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击鼓
音落，一道火焰向她攻来，白露身形一闪，又有数道火焰攻来，白露长袖一挥，无数桃花瓣飞出，化解火焰。
只听一人道：“我没骗你们吧？她是妖，村长受她迷惑，白天那个不过是替死鬼，真正的凶手是她！”眼前景物变化起来，一身穿道袍的人走出，撤去一符，接着从各个折树后，走出许多村民，跟着火把亮起，灯火通明。那道人继续道：“不是我的隐息符，她早发现你们了，不一定露出尾巴，所以之前你们没发现她是妖，也没什么奇怪。”
白露吃了一惊，只听那道袍人说：“有黑狗血吗？泼她，逼她现出原形。”
好些村民应：“马上去。”激动地奔回村中，开始屠狗放血。只有食物店女老板担心自家大黄狗出事，跑得最快，把狗从前门牵到后门，松了口气，还是不放心，也不打算回去看了，决定守着自家土狗到天亮。
白露一愣，知隐瞒不了了，坦诚道：“我虽是妖，但没杀过一个人。”看向村民，此时村民表情兴奋中带着惧怕，更多的是一种冷漠。白露看得微微心惊，原来的一张张笑脸感觉有些模糊，甚至不认识起来，她突然非常害怕，惧怕在流珏脸上看到这种神情，脚下一点，欲要飞走，却被一把拂尘挡下，道袍人道：“休想逃。”
安乐心中一动，悄悄溜走，接着飞跑，去找流珏。
另一边，一些村民取来黑狗血，道袍人一声令下：“泼她！”一人便拿起脸盆，兴奋的向她泼去。
白露脚下一闪，道袍人一声冷哼，拂尘一甩，卷住她手，叫道：“快泼她，让她现出原形！”
白露能感觉出对方也是妖，不愿大打出手，反伤村民，是以没怎么反击，村民泼她，她也只是闪避，但血液太多，又被制住一只手，还是沾到了一些，身体便冒出一缕青烟，大家见她疼痛，更加兴奋，距离她更近，将血泼去。另一部分感觉血不够，又跑回村弄。
白露皱眉忍痛，有妖力却不用，道：“不是我做的，你们相信我。”大家并不放过她，白露难过的想哭，身体的疼都不如心里的，摇头道：“我不想伤害你们，你们不要伤害我。”“你们别再泼了。”……
道袍人看的心中冷笑。大家越泼越近，突然一些黑血泼到她脸上，白露脸颊烂了起来，冒出青烟，露出白骨，她目光一点点冷漠下来，喝：“落英缤纷！”无数花瓣纷飞而去，将村民吹开，被捆住的手也变成花瓣，从拂尘中抽出，道：“从今日起，再无瓜葛！”她以身试人心，输的一败涂地。
忽听一人大叫：“白露！”
白露想到自己的脸，又想到自己身份，不敢回头，化为花瓣飞走。道袍人则化为一阵黑风飞走了。
看着目呲欲裂的村长，一些村民惧怕的不敢起来，继续躺在地上，似真似假的叫疼，流珏对着天空呐喊：“白露！”
便在这时，一封信飞来，流珏接住，抽信来看，只见上写：“想见她吗？来森林尽头。”
流珏将信一抓，信碎成粉末，御剑飞行，飞往尽头。
安乐冲着天空大喊：“一定要追回来！”
不过一会，流珏飞剑而下，只见白露被拂尘捆住，头发披散，盖去了脸。他落地上，小心地走过去，道：“白露，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便在这时，一道攻击从地而来，流珏脚下一陷，一条鳞尾螺旋般攻至，流珏脚在虚空一点，躲过此击，那鳞尾继续跟来，左拍右打，流珏引剑一砍，鳞尾溅出鲜血，缩回地里。流珏赶紧飞过去，弯腰抱起白露，忽然一柄匕首捅入胸口，他目中震惊，白露已将他拍飞，曳地的裙子一动，裙下的尾巴化为人脚，转过头来的脸，不是蛟龙是谁？
蛟龙骨骼几声脆响，身体高大起来，将裙子撑破，他随意变出一件外袍，穿在身上，流珏目光几变，已想明白，右手拔出匕首，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在胸口快速几点，封穴止血，问：“白露呢？”撑着飞回的剑，站起身。
蛟龙道：“你后悔吗？”看他脸色泛白，显然重伤，命不久矣，道：“后悔吗？”
流珏又问：“白露呢？”
蛟龙阴沉答：“她等会过来，看到你快死了，一定很痛苦，会用妖丹救你，那么她也要死，你会痛苦，我就高兴，如果她过来看你尸体？哈哈，同样痛苦，你死不瞑目，依然如我意。”
流珏答：“我后悔杀的不彻底，应该……应该把你抽筋扒皮，看一看……看一看原形，便知用了替身珠。”
蛟龙大怒，手掌向旁一拍，炸裂了一棵树，接着树后的树也跟着炸裂，直裂到第六棵树停止。
流珏道：“你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会杀你。”
蛟龙道；“让你痛快死，怎能消我心头恨？我等着你来杀我，前提是你没在痛苦中死去。”一声冷笑飞走。
白露又收到了空中飞来的一封信，看了眼内容：“流珏将死，森林尽头。”即便是局，她也毫不犹豫，赶了过去，只为看个心安。
又见到了流珏，白露想到自己的脸，瞬间做了取舍，舍弃了三百年道行，使脸刹那复原，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流珏看到她来，立即背过身，喝：“站住！”
白露顿住，问：“流珏，你怎么样了？”
流珏道：“我介意你是妖，你别过来。”
白露心口一痛，道：“难道我是妖，你就不爱我了？”
他道：“人妖殊途，你走吧。”
白露激动道：“你骗我！你是不想我看到你死！才赶我走的！”跑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他，道：“我不走，生一起，死一起，无数辈子在一起，你白天才说过的。”
流珏心中也疼，他更恐惧白露因他而死，用力拿开她手，向前走了一步，冷硬道：“自作多情。”
“难道妖就不能爱人吗？”她哭着道：“你不爱我了吗？”
“我爱的是人白露，不是妖！”他道：“白露应该是你化名吧？”
白露退了一步，轻声道：“是。”
流珏道：“你什么都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就连你的模样，我都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
她喊了出来：“我这颗对你的心也是假的吗？”从怀中拿出扇袋，抽出一把扇子，道：“扇子是你送我的，上面的字也是你提的，我一直留着，这也是假的吗？”说着展扇，只见上写：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她道：“你回头看一眼，只要一眼，说是假的，我就走。”
流珏道：“不用回头，我就能给你答案，是假的。”
白露又退一步，舍不得将扇子丢给他，将扇子收好，飞走了。飞了一会，她突然止住，脑中电光石火：“血腥味！他受了重伤！他在逼我走！”又飞了回去，流珏已经躺在地上，白露扶起他上半身，又哭又笑道：“你果然在骗我走。”接着转笑为悲，泪流满面。
流珏想拭去她珍珠般的泪水，又忍下来，心下一狠：“一定不能让她救我。”转头不去看她，道：“我从没爱过你。”说完这句话，痛极攻心，伤上加伤，闭上了眼睛。
白露的手一抖，他滑下去，她手轻轻一探他鼻下，已无气息，白露道：“你不爱我，我也爱你。”抬起右手，吐出妖丹，妖丹发着光，她一把捏碎，将晶莹的碎粉送入他口中，站起身，脸已木化，明白自己时间不多，会在一天内退为一棵桃花树，一天后寸步难行。没有陪他身边，选择了离开。
此时村民已经散去，只有安乐等在那里。过了好一会，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安乐吃了一惊，听她道：“我是白露。”
安乐道：“你的脸……”
白露答：“不重要了，我回来，是来和你告别的，那么多人里面，只有你护着我，我知道流珏是你找来的，谢谢。”
安乐答：“不客气。你们和好了吗？”
白露失神，呆了呆，摇头：“不知道。”又回神，看向她，道：“天衣女如果回来，告诉她，我走了，让她别找我了。”
安乐问：“你不回去吗？他一定不会介意你的脸。”
白露想露出个舒心笑容，发现笑不起来，也没强求自己，柔声道：“不回去了。”向另一方向而去。
流珏醒来，发现身边多了棵桃花树，记忆回拢，一瞬白头，抚着树道：“你还是用妖丹救了我，白露，我一定会救你的，等我。”
流珏召唤出剑，手在剑刃一划，喝：“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应赦令。乾坤无极，风雷受命，寻！”身体随光而去，短短一会，便杀了二百只妖，均夺魂于瓶，直到第二百零一只妖，发如枝条，因背影像极了白露，使他一顿，但他想到白露，并未手软，喝：“灭！”斩了过去。
白露感到危机，一来反抗不了，二来不想反抗，转过了头，不可置信，树皮般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在那道光下，身体粉碎，从怀中落下一个扇袋。
流珏瞪大眼睛，一步一步，步步沉重，走了过去，发抖的手捡起那熟悉的扇袋，颤抖着手，抽扇打开，只见上写：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