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改头换面
泉州府衙，牢狱内。
金老大被单独关押在一间囚室，囚室不但干净整洁，还添置了诸多用具，看起来简直比一些客栈还要舒适。
但屋子却是密封的，没有窗，只有屋顶墙壁一侧有些小孔，以做透气之用。
在如此舒适的屋子里，金老大却一点也不舒适，看他的表情甚至有一些痛苦。
他坐在一张光滑的木椅上，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正在不停地流汗。
他的身体已瘦了大半，样貌也开始变得精干。
屋子靠门的一侧，放着两个炭炉，烧得正旺。
“飞天神捕”冷大人就坐在金老大对面，正带着笑意，瞧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歌舞，甚是享受。
金老大实在忍不住，说道：“我说，冷大人，冷如刀，你瞧够了没有，瞧够了就赏点钱如何？”
冷如刀淡淡地道：“牢狱内钱有何用，不如我吩咐人给你做一顿大餐，鸡鸭鱼肉，管够。”
谁知金老大一听，脸色表情简直比杀了他还可怕，赶紧摇头道：“你随便好了，免费看。”
冷如刀如鹰般的眼睛瞧着他，“想不到你才到泉州三年，不但易容功夫更精湛，连口才也变得更佳。”
金老大嘿嘿笑道：“虽是雕虫小技，但能得到冷大人夸奖，也不枉我从京城跑到泉州，做了几年山大王。哈哈哈哈。”
冷如刀冷冷地道：“我看你这雕虫小技有了些变化。”
“哦。”
“已进入上乘之列。”
金老大上下瞧了瞧冷如刀，叹服道：“今日我总算相信飞天神捕的名头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冷如刀冷笑而不语。
金老大正色道：“在泉州，我确实得到了高人指点，不过此事到此为止，麻烦还是少些好。”
“我懂。”
屋子里又陷入沉寂，只有汗水滴落在地的声音。
冷如刀忽然问：“你还有多久才能恢复原貌？金老大道：“最多五日，快则三日。”他又叹气道：“这肉吃太多，也是麻烦。”
冷如刀站起身，伸出三根手指，冷声道：“三日，三日内必须完成，泉州的局势变化太快，已没有太多时间。”
金老大问道：“何事如此着急？”
冷如刀盯着他，缓缓道：“急事有很多，等你三日后恢复原貌再说不迟。”
金老大不满地道：“三日，要不你来试试？”
冷如刀没有再理他，打开门，已走出去。
“碰！”
门重重的关上。
金老大自言自语道：“切，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官大一级…”
门又突然打开，冷如刀站在门口，冷冷地盯着他，吓得金老大赶紧闭嘴。
冷如刀在门口冷冷道：“等你官比我高，再想法子报复也不迟。”
“碰！”
门再度关闭。
小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生气或不高兴时，总是如此，只有这样做，她的心才会觉得舒服些。
这间屋子是属于她的，属于她一个人，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没有例外。
这句话小乖对冰心小筑的每一个人都说过，当然也包括她的主人—冰霜美人夏雪。
她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虽是寄人篱下，可她也需要尊严，她希望得到尊重，像大姑娘般，像她主人那样子。
可惜，别人总将她当作小孩子，别人的眼里只有她的主人，没有她。直到遇上唐晓八，她终于感受到了这种尊重。
小乖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他一耳光，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虽然唐晓八并未怪她，甚至从未提起过。
反而唐晓八称呼她为“小美人”，称赞她漂亮，让她乐开了花。这也是后来她决心帮助唐晓八那晚逃离冰霜美人手心的原因，他想将此事告诉唐晓八，却始终没有机会。
小乖更喜欢他的“坏”，因为她也常常这样子对别人使“坏”。她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着了别人的道儿，可事后想起来，却又莫名的甜蜜，连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这些都是小乖的心事，她只有对自己说，在心底。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遐想，小乖打开门，冷冷地瞧着门外的女仆。
“什么事？”
女仆慌忙比划着解释，原来竟是个哑巴。
小乖眼睛一亮，道：“你说主人还带回了一个男子？”
女仆点点头。
小乖已箭一般的冲了出去，女仆在她身后，用诧异与不解的眼神，瞧着她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不久之后，小乖也愣在原地，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筑门口，唐晓八正扶着她的主人下马，下马后，女仆将马接过，牵入马棚。
夏雪牵着唐晓八的手，一起走向大厅，口中道：“奇怪，小乖竟然不在。”
小乖当然在，她正躲在远处亭柱之后偷偷流泪。她留过无数次眼泪，但这一次，却是为男人而流。
她已在心底暗暗发誓，绝不让这次的眼泪白流，绝不！
唐晓八已坐在椅子上，椅子软而舒适，是由藤条编制而成，手工精细。
“我来准备礼物，你去找小乖，如何？”
夏雪笑道：“不用找她也会来的，因为已到用饭时间。”她的话刚说完，唐晓八的肚子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已在抗议。
唐晓八苦笑道：“一说就饿。“
夏雪道：“我已问过下人，饭很快就好。”
“小乖！”唐晓八喊道。
“嗯。”小乖老远回应道。
小乖正走过来，她早已擦干眼泪，强颜欢笑中，走进大厅。
“唐公子，你终于来了。”小乖笑着说道。
唐晓八瞧着她，笑道：“你已将红马请到冰心小筑，我当然也要跟来瞧瞧。”
小乖眨眼道：“红马，不是你刚才骑回来的吗？”
唐晓八故意道：“店小二都告诉我了。”
小乖哼了一声，“看我那天遇上他，一定好好请他吃一顿。”
夏雪已笑出声，“他是唬你的。”说着将一个包裹拿出来，放在桌上后，道：“小乖，打开瞧瞧。”
小乖扫了俩人一眼，确信安全后，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
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套浅蓝色衣裙。
夏雪道：“赶紧去换上，让我们瞧瞧。”
小乖问：“谁买的？
唐晓八：“我与夏姑娘一起买的。”
“嗯。”小乖飞奔离去。
再回来时，小乖已像一只蓝色的蝴蝶。
夏雪道：“很适合你。”
小乖却问道：“唐公子，你觉得呢？”
唐晓八眨了眨眼，瞧着她笑道：“以男孩子瞧女孩子的角度看，已是过目不忘。”
小乖听到最后四个字，心里甜如蜜。她低声道：“我去准备午饭。”
夏雪道：“你买的礼物很有效。”说话时，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唐晓八道：“女孩子通常都喜欢礼物。”
夏雪道：“你很有经验？”
唐晓八赶紧解释：“听说而已。”
夏雪笑而不语。
不多时，饭已备妥。
菜品很丰盛，只有酒，却无肉。
小乖早已解释：“主人都吃素食，肉明日才有。”
“有酒已足够。来，我们喝几杯。”唐晓八亲自为俩人斟酒，而后端起酒杯道：“认识你们，是我的福气，希望以后，大家都像今天这样快乐。”
“干杯！”
午膳在欢乐中度过，小乖安排收拾残局。夏雪领着唐晓八到苑中散步。
“今日追杀你的那些人，透着诡异。”
唐晓八道：“我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们是谁，为何如此，我一直不懂。”
夏雪沉默。
“难道你知道？”
夏雪顶着远处，淡淡道：“我不确定，以后再说罢。”说完忽又笑道：“你真不打算学点防身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