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挫折
训练就这样一天天继续着，时不时的莫栩哲会为他们报名一些选秀比赛，但结果都不是很理想。
最开始的那点甜头早都没有味道了，那时候的热情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箬霜姐，我今天家里有事，训练跟你请个假。”
“学姐，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参加不了训练了。”
“学姐，我们班级今天有活动，我不能去训练了。”
……
拒绝一件事情，从来都不缺理由，不，是借口。
凌箬霜靠在落地窗前，城里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月光清冷，她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好。
她手里拿着的考勤表一开始画满了勾，慢慢地越来越少，到了今天终于只剩下一个人了。
高一（1）班。
离上课还有几分钟，语文课要默写课文，安穆洛溪正背得忘我。
前面的椅子被人拉开，祁翼轩慢悠悠的坐下来，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翼轩，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安穆洛溪放下书，看向前排的那个少年。
他平日里都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样，现在这么没精打采的确实有点不太对劲。
轻轻点了点头，祁翼轩趴在自己的书包上昏昏欲睡。
“你不会昨晚一夜没睡吧？”
“差不多……吧，没怎么睡着……”
“没睡着？想什么呢？”
“想你呗……”
这个祁翼轩，都病蔫了说话还这么欠收拾，真想赏他一巴掌。
算了，看在他今天状态不好的份上，暂且饶了他吧。
“翼轩，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吧？”
“没事儿，一会就好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上午，要不是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祁翼轩估计会选择在座位上生根发芽。
现在三个人已经在食堂转了好几圈了，祁翼轩的餐盘里除了米饭还是只有米饭。
“大哥，这都转几圈了你不晕吗？吃个饭需要那么费劲么？”
安穆洛溪的内心此刻是崩溃的，盘子里的鸡腿他已经看了很久了，他实在不敢保证他还能控制他的口水到什么时候。
“那我也不知道吃什么啊。”
看来看去感觉什么都不想吃，最后挑了几样比较清淡的小菜，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
学校湖边。
凌箬霜坐在树荫下，看着湖面发呆。
“只剩他了。”
“大概吧。”
“还要继续下去么？”
“我也不知道。”
玺沐在她旁边坐下，和她一起看着湖面。
“吴老师找过我了，她说……”
“我不想知道。”
或许我还是太天真了，想得不够周全，一开始就给了他们太高的幻想，应该多打击他们一下的。
“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失落，想放弃了么？”
“我不知道。”
半小时前，办公室。
“玺沐，虽然我也不想，但这是老师们的意见，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不能再考虑一下吗？他们最近可能真的事情比较多……”
“你自己信么？”
玺沐原本想尽力争取一下的，但却是徒劳无功。
“吴老师说接下来是继续还是放弃，我们自己决定。”
凌箬霜有些意外，但她也知道应该不会是那样的。
“……”
“之前的方法行不通，换一个不就好了。”
“反正也是白搭吧。”
虽然很小声，但玺沐一个字也没落下。
“我还以为我认识的凌箬霜永远都不会低头。”
“……”
“或许并没有那么糟。”
“你觉得还能更糟么？”
这一次，好像有些让人失望呢。
沉默，沉默得空气都燥热得紧。
玺沐也没多说，准备离开。
“我没说过要放弃。”
玺沐没有停下脚步，但他轻轻的笑了。
高一（1）班。
“璟凡……你去社团活动的时候顺便帮我请个假吧。”
肠胃炎本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中午估计又吃错东西了，上吐下泻折腾了一下午。
现在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只想睡……
“喂，祁翼轩，你还好么，喂。”
“让我睡会儿……”
戳了半天祁翼轩才有了点反应，安穆洛溪发现他的脸是苍白的。
“喂，你没事儿吧。”
早上看着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这么严重，确实有点吓人。
“还是送他去医务室吧。”
两人连拖带扛的把祁翼轩弄到了医务室，他就像是没骨头一样，全程瘫在两人身上。
“这祁翼轩，看上去皮包骨头的，怎么这么重。”
一路没换过姿势，安穆洛溪觉得肩膀酸得厉害。
“洛溪，我去帮他带个假，顺便给他买点吃的。”
“好。”
柯璟凡刚转身，又被叫住。
“哎，给他买点粥吧，别的估计他也吃不下。”
“嗯。”
哎呀糟了，忘记跟箬霜姐请假了。
安穆洛溪赶紧掏出手机给凌箬霜发了条短信。
预定的排练时间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教室里依然只有凌箬霜和玺沐。
他大概不会来了吧。
看起来玺沐好像并不着急，慢悠悠的翻着手里的书。
“玺沐，你说……”
“嗯？”
手机提示有短信来了。
“箬霜姐，我同学病了，现在陪他在医务室，今天的训练来不了了，抱歉。”
果然是这样呢。
或许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吧。
“怎么了？”
“没事儿，洛溪刚给我发了短信说他今天来不了了，收拾一下走吧。”
“今天不训练么？”
查完考勤回到办公室，白琪陌发现凌箬霜竟然没去培训那边。
“嗯。”
“洛溪他……没来？”
凌箬霜轻轻的点了点头。
“或许，以后也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他说不定是真的有事情呢，明天肯定会来的，对吧。”
白琪陌说着，给钟旭尘丢了个眼色。
“额……就是，那小子肯定是最近训练太累了想偷下懒，明天肯定就来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凌箬霜连头都没抬，她现在眼里只有面前的数学试卷。
白琪陌发现了躺在桌角的考勤表，一开始基本全是√，渐渐变成了○，后半页基本只剩下x了。
医务室。
祁翼轩已经睡迷糊了，睁开眼睛，灯光刺得他还有点不适应。
“醒了，好点没？”
安穆洛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玩手机都快玩睡着了。
“嗯。”
“你周末吃什么了？这肠胃炎也太吓人了。”
“没吃什么啊……话说……有吃的么？”
“给你买了粥，这几天你还是别吃其他东西了。”
柯璟凡已经把粥烫过了，现在还热乎着呢。
一罐八宝粥被他三两下就消灭干净了，然而他好像还没吃饱的样子。
“看你还没吃饱的样子，那儿还有，要不再吃点？”
“不了，还是不要吃太饱的好，我怕待会儿又难受。你是不知道啊，下午我就差把内脏吐出来了。”
“翼轩，这是医生给你开的药，我放你包里，记得按时吃。”
“好，谢啦。”
吃了东西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两人一起陪祁翼轩走回家。
“今天迷糊了一天什么也没听进去，回去又要啃书了，回头我要是有看不懂的，你们可别嫌我烦啊。”
“没问题。”
“别吵我睡觉就行。”
“还是璟凡比较靠谱。”
“……”
“到了，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可别折腾我们了。”
“翼轩，记得吃药。”
“好啦，知道啦，你们赶紧回去吧，明天见。”
凌箬霜家。
凌箬霜坐在床前，完全没有睡意，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最开始的二十个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人，或许，一个也没有了。
感觉手上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碰了碰，凌箬霜转头，贝贝正乖巧的蹲在她旁边，两只大眼睛正看着她。
下午刚洗过澡，贝贝的毛茸茸的，摸上去很舒服，凌箬霜对于这样的小东西完全没有抵抗力，小家伙好像也很享受小主人的宠爱，索性赖在她怀里撒娇。
果然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或者说，从一开始就考虑得太不够周全了。
明天，还是去找吴老师一趟吧，这件事情，她应该要给吴老师一个交代的。
轻轻的鼾声，贝贝已经睡熟了呢。
凌箬霜把小家伙轻轻的放进它的小窝里，宠溺的摸了摸它的头。
艺术楼。
凌箬霜找出重新做好的工作计划，准备去找吴老师一趟。
出门没走几步，凌箬霜看见对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少年，是安穆洛溪。
这个时间，本来训练应该进行一段时间了。
“洛溪。”
“箬霜姐，下午好。今天不训练吗？”
“噢……老师们在开会呢，你先进去吧，一会就来。”
给他开了舞蹈室的门，凌箬霜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她看见安穆洛溪跟平常一样在帮老师准备钢琴，一边弄还一边哼着上一次训练时教的那首歌。
转角处，这一切都看在玺沐眼里。
“喂，夏老师，今天是您的训练课，能麻烦您现在到学校来吗？”
“不是说不培训了吗？”
“那个……通告还没发，所以……今天还得麻烦您。”
“那好吧，一会就到。”
看起来，她还没考虑清楚吧。
“看来他是没打算放弃呢，那么你呢？”
“……我这就给夏老师打电话。”
“我打过了，她已经在路上了。”
“……噢……”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噢……没什么，几套试卷而已。”
凌箬霜利索的把手里的文件藏到了身后，尴尬的笑了笑。
“试卷？”
试卷的话，为什么要藏呢？
像往常一样，凌箬霜和玺沐坐在教室的最后面直到培训结束。
礼貌的道别，他总是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很认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