自四面八方而来，只不过，这次，声音之中，透出刻骨的寒意，“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呐，空间，还是这么喜欢打断我这个前辈的话……
“不过，说实话，我以为你理应于此感激涕零的——那只为你代罪的羊羔，行将重临于世！”
空间之主狄克推多只得沉默以对。
暗影之主继续发动言语攻势，她的声音冰冷如绝对零度：“好在现在，当年之失，业已被弥补，始作俑者已受到应得的惩罚——为他亿万载前的愚昧，以及亿万载间的昏聩！”
“对，对不起……不过，他到底，到底怎么样了？”空间之主竟一改以往冰冷的中性声音，发出娇媚而恳切的女声。
“他？也许，已经不在了吧。这样最好。”暗影之主随意的回答之中，带着一丝快意。
“你，确，定？”空间之主恢复了中性的声音，不过，以往的冰冷，此刻已完全被炽热的愤怒所取代。
“哈？你是在威胁我？还是说，你以为时间那家伙豢养的阿猫阿狗和仆从，能够和我的弃族议会分庭抗礼？抑或是，你这空间之主，拥有足以禁锢暗影与诅咒的权能？不自量力，可笑至极！”暗影之主嘲讽道。
空间之主犹豫片刻，但未过多久，她那双美眸之中的犹疑，便悉数被决然取代。
她正欲宣战，与暗影之主鱼死网破，可后者却摇摇头，无奈地道：“都让你安心啦……虽然暂时被诅咒缠身，但他再怎么不济，再怎么孟浪，亦拥有主宰者的权能——仅仅以我与诅咒的权能，是无法抹杀他的存在的。
“再者说，浩劫将临，以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了解，总该相信我不会做出任何妨害大局哪怕仅是一丝的事吧。”
“你，的确是那样的啊……”空间之主略显怅惘地道，“抱歉，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况且，我们的那位伙伴，自时间导演的那场闹剧，以近乎最坏的结局收场后，为保全大局，亦付出巨大的代价，以至沉眠亿万载，唯有在某些特殊的时间点，方可堪堪苏醒一日时间。”
“你不必愧疚。你是不会犯错的；而那铸成滔天大错者，业已为之支付同等的代价。
“可时间那家伙是主宰者，在我们的哪位朋友彻底复苏并回归之前，他还算是无可替代的；在浩劫降临之前，他还是能够苟活一阵子的。
“这次，轮到他了呢……”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什么意思呢？
“不过放心，在那之前，他还会归来的。或许明天，或许下个月，总之，不会太久。
“观当下之时局，为寰宇之稳定，‘奥古斯都’这一首脑形象，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我们有如下决策：
“我们将还宇宙一个改过自新，兢兢业业的时间之主奥古斯都。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事须拜托你……
“羁绊于时间的罪孽，亿万载了……或许万灵皆已忘却，昔日荣光尽褪；或许时空早已磨灭，过往繁华成尘，可，你，是否已经忘却——你的称号的意义？
“你可是，昔日……”
“不曾忘却。我是昔日君王，今朝主宰，我是——独裁者狄克推多。掌控绝对之权能，执行绝对之公义。”空间之主的声音逐渐抬高，最后一句话，声震寰宇。
“这才是你嘛——无羁空间，不该被一切的外物束缚，包括时间。”暗影之主微笑道。
“那么，接下来，变革的大幕，行将拉开！”二位主宰者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