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武林大会1
一转眼又是数天,离武林大会召开不到二十天了,花宇交代了门中事务,率领本门两位长老,这两位长老也在武林中赫赫有名,一位是掌管无境堂的武御风,一位是掌管警示堂的方严凌,此二人都是武林绝世高手,只是九华山一脉弟子很少走动江湖,所以九华山的武功在武林中极为神秘。
除了两位长老还有数十个玄音阁精英弟子,与孤明师徒,还有铁刀门少主一同上路,一众人等足有五六十人,众人下得山来,上了大路,奔少林而去。
这一路上免不了又是风餐露宿,遇店住宿,遇馆吃饭,这一路上花宇自然与孤明胡宝云一道讨论天下武林大事,议论一些门派琐事。那赵尊却是被苏晨曦缠着,没事就被苏晨曦寻着晦气,打发时间,赵尊每次见着苏晨曦都会躲得远远的,那赵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有多远就躲多远,认倒霉,一路上笑料不断。
此时离少林寺也只有一日的路程了,太阳西斜,又近黄昏,众人在一间茶肆坐下歇脚。
这一路上武林中各门派的弟子络绎不绝,认识的打个招呼,不认识的擦肩而过。
众人在路上好容易又走了一日,终于到了少林寺山脚。
只见有数个僧人在山脚下路口接待上山的各路英雄,为首的和尚是自然是少林高僧宏惠大师,因为宏惠大师不仅武功精湛,在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为了方便各路英雄歇脚,少林弟子在路口搭了数间茶棚,此时茶棚里面基本满座,各门各派的弟子都有,有高谈阔论的,有交头接耳的,有低声细语的。
孤明花宇等一众,走到宏惠大师跟前,相见自然心喜,互相打个问讯,找个位子坐下,孤明道:“大师有劳了?”
宏惠一一稽首笑道:“远来就是客,一杯粗茶而已。”
胡宝云苏晨曦一一向宏惠大师行礼,宏惠答礼完毕,又与玄音阁二位长老见过,只见赵尊凑前来道:“晚辈铁刀门赵尊见过大师。”
宏惠笑道:“原来是铁刀门少主,失礼失礼。”
赵尊一副得意的道:“大师客气了,我爹还没到吗?”
宏惠道:“怎么?令尊不是与你一起来的?”
赵尊道:“晚辈比家父提前一步,想必还在路上,应该随后就到。”
宏惠点点头,花宇坐在孤明下手,笑道:“各门派人马来的如何了?”
宏惠道:“目前武林各大小数十门派,加上贵派峨嵋铁刀门,均已经到了,只有华山派还没有到。”
自从十五年前的事情发生过后,华山派再也没有派人参加过武林大会,仿佛就与武林隔绝开了,时至今日,依然难以融入武林,尤其与少林峨嵋玄音阁之间有着看不见摸不着的芥蒂。
花宇狐疑道:“怎么?今年有华山派?”
宏惠点点头道:“嗯,不过已经得到确信,华山派此次一定会来。”
花宇点点头,没有说话,孤明也是默不作声,仿佛在思索什么。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少林寺的圣地雷音崖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场地,此时已是一片忙碌,众多僧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接踵擦肩,布置场地,雷音崖的正对面自然是此次武林大会的发起者,少林寺的位置。两边则是各个门派的座位,虽然没有规定座位的座次顺序,但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左右两排的首座和次坐都是武林大派,比如峨嵋华山丐帮玄音阁,自打华山落寞之后,铁刀门趁虚而入,一跃进入武林大派之列,座位自然也是靠前,显然已有取代华山之势,对铁刀门来说可谓是春风得意。
各武林门派英雄齐聚少林,少林的号召力不可谓不强大,一时无二。此时少林已经接待了武林英雄三百于人,个个都是武林豪杰,门派精英,安排了住宿,又安排了斋饭,一个个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武林大会。
可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事,那就是华山派的人马还是没有到,宏惠大师将此事回报给方丈师兄宏光,当宏惠大师走到方丈所在的禅院之时,看见禅房中灯火皆无,只好转身而归。
雷音崖是少林寺的圣地,这里是整个少林寺最为宏伟宽阔的所在,不仅是历代得道高僧圆寂火化之地,也是少林历代高僧练武修炼之所,不是举行盛大之事雷音崖是不对任何人开放,就连少林高僧也不得随意进入。
这雷音崖地势极高,位于少林寺后山主峰之上,高耸入云,可谓是鬼斧神工,数十丈的悬崖犹如刀切一般光滑,石壁上有历代高僧留下的禅语,正中间一个巨大无比的佛字,虽朴素无华,但是苍劲有力,让人泛起虔诚之心,在石壁的下面就是扇形的场地,足有数十亩之大,在场地的边缘立着一排石刻诸佛罗汉,个个栩栩如生,形态不一,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此时雷音崖已近深夜,银月如勾,没有一片云彩,星星点点,犹如水银泄地。
有两个身影立在当中,看衣着皆是僧人,一个白須净面,身材矮胖,一个短须精瘦,身影高大。
矮胖僧人道:“你的飞鸽传书我早已看过,我已经明了。”
身影高大僧人道:“此次武林大会还请宏光师兄多多维持。”
矮胖僧人道:“国师言重了,我少林以慈悲立派,以正义立足江湖,华山派已经为当年付出了代价,再说聂掌门已经作古,此事也应该做个了结了。”
原来这两人不是别人,矮胖的正是少林方丈宏光大师,另一位就是当今国师道衍法师。
道衍低首念佛道:“多谢师兄,如此我也能放下心中的心结了。”
宏光看着远方道:“当年如果你不上华山,就没有今日之事。”
道衍闭目不语,仿佛内心处在愧疚之中,宏光叹口气道:“华山数百年基业,一场武林纷争,如今落寞于此,是该重回武林了。”
道衍眼中闪出精光道:“师兄,你说我做的对还是不对。”
宏光看着道衍,道:“当年你在我寺中挂单,你说你尘心未尽,我说你尘心未了,如出一辙,如今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武林还是那个武林,只是物是人非,如果我当年能够说服于你,也省去了天下和武林许多纷争,你说说看,是我错了还是你错了。”
道衍灵光顿悟,顿觉心胸开阔,只是脸色暗淡,好似心念未平,一抹沉重之色一闪而过,转瞬即逝,随即道:“师兄说的对。”
宏光道:“是是非非,谁能料定,而今你的尘心尽否?”
道衍看着雷音崖的远方,面色深沉,没有说话,宏光见道衍没有说话,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离开,嘴里念道:“尘世俗念,今世洗脱,心中无念,来日成佛。”
说完消失在静静夜色中,只留下道衍一人站在原地,依然看着远方,默念着宏光留下的四句禅语,一动不动。
此时的道衍犹如金刚一般,闭目立定,忽然睁开眼睛,眼神坚定,转身面对着石壁上巨大的佛字仿佛在祈求佛法的解脱,也仿佛在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一切的一切对于道衍来说远远没有结束,心中仿佛还有一事未了,这可能也是刚刚和宏光对话时不语的原因,在道衍看来自己虽身在佛门,但是内心与灵魂始终徘徊于尘世,不止是拷问自身,也不只是祈求佛法的解脱,更多的是祈求心中的这一切能够早日的结束,到那时自己所希望的天下才是自己想要改变的天下,真正的安定就会到来,自己的尘心才能脱离尘世,往登佛界,这才属于真正的解脱。
少林的钟声回荡在清晨的天际,围绕在云雾的山中,久久不散,浑厚而深远,唤醒了沉睡的众人,也在伴随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苏晨曦胡宝云与一众女弟子跟着孤明,用过早饭,来到一处空阔处。孤明道:“你们众人除了宝云都是第一次参加武林大会,切记不许聒噪,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慌乱。”
众人道:“是。”
苏晨曦更是出笼的鸟儿,对于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与期待,心情自然很高昂,蹦蹦跳跳,惹得众人纷纷回首。
一群丐帮弟子正从华山弟子旁边经过,一阵乞丐身上特有臭味,惹得众女弟子纷纷捏着鼻子,退避三舍,苏晨曦皱着眉头道:“好臭,我最讨厌乞丐了。”说着转身看向转身别处,厌恶的背对着丐帮弟子。
在这群乞丐里面有一个年轻乞丐,披头散发,污秽不堪的脸上显得有些稚气未脱,身上也是脏兮兮的。跟在众乞丐身后,眼睛东张西望,正好看到身后的峨眉派弟子,这人正是张孝霆。
原来张孝霆在京城,庙里面碰到两个一胖一瘦的乞丐,顿时计上心来,把身上的衣服撕烂许多口子,把头发披下来,弄的乱糟糟的,又在脸上抹些黑土,看上去也有三分像乞丐,这样就可以混进武林大会了。
一路上张孝霆跟着丐帮弟子,夹在里面,时间一长,身上自然有股难闻的味道,一路上也认识了许多丐帮弟子,打的火热。
就这样张孝霆顺利的进入了少林,来到了武林大会的会场。此时张孝霆东张西望,恰好看到身后的峨嵋弟子,看到胡宝云立在众人之中,犹如百花里面的一朵牡丹,娇艳芬芳,只是张孝霆的心思不在于此,张孝霆好像在峨嵋弟子当中找着什么,可是还是没有找着,在后面人群的催促下,继续的向会场里面走去,由于张孝霆样貌变化太大,又参杂在丐帮弟子当中,并没有引起胡宝云的注意。
恰在此时铁刀门门主赵胜带领一众弟子已经赶到,与少林众高僧以及武林豪杰一一相见,与赵尊会合一处,安排些事项。
看到峨眉派弟子站在一边,于是大步走上前去,稽首笑道:“见过孤明师太。”
孤明亦稽首笑道:“赵门主刚到?”
赵胜点点头,嘴角孤傲的道:“听说这次武林大会,华山派也要派人来参加,不知此事是真的吗?”
孤明心中不快的道:“贫尼没有听说,赵门主是何意呀!”
赵胜深知,在武林中铁刀门与朝廷合作过,有着朝廷的背景,虽然赵胜有些疏离朝廷,但也与朝廷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被武林众派所不耻。加上铁刀门今日的武林地位多多少少是华山的衰落而成就了铁刀门,所以在赵胜看来,华山派始终是自己心中的一个结,虽然自己不以为然,但是武林中始终是如此言传,这让赵胜颇有些尴尬。
赵胜摆摆手笑道:“华山派到现在才来参加武林大会,是不是有点晚了?”
峨嵋虽然与华山十五年前有些不快,但峨嵋也是名门大派,见赵胜如此幸灾乐祸,孤明颇有些反感,加上这赵胜明知峨嵋与华山不睦,依然在孤明面前故意渲染,孤明更加不快,孤明不露声色的道:“赵门主如此不自信,是不希望华山重拾当年声势吧!”
这句话让赵胜僵立在当场,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孤明说完转身带领弟子向会场走去,赵胜愤恨的甩着衣袖而去。
用过早饭的僧人们准备着进入会场,而各门各派的武林英雄也在整队待发,陆续进入会场,依次而坐,宏光大师与宏惠大师率领一众少林高僧弟子早先到场,坐于会场的正上方,下方左首峨嵋铁刀门为首的门派,有陇西的飞鹰镖局郝千徳,江南盐帮的周俊良,鹰爪门的铁三思五位掌门,右边是丐帮与玄音阁为首的门派有湖广银枪门的李英,河北邯郸无双拳馆主钱武,山东游龙辊传人沈连华,以及姑苏望族号称穿云神针吴青竹五位掌门。
这些是武林公认的实力强劲的门派,而那些小门小派则坐在他们的下首,基本上没有什么发言权,只能是根据自己的喜好见风使舵,随大流。最好是谁也不得罪,保全自己,争取自己利益最大化就可以。
关于此次武林大会的宗旨,少林寺闭口不提,这也是众武林豪杰议论的焦点,但有一件事情却传开了,那就是华山派会派人过来,对于这个消息,有人哗然,有人惊奇,有人沉默,但更多的是惊奇,以往的武林大会华山有好几届没有参加了,甚至在武林席位上已经被铁刀门抢走了,现如今武林中只知有华山而不知有华山派,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届武林大会一定与华山有着某种关系。
此时会场的气氛格外的奇怪,孤明师太闭目垂眉,花宇沉默严肃,丐帮帮主崔江璞显得无所事事,东张西望,铁刀门的赵胜则违禁正坐,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而坐在他们下手的那些掌门耋宿,则是一副幸灾乐祸,坐等看热闹的表情。
少林的高僧则是远坐高台面目永远是一副慈悲和善,普渡众生的表情。
而下面的小门小派,以及各门派精英弟子则在议论纷纷,对此次武林大会品头论足,站在丐帮弟子当中的张孝霆则是一副稀奇又紧张的表情,不时的看着众武林英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众人议论纷纷中,所有各门各派都已经到齐,落坐而定,就在这时,跑过来一武僧道:“华山派长老程锦泉率领弟子已到山下。”
众人顿时喧哗起来,议论声更大了,纷纷回头向山下望去,只见华山四长老之一的程锦泉步履轩昂的率领众弟子向雷音崖而上,张孝霆也是踮起脚尖向前方看去,只见一个灰发中年人领着一众弟子,向会场走来,张孝霆心想:“这就是我华山派的弟子吗?”
自从聂从云失踪,杨青峰出走,叶飞狐被杀之后,华山只剩下年过半百的四位长老坐镇华山了。虽华山不复当年,但是余威还在,顿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程锦泉走上雷音崖中央,看着众武林豪杰精英,点头示意,看向坐在两边的各派掌门以及东道主少林高僧道:“华山来迟,请多多海涵。”声音宏亮,有股不可冒犯的威严。
宏光大师点头道:“程长老请坐!”
程锦泉拱手抱拳走到花宇这一排的末尾而坐,也不管座次顺序,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点尴尬的神色都没有,第子们站在身后。
这时少林敲了三声响钟,此时众人安静下来。宏光大师起身而立道:“首先欢迎众位掌门以及各武林英雄,光临我少林,贫僧甚是荣幸之至,数百年来天下剧变,武林纷争不断,而我各武林门派同心协力维护武林正义,捍卫正道,锄强扶弱,除暴安良。虽世道沧桑,正义不古,然有德有为者皆天下英雄也。今日武林大会,乃是一大盛世,所要讨论的议题就是要重新接纳华山派,不知众位英雄意下如何?”
说完宏光大师看向众英雄,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噪杂之声不绝于耳,张孝霆仔细的看着众英雄的面色与议论之声。
对于华山派,众武林英雄并无排斥异议,但是毕竟华山派与三大门派之间有些间隙,碍于两不相帮,碍于谁也不得罪,也就没有人发表什么意见了。
孤明师太与花宇看向众英雄,又看向坐在末尾的程锦泉,虽心中难以释然,但是少林寺的面子又不能不给,更不能当着众豪杰的面子发作,也只能默不作声,保持沉默,再说十五年前的恩怨,多少也有些释然了,何况当年华山被围攻也是损兵折将,这些年来华山也是一蹶不振。
此时场面一片寂静,丐帮帮主萧劲岩在江湖上不但武功极高,威望也是极重的,加上此人脾性玩世不恭,说话也自有几分豁达,于是起身道:“少林诸位高僧,众位英雄,我萧某人本不该多嘴,但是宏光大师如此直接,身为武林中人,萧某人以为,现在是时候让华山重回武林了。”
说完依旧坐下,下面众人窃窃私语,都在看着玄音阁与峨嵋的态度。
宏光大师也把目光投向峨嵋与玄音阁。
孤明见众人目光投来,为了峨嵋,孤明不能不顾及峨嵋的体面,起身道:“当年之事终须有一个了结,聂掌门当年铸下大错,如今依然是无影无踪,难道不该有个说法吗?”
花宇起身附和道:“丐帮萧帮主说的有理,晚辈也赞同,但是正如孤明师太所说,华山必须要有个说法,这也是为了江湖道义。”
程锦泉厉声道:“当年各大派围攻我华山,何曾讲过什么武林道义,那些屈死的华山弟子又向谁讨要说法?”说完程锦泉愤怒而凌厉的眼睛盯着花宇。
花宇也毫不示弱的道:“程长老,当年贵派掌门无端杀害我叔父与少林高僧峨嵋师太,难道就不能讨要一个说法吗?”
站在人群之中的张孝霆心中犹如蚂蚁在乱爬,心中又犹如烈火焚烧,着急难耐,虽然自己深知当年之事并非华山所为,更不是师父聂从云所为,可是这顶罪恶的帽子被华山戴了十五年,至今都被武林门派所不容,张孝霆有种冲动,双手攥紧成拳,恨不得跑上前去说明真相,可是如此一来势必会牵扯许多,忽然想起道衍说过:有些事情是没有真相的。
是呀!难道还要来一场武林浩劫吗?张孝霆不敢去想。忽然程锦泉起身道:“说法!你还想要什么说法,老夫这条老命你要不要?”
花宇见程锦泉如此激动,更加怒不可遏的“哼”的一声道:“既然程长老如此,我玄音阁保证奉陪到底,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贵派的璧阳剑法。”
程锦泉火爆脾气,隐忍数年,终于爆发,拔出宝剑就要向前,花宇如此稳重的人此时也是激动异常,二人怒目而视,毫不相让。
站在孤明身后的苏晨曦,看着旁边的胡宝云道:“师姐,花阁主生气的样子好霸气呀!”
胡宝云只是不理她,苏晨曦也不以为意,依旧心情颇高,看热闹一样。
就在二人一触即发,就要动手之时,萧劲岩起身道:“二位先请息怒,此次大会的第一议程就是要接纳华山,解决纷争,怎么二位就要动手呢?冤家宜解不宜结,旧恨未消,又添新仇,得不偿失呀!”张孝霆看着萧劲岩如此豁达谦和,心中顿喜,对萧劲岩生出些许好感。
下面众英雄本等着看热闹,却被萧劲岩这么一搅合,虽失望至极,但是萧劲岩毕竟是武林一派宗师,说话自然份量不轻,也就随声附和道:“是呀是呀!”“萧帮主说的有理。”“有话坐下来慢慢说。”众英雄嘴上说的好,其实一个个都盼着二人打起来,好看热闹,不虚此行。
花宇见萧帮主解围也只能卖个薄面,“哼”的一声坐下,脸色紧绷。程锦泉也只好收敛起来,向萧帮主拱拱手,也做了下去。
宏光大师向萧帮主点点头,以示谢意,起身看着台下武林英雄,眼神悲悯的道:“众位武林英雄,当年之事,我少林也是当事方,我宏尘师弟被人暗害,没想到数日之内玄音阁阁主花乐扬与峨嵋孤鸿师太也相继被人暗害,几乎是一夜间之事,当年我少林号召武林各派围攻华山,杀伤甚众,罪业弥天,至今戗然,然武林纷争,终须有果,还请众位慈悲为怀。”
很显然宏光大师这些话并不仅仅是说给在坐的江湖英雄听的,也是说给玄音阁与峨嵋听的。
张孝霆心中振奋异常,激动的看着全场,也看向花宇也孤明师太,忽然张孝霆被一个娇小而灵动的身影所吸引,张孝霆看见站在孤明师太身后的苏晨曦了,张孝霆欣喜异常,可又不敢呼喊,只得静静的站在人群中,不时的向苏晨曦挥手,可是苏晨曦站在人群当中,而自己又是邋遢肮脏,张孝霆只得按耐住高兴的心情,等待武林大会的结束。
花宇听了宏光大师的话,自然理解话中深意,起身道:“众位英雄,我玄音阁并非抓住此事不放,十五年前的事情,早该有个了结,然华山至今不见说法,那么死去的人不是白死了吗?”
程锦泉起身看着花宇,显然心中怒气未消道:“那请问花阁主,你想怎么样?”
花宇挺深而立道:“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只要贵派说出聂从云的下落,当面说清事实。”
程锦泉怒道:“我派聂掌门十五年前就消失江湖,难不成你以为是华山将他藏起来了吗?”
孤明师太道:“程长老,恩怨纠葛终须要说清楚,还武林正义一个真相。”
张孝霆心知,师父已经作古,如何来说真相?看着华山长老三番五次被刁难,张孝霆心中也觉不愤,心中难受,只有低头叹气。
宏光大师起身,看着众人,语气舒缓悲悯的道:“诸位可能还不知道,聂掌门已经在数月前就已经身故了。”
这句话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犹如晴天霹雳,花宇与孤明表情木然,显然也是不可思议,当年的关键人物忽然暴毙了,众人的怀疑与惊讶的目光纷纷投向少林方丈宏光大师。
张孝霆也是惊愕,师父的死只有自己和道衍法师知道,少林方丈如何得知,难不成是道衍法师告诉少林方丈的?想到这里,张孝霆忽然想起在京城藏龙寺时候,听道衍说起他和少林方丈也是故交,还说会帮助华山消糜与武林三大派的隔阂与仇恨。张孝霆觉得这个道衍真的是神通广大。
张孝霆看着宏光大师,宏光大师则把目光看向华山派一众,对于华山派来说,这个消息他们等了十几年,当年聂从云忽然不见,到底是死是活无人得知,真可胃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留下一堆徒子徒孙,受尽了磨难与屈辱,程锦泉的脸色紧绷,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身后的华山派弟子却是面色大惊,议论纷纷。
程锦泉起身,虽目光凌厉,但掩盖不了心中的激动,黯然的道:“大师从何得知?”
一个声音从少林高僧后面传来道:“聂掌门确实已经身故。”
众人又是一惊,随即就是一片哗然,纷纷将目光再次投向少林看台,只见一个和尚从后面走出来,正是当今国师道衍法师。张孝霆也看到道衍从后面走到前台,更加印证了自己先前的判断,果然是道衍法师从中周旋与设计的结果。
众人惊讶之余,顿觉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道衍是当今国师,皇帝陛下的红人,如何会来参加武林大会?众人惊愕之余,纷纷将目光投向道衍。
因为聂从云身故这件事情华山一无所知,竟然在武林大会当中知晓,华山派面上显然有些无法接受。
程锦泉看着道衍道:“原来是法师驾到,请问法师,消息从何而来?”
道衍摇摇头道:“日后自会知晓,不在今日。”
程锦泉只能默不作声,表情凝重,欲言又止,似乎也是无可奈何,心里除了震惊,就是大惑不解。道衍看着孤明花宇道:“今日众豪杰都在,不防做个见证,当年之事虽然过去,但是大错终将酿成,然华山已然今日如此,武林终究平静,尽释前嫌,矛盾消弥,何尝不是功德一件。”
孤明师太见道衍如此,毕竟事情过去数年,碍于江湖道义,也不好始终抓住不放,再则聂从云也已身故,从国师口中说出,应该不假。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我峨嵋愿意解下心结,从前之事再也不提。”
花宇见孤明师太如此,也就顺水推舟,再说本来玄音阁就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是求一个真相而已,现如今聂从云已死,自然不好再过多深陷其中,于是道:“事过多年,华山派也已经为当年之事付出了代价,我玄音阁秉持武林正义,团结道义,也就不念旧过,至于真相与说法我玄音阁再也不提。”
道衍见两大门派放下心结,笑道:“善哉善哉,真是功德无量。”
宏光大师走下来,来到程锦泉跟前,道:“程长老,多年恩怨已了,你还不放下吗?”
程锦泉见事已至此,满心只想着掌门故去的消息,心中百感噪杂,想想多年华山遭遇的磨难,今日一朝化解,程锦泉不禁苦笑叹息道:“多谢大师,我华山无话可说,只愿与各派维护武林道义,贡献绵薄之力。”
宏光大师微笑点头,看着众英雄道:“恩怨一解,此乃武林一量功德。”说完看向一边的道衍。
道衍走到程锦泉身边笑道:“程长老,华山重回武林,此番华山必是峰回路转。”
程锦泉不知道衍话中之意,看着道衍道:“大师何意呀?”
道衍笑而不答,只是微笑,转身走向少林看台。程锦泉眉头紧缩,深思道衍话中之意。
宏光大师也回到台上道:“既然华山派重回武林,今日我少林还有一议。”
少林再次将众豪杰的目光集结起来,鸦雀无声,数百双眼睛看着宏光大师,宏光不紧不慢的道:“这届武林大会,贫僧以为应该选出一个武林盟主。”
众人再次错愕的道:“武林盟主!”
宏光大师道:“不错,武林千百年来,纷争不断,我少林承各位武林同道看重,虽无盟主之名,已行盟主之能多年,深感不安,我少林高抬自身,自行盟主之实之事,今后再也不可,如有不公不平之处,还请众武林同道宽谅。”说完双掌合十,躬身行礼。
孤明师太起身道:“大师何出此言,若论盟主之位,少林理应当仁不让。”
萧劲岩起身道:“当今天下还有那个门派能替代少林做这盟主之位?”
花宇也道:“晚辈觉得二位说的有理,大师又何出此言呀!”
众武林英雄也随声道:“是呀是呀!”“少林乃是武林巨擎,理应如此。”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众说纷纭,宏光大师只是不同意,执意要选出武林盟主。
这时铁刀门门主赵胜起身道:“诸位,武林盟主乃是江湖绿林首领,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得之,有意者争之,既然少林方丈重新选一个,又何尝不可呀!”
这赵胜自从做了铁刀门门主之位,一心想要铁刀门做大武林,只要一有机会就冲在最前面,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行事风格,很让武林所不耻。
赵胜深知,以铁刀门的实力自然无法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赵胜的用意在于,借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时机争夺更多的武林话语权,这才是赵胜的心机。其实武林盟主对赵胜再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拥有武林大派的地位与威望,这样铁刀门才能立足于武林,立足于天下。
要让武林各门派看到,铁刀门的地位是凭借真功夫一刀一刀打出来的,不是只靠朝廷的庇护。
最好在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时候,凭着自己的无敌刀法,打败几个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因为站在失败者的肩膀上永远比坐在盟主的宝座要舒服的多,只要见好就收就可以。
赵胜的话刚说出口,立马遭到群雄的一片嘘声,甚至有人在喊“你想做盟主想疯了吧?”“你怎么不让朝廷封你个盟主呀?”
台上的苏晨曦不屑的道:“这个赵门主比他那无用的儿子好不了哪去,一样让人讨厌,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胡宝云扯了她一下衣角道:“别乱说,先看看再说。”苏晨曦只好不说话,只是心中闷闷不乐,想找个地方去玩玩。
这时台下萧劲岩起身,看着赵胜,直接道:“好一个有意者争之,赵门主也想争这个武林盟主吗?”
赵胜反唇相讥道:“萧帮主难道不想吗?”
萧劲岩摆摆手道:“萧某人闲散人一个,我丐帮弟子遍布天下,管都管不过来,哪有闲心做什么盟主呀!”
赵胜不屑一顾,宏光大师道:“武林盟主号令天下武林,当然是以武会友,以武竞技,既然赵门主有意,不知众位以为如何呀?”
铁刀门虽位列六大门派,但一向被武林所不喜,此时见赵胜首先站了出来,惹恼了一个英雄,那就是河北邯郸无双拳钱武,此人性格暴躁刚烈,为人也最是豪爽,臂力过人,体态壮如金刚,单手能举千斤之鼎,尤其他那一套拳法,威震河北。
这钱武起身拱手抱拳道:“既然如此,钱某不才,愿领教赵门主高招。”
赵胜笑道:“钱馆主果然英雄,请!”
赵胜说声“请”,二人来到场地中央,只见赵胜手拿大刀,钱武赤膊上阵,一个使刀,一个使拳。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也是其中奥妙所在,但凡使兵器者以兵刃见长,使拳脚者以拳脚见长,正是各有所长,各有所依。
宏光大师站在台上道:“二位切记点到为止。”
那二人站在场地中央,钱武一招开门见山式,摆个门户,那赵胜右手握刀,只见他立定原地,面无表情,钱武一招猛虎扑食,欺身而上,双拳生风,向赵胜的胸口扑去,赵胜不慌不忙,收刀当胸,向后便退,钱武一招扑空,立马换招,大步向前,左拳挥向赵胜的肩部,右拳挥向赵胜的小腹,这一招会让对手防不胜防,顾此失彼,但赵胜依旧不慌不忙,左手挥掌护住肩部,右手提刀挡在前方,刀刃冲着钱武挥来的铁拳,钱武大惊失色,这一拳打实了,自己的右手就算是废了,于是立马再变招,半空收拳,击向赵胜的肋部,赵胜一个转身,让过一边,右脚微抬,踢向钱武的腰部,钱武感觉到风响,一个翻身跳出圈外,赵胜欺身而上,已到跟前,钱武不及细想,怒气填胸,拳法快如闪电,连续的快攻,招式快如风车一般,看的人喝彩声不断,赵胜被逼得连连后退。
苏晨曦喝彩道:“师姐,好厉害赶快的拳法,风吹不进,水泼不进。”
胡宝云面无表情的道:“赵门主已经赢了。”
苏晨曦不解的道:“赵门主被逼得连连后退,怎么会赢呢?”
胡宝云没有说话,依旧看向场中二人。只见钱武一番快攻,赵胜绕着圈子后退,钱武一连数十招,赵胜也一连退了数十步,此时钱武喘息如牛,面色微红,赵胜嘴角仿佛带着一丝微笑,犹如闲庭信步一般,只见赵胜忽然的一个转身,绕到钱武的身后,钱武只顾快攻快打,惯性极强,难以收身,被绕道自己身后的赵胜一掌拍向肩胛骨,顿时半身酸麻,失去知觉,动弹无力,趔趄了两步,瘫倒在地下,喘着粗气。
得胜的赵胜拱手道:“承让了。”
无双拳馆的弟子,见师父倒地不起,立马冲了上去,将钱武抬了下去。
赵胜赢了一场,似乎很轻松,台上的苏晨曦奇怪道:“师姐,你怎么知道赵门主会赢?”
胡宝云道:“谁让你不好好练功的,你要是好好的练功,你也能看出来。”
苏晨曦又被教训了一番,嘟着嘴道:“不说拉倒,真没意思,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胡宝云急忙拦着道:“你又乱跑,小心师父责骂,又要连带我。”
苏晨曦道:“哎呀!我一会就回来了,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帮我遮掩一下。”
说完,挣脱胡宝云,更兼她个子娇小,滑溜的很,胡宝云一时没抓住,跑了出去,挤出人群,胡宝云又气又急,又没办法,苏晨曦冲着胡宝云做个鬼脸,一溜烟的跑了。
那边的张孝霆也是无心的看比武,心想,现如今华山派算是重新的回到了武林,而自己该怎么和华山派的弟子相见呢?回头看看背上的龙吟剑,又摸摸胸前的两本秘籍,一阵惆怅,担心华山派会不会接受自己。
师父的亡故,自己就成了世上华山掌门的唯一传人,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今后的人生道路呢?张孝霆叹口气,转眼看向坐在台上的华山长老程锦泉,只见程长老面容虽然精神,但是依然难以掩饰他那疲倦的神态,可见华山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华山的弟子经过了如此的磨难,终于重回武林,现在正是重震华山派的时候。张孝霆回想起道衍法师对自己说的话,一时间精神抖擞,仿佛感觉到了自己该怎么做了,顿时心胸豁达起来,没有了之前的烦恼。
张孝霆眼神一闪,见站在胡宝云身边的苏晨曦不见了,立马在人群中东张西望起来,依然没有找到苏晨曦的身影,张孝霆挤出人群,来到外围,向峨眉派弟子聚集的地方走去,找了几下,也没有找到,张孝霆奇怪,她跑哪里去了。雷音崖虽然很大,但是空旷的很,一眼就能扫视全场,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张孝霆无奈,只得接着看场中的比武,眼神还是时不时的满场寻找着苏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