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 装甲新纪元
说到超生物装甲的起源，还要追溯到第五太阳纪2017年的“神经工程系统设计”。是神经工程系统设计为我们今天的成绩打下了基础。
第一次得知这件事时，我还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小鬼。那时的我，非常震惊——人类在这件事上，前前后后竟花费了数千年的时间。
后来我才知道，在几千年的时间里，这类技术曾因各种各样的问题被“雪藏”，随后被人挖掘出，然后又被雪藏……人类为这类技术付出的代价，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不，始临，”我的父亲却告诉我，“要说的话，那只是超生物装甲的技术起源。其精神起源还要追溯到更久远之前，由两位航天学工程师提出的‘赛博格’这一概念。”
“赛博格？”我大概听说过这个词，我知道它是古人类的词汇，但我并不太清楚它背后的含义。
“那两位航天学工程师如是说道：‘为了协调身体自身的稳态控制……’”
父亲抛出了一堆那时的我并不能理解的概念。他见年幼的我面露难色，不禁拧紧了眉头。他是个毫无“浪漫思维”的超生物装甲学家，用母亲的话来说便是“刻满了超生物装甲学的木头块儿”。
但他还是绞尽脑汁，从他那贫乏的“浪漫”里挤出了一个蹩脚的例子：“始临，我给你打个简单的比方吧……”
当我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世妙语的时候，他却告诉我：“就像你以前学自行车的时候……初学时，你需要刻意保持平衡。但现在，你已经可以自然而然地维持平衡了。简而言之，像控制自己的肢体一样控制机器，这就是最初的‘赛博格’——嗯……虽然流传了几千年，可能有偏颇。不过，这个就不是爸爸的领域了。”
“如果超生物装甲完成的话，人们就可以变成超级英雄吗？”
“没错。”
“真帅呀……”
原来这项技术是如此令人心动，怪不得父亲会沉浸于其中。
那是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被超生物装甲所震撼。
那时的我暗自决定，长大以后要像父亲那样，成为一个超生物装甲学家——很不巧的是，由于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最终，我的主攻方向成了航天学。
成为航天学工程师后，我渐渐淡去了青少年时期那种对超生物装甲学的热情。直到最近，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带着耀人的光彩，在一帮权威专家面前毫无顾忌地讲述他的理念，让我心里那一惊老朽的柴禾堆重新燃起了火焰。
这就是青春，这就是生命，这就是对科学的探索……看着他，仿佛我自己也变得年青了。
他叫莱尧叶，和那个改变了一切的男人一样，来自天空——听秦流那小王八蛋说，他似乎还是那个男人的准女婿。
真是造化弄人。
上一次，那个男人把我们的世界搞了个天翻地覆。这一次，这个叫莱尧叶的少年似乎又要把我们的世界搞得地覆天翻。
少年刚刚抛出他的理念，还没讲两句，便得罪了一个人——和那个男人一样。
“我们好不容易做到了人机一体，现在你又要搞人机分离吗？”如今甲雷城超生物装甲学的主要负责人老召似乎有些不快，“你这是在否定我们多年来的成果！”
“恰恰相反，我所提出的一切，都建立在各位学者的成果之上。”少年露出了一个充满活力的笑容，“千百年以来，实用科学发展的总趋势，不就是不断地‘摆脱束缚’吗？我们技术的进步，不正是在不断地卸下包袱中完成的吗？一个新的技术在最开始一定是臃肿的……”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强词夺理，我们能在这里听你一个小娃娃吹牛已经是……”老召这个暴脾气就是改不了，这一点我不知说过他多少次了。
“老召，让孩子说下去。”我打断了他，“永远不要试图浇灭一个真正的科学家的热情。”
是的，我乐意称那个少年为“真正的科学家”。
我注意到，当我如此称呼他时，他眼神变得更加澄澈了。
“既然戚老都这么说了……”老召强压着一股恶气，像个满脸横肉的斗牛犬似的盯着那个少年。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少年始终充满朝气地讲述完了他的设计。
在整个过程当中，老召的态度渐渐转和，最后，眼中也不禁流露出赞赏来。
虽说暗中赞赏，但老召也绝不是那种说服软就服软的人，让他开口表扬那位少年还有些困难。
于是，我替他开了口：“想法很不错。而且从技术上来说不难做到。”
坐在我身旁的冯先生也开了口：“在你讲的时候，我已经计算了一番，人力物力财力也都不是问题。”
“咳咳，既然戚老和冯先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唱反调……我们超生物装甲组会将这件事提上日程的。”
少年一听“提上日程”这种说法，有些慌神：“现在是紧急事态，就不能马上……”
“好好好，反正他们都会护着你的，我不答应也没用。”老召故意做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散会后就开始！”
“耶！地下工作终于可以转到地上了。”少年情不自禁地欢呼道。
“哈？”老召脸色一变，又化身斗牛犬，甩过脑袋，恶狠狠地注视着坐在他斜前方的流，“禽流感！你好大的胆子！”
“叫谁禽流感呢！你这个扫把星！”流拍案而起，指着老召的鼻子骂道。
“你舌头烂了！平翘舌都分不清！”
对了，老召全名叫，召巴星。“扫把星”是他名字的谐音。
顺带一提，秦流着小兔崽子还时常把我叫做“气死您”……唉，我们这帮子人，就没个正常名字。
“好了，不要吵了。”冯先生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样波澜不惊，“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去做。这个项目一旦完成，紧接着的，就是要把乐骓的女儿从桃子手上解救出来。你说对吧，莱尧叶研究员？”
“对！”少年微微一愣，随即兴奋地答道。
冯先生说进了他的心坎里。而且，直接用“研究员”来称呼他，对他来说也是莫大的鼓励。
在这一点上，我和冯先生的理念一样。对待新人，要多鼓励，多引导，多培养。
“那么，散会吧，诸位。”冯先生说着，率先起身，迈着无可挑剔的军人般的步子走出了会议室。
我再一次看向少年。
新鲜，活泼。
“父亲，装甲的新纪元，也许就要开启了。”我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在心里向我早已离去的父亲诉说着，“您要是看见今天这位少年，一定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