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任晨君
（二十二）任晨君
“大少爷，你还在这里吹风？”
麦奇倚在栏杆上，双眼看着远方，感受着风吹在脸上，他的心里空空的，就好像被掏空了一般。
他转过头，看着君，君脸上并没有嘲笑的表情，反而显得非常温柔。
“白羽呢？”
“睡了，都十一点了，你还不去休息啊。”君说着，也把双手放在栏杆上。
“睡不着……其实，我……我觉得艾玛的死，是我的错……”
“告诉我，她到斯嘉尔沃克，究竟发生了什么。”君皱了皱眉。
“我……”
“你不说，可能你这辈子都会觉得愧疚，说出来，才有可能释怀。”君翘着脚，显得非常俏皮，麦奇看着她，犹豫着。
“好吧……”
……
“感情的事，也不能勉强……其实也不是你的错了。”君叹了口气，“连那么美的女孩，你都不喜欢，你的眼光真是……”
“太高了？”
“不是……是瞎了。”
麦奇无言以对……
“没想到，你整天装的那么高傲的样子，还有这样的一面。”君侧着脑袋，抬头看着麦奇，这样的动作让她看起来非常可爱，麦奇吸了一口气，抬头不去看她。
“你也不是一直都那么毒舌嘛，丫头。”
“我这么漂亮聪明，善解人意，人见人爱的小天使，你居然说我毒舌？”君非常不开心地用手指指着麦奇。
“你真是的……”听完君这一段自夸，麦奇笑了出来，“那你说，我该怎么和白羽他们解
释……”
“现实是怎样，就是怎样呗。”君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谎言只会让人产生误解，更何况，人家都不在了。”
“也对……但是……他们会原谅我吗……”麦奇低下了头。
“也许吧……”君看着月亮，“谁知道呢……”
……
月光之下，白羽站在墙壁后面，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显然已经听到了这一翻对话……
白羽靠在墙上，泪水流了下来。
艾玛……
我们之中，最任性，最执着，最有想法的就是你了，你的选择也……
这样的结局，真的很艾玛。
……
“少爷，有人来了。”
麦奇坐在宫殿上，看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身影慢慢地从殿外走了进来。
一个身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走进了宫殿，他看起来非常年迈，但却并不是非常瘦弱，反而显得特别有神。
“您是？”麦奇知道眼前的人辈分很高，连忙站了起来。
“我是公孙固，您好，城主大人。”
他的声音粗哑浑厚，看起来也十分沧桑，虽然身穿着非常华丽的衣服，从他的身形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候在战场厮杀过的痕迹。
“抱歉，老先生。”麦奇走下台阶，“晚辈见识短浅，在魔界也不过生活了十几年，不知道您的大名，请问您？”
“我的名声确实不高，但是，我女儿，却是魔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笑了，抚着自己的胡子，看着麦奇。
“难道……”麦奇的眼睛一亮，“您是公孙晟的……父亲？”
“哈哈，对，晟儿确实就是小女。”
宫殿帘幕后的白羽和君一阵兴奋，君甚至想探头看。
“原来如此。”麦奇笑了，吩咐侍卫给他拿来了椅子。
公孙固坐了下来。
“我曾经是因莫海思的宰相，却没能阻止任云大人的暴政，最终导致了整个因莫海思的悲剧，如今，我也想尽自己一份力，给魔界的人类一个交代。”
“您的意思是？”
“现在的斯嘉尔沃克，并不具备正面对抗刚瑟瓦军的实力，他们有训练有素的法术军队，还有魔鬼，妖兽等杀伤力巨大的生物，而圣城只有人类的军队，都不会法术，这是一场不能正面打的战争。”
“那我们总不能逃跑吧，大人，斯嘉尔沃克虽然实力不足，但是绝不会放弃。”
“我不是这个意思。斯嘉尔沃克，需要利用城防，拖住刚瑟瓦，让他们被迫调整阵型攻城，据我所知，卑云城和血潭都在集结军队，只有顶住刚瑟瓦军的攻击，等到援军到来，才有机会将他们一举拿下。”
“我懂您的意思，只是……”麦奇叹了口气，“即使有我们，卑云城和血潭三个城邦，我们在数量上仍然有太大的劣势。”
“所以，我们需要野战最强的军队，需要，最强的骑兵……马人。”
“马人？可是，因莫海思已经……”
“谁说只有因莫海思才有马人的？”公孙固笑了，他站了起来，看着东方，“在法里森林的深处，居住着当年因为不满马人王残忍杀害人类而选择离开的马人们，时间已经过去了25年，这些马人在自然之中，比因莫海思的马人们更加强大，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真正的领导者，有一天带领他们重振因莫海思骑兵军团的雄风。”
“真正的……领导者？”公孙固双眼盯着麦奇，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同时也被他的气场给震慑住，麦奇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藏在后面的人，请你们现身吧。”
白羽和君吓了一跳，自知两人做法不礼貌，于是走了出来。
“您好，我们……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白羽很尴尬地道着歉，拉着君给公孙固鞠了一躬。
君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她不太满意公孙固把她们叫出来的方式，但是碍于他的年纪，还是鞠躬了。
“您不必给我鞠躬。”
麦奇十分诧异，白羽和君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么严肃的老人突然就眉开眼笑了，两人看着他，不知所措。
“他没有告诉你？一点也没有？”
“您说什么？”君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皱了皱眉头。
“忘了，也是，当时您不过只有一岁。”公孙固站了起来，“因莫海思政变的时候，马人王带领自己的亲信杀进任云大人的宫殿，大开杀戒，杀害了宫殿里几乎所有的人，连侍卫，婢女，都没有放过。但是，有一个当时仅仅只有一岁的孩子，却逃出了这个人间地狱，这个，便是任云大人年仅一岁的小女儿，也就是因莫海思的公主殿下。任云大人自知自己对待马人的方式罪大恶极，早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于是他让自己的亲信官带着自己的女儿杀出了重围，逃出了因莫海思，但是那名亲信官自己也身中数箭，最终死在法里森林，而年幼的公主，则遇到了当时正在法里森林的考卡斯·史密斯。”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君一脸不相信，手紧紧握着扇子，“我虽然不是父亲亲生的女儿，但是也绝不可能是因莫海思的公主，他告诉我，我是因莫海思村民的女儿，这不……”
“您自己想想，当时马人都在找您，想要斩草除根，他怎么可能告诉您真相，您真的觉得，以您的长相，会是村民的女儿吗，因莫海思城主夫人的姿色，是整个魔界都出了名的，只有她，才有可能是您的母亲。”
君还想辩解，但是公孙固不给她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考卡斯当时在法里森林居住，是怎么会收养你的呢，当时，我去找过了那名亲信官的尸体，尸体的位置，和考卡斯当时的居所不过几公里，您再想想，怎么会有姓润的人家呢，您的姓，真的没有任何含义吗？”
“我……”
君哑口无言……美丽的双眼似乎动摇了，麦奇和白羽都看着她，白羽眼里充满了担忧。
“不可能，我怎么会是那样一个暴君的女儿！”君跑了出去，她不想承认这一切，也不想再思考了。
“君……”白羽担心地想追着君出去，但是麦奇阻止了她。
“非常感谢您，固大人，但是……想让君去说服那些马人，需要看她自己的意愿，所以，请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
“本来，这就是我的问题。”公孙固叹了口气，“前一代的债，不该这一代人来还。”
……
“哟，在吹风？”麦奇看见君倚着栏杆，看着外面的风景，走了过去。
“滚，不想理你。”君没好气地转过头不看他。
“我觉得你啊，就是一半艾玛，一半骨玲。”
“你说什么？”
“艾玛的任性，孩子气和好性格，加上骨玲的气场，冷静和暴力倾向，就是润晨君了。”
“你怎么不说我是人格分裂呢！”君转身瞪了他一眼，“你就是和我过不去，对不对，我拜托你，你是个大少爷，我是个罪人的女儿，你别来找我了，行不行，我们的身份太悬殊了！”
“我们的出生，都是没得选择的。”麦奇说着，站到了君的身后，“我也不想自己是这样的出生，我想活在一个小家庭，不用担心整个城市，也不用天天学这学那，为接管城市做准备，可是，你要知道，无论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始终是父母，他们把我们生了下来，他们给了我们生命，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很贪玩。”
君没有转头，但是麦奇知道她在听，笑了笑，继续说：“我喜欢一个人跑出去，不是在城市里，是跑出城市，你懂吗，可能，所有的富家子弟都是这样，我，白游，我们都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君笑了，但是随即又恢复了过来。
“可是，我的贪玩，换来的代价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我跑到了野狼谷。野狼们喜欢年幼的孩子，它们想要吃了我，可是，我父亲赶到了，他只带了几个侍卫，但是却和野狼们勇敢地战斗，把我救了出来，却……失去了他的一根手指。”
君倒吸了一口气。
“父母都是这样的，他们霸道，蛮横，喜欢给你制定他们想要的人生，在你的眼里，他们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更重要的，他们愿意用生命来保护你。即使是你的父亲，他人生中最后做的一件事情，却是保护你，他是爱你的，不是吗？”
君打开了蚀骨之扇，扇子里，是一个父亲跪坐在摇篮边上，费尽心思逗笑孩子的画面，君看着那画面，沉默了……
“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对吗……”君看着扇子。
“麦奇，我觉得，我有必要去法里森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