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又入狼窝 一
第四章又入狼窝
事实上，很多饭店都会这么做，只不过他第一次见到而已，诚如孙素云所说，近几年餐饮行业的经营情况不太乐观，这种资源反复利用以节约成本的现象便更多，只不过餐饮行业的低迷，经济衰退才是主要影响因素，反腐可能是间接因素，却并非普通老百姓所说的那么严重。
此时周姨在后厨中端来做好的猪蹄，热气腾腾的，孙素云喊梁俊毅过来帮忙择猪毛，递给他一副塑料手套和一把镊子，他按了猪蹄一下，却被烫得立刻将手缩了回去，许超在一旁道：“哎吆，大小伙子怕烫？”
梁俊毅道：“嗯，我这手干粗活行，烫手的东西却拿不了。”当下便单手持镊子操作起来，他从小到大，粗重的活做了不少，是以十指粗壮，掌心长有不少老茧，但家务活却较少触及，烫手的盆碗从来都是垫着抹布去端。
许超道：“那完了，经常有客人让把小菜用微波炉热一热，你可别弄打了。”
孙素云道：“底下垫个托盘就好了。”
许超道：“那也行，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服务员技能不熟练。”
梁俊毅笑了笑，不再说什么，暗道一个小小的啤酒屋服务员却弄出这么多说道，经过适才将剩菜倒回展示柜的事，骨子里的一股叛逆劲竟被激起了一分。
此时日头渐渐西转，猪蹄择好以后，才陆陆续续进来客人，后来外面的小桌和里面的包间也都坐满了，梁俊毅勤快工作，悉心服务，别无他话，虽说刚来兄弟啤酒屋，但经过前几天的工作已有了一定的经验，稍加磨合便顺手起来。
4点半的时候，天色向晚，周姨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走到前面和许超、孙素云以及梁俊毅挥手作别，许超和孙素云点点头，梁俊毅将她送出门外。
过了半晌一个中年妇女走进来，扭动着身体，许超见了故作吃惊状道：“哎呀大老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那妇女哈哈一笑，豪爽得如同一个男人，道：“我办点事去，晚了一会儿，着急忙慌的还摔了一跤。”梁俊毅想想，暗道看来她便是周姨说的张姨了。
孙素云道：“路上滑张姐，慢点，不用着急。”
张姨道：“那能不急吗？耽误谁也不能耽误老许啊？！”
三人相视哈哈一笑，许超对梁俊毅道：“俊毅，这是你张姨，和你周姨轮班干。”转过头对张姨道：“这小伙新来的，叫俊毅。”
张姨将外套除下，简单叠好放在角落里，道：“老许你这动作真快啊，隔一天就给招上来了？”
许超呵呵一笑，道：“那你看，我老许是什么人哪？”
张姨哈哈一笑，哼着歌，扭动着胯走进了后厨。
梁俊毅打量了一下这位张姨，只见他四十多岁年纪，仅比许超小一些，披肩长发略显稀疏，淡黄色的大波浪中钻出几根银丝，白净的面皮上也爬了不少皱纹，但她年轻时定是个美人，高挑的身材稍显臃肿，但不难看出她二十年前定是分外窈窕，只不过梁俊毅总感觉她不是一个正经女人，换句不雅的话就是个骚货。
8点左右，孙素云早早地坐在了许超的对面聊着天，张姨喊梁俊毅到后厨将饭菜端到前面，梁俊毅忙活了这大半天也饿得难受，况且他现在一天只吃两顿饭，便手脚麻利地去干，晚饭依然同中午一样普通，吃得饱却没有问题。
这一日，形形色色的客人进了不少，他们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口中说着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话，梁俊毅细心观察，认为从中获益良多。他从骨子里抵触张姨这样的人，所以尽量避免与她不必要的对话和接触。偶尔有朋友在微信上与梁俊毅聊天，只要不耽误工作，许超和孙素云也不说什么。客人开瓶以后剩下的啤酒，同一个牌子的许超都让他兑在相同的瓶子里放进后厨，剩下的小菜，则趁客人不注意，被孙素云依样倒了回去。
当日无话，晚上10点半的时候孙素云和张姨都穿好了衣服下班，此时包间里还有一桌客人，许超和梁俊毅则在前面坐着。
许超将除包间外的所有灯都关掉，却还留着电视，盯着里面的体育赛事，突然对梁俊毅道：“俊毅你喝酒不？”
梁俊毅道：“平时不喝，就聚会什么的喝。”
许超道：“去后面把那桶剩下的百帝王拿来。”
梁俊毅道：“干什么啊？”
许超道：“喝呗。”
梁俊毅心中只盼着那桌客人能早点喝完，可以早点下班，并无心喝酒，但还是去后厨将那桶百帝王端来，道：“咱爷俩喝吗？”
许超道：“不，你喝吧，我有糖尿病。”
梁俊毅道：“那算了吧许叔，我自己喝没有意思。”
许超道：“喝点喝点，别不好意思，这是好酒，你平时也喝不到，客人剩下了扔掉又可惜，咱自己喝了呗。”
梁俊毅略觉尴尬地取了一个扎啤杯，接了半下，此时那桶里的气体几已跑光，放出来的酒很少有泡沫。
许超道：“多喝点，年轻人身体好，能喝。”
梁俊毅点点头，又接了一些，慢慢喝着却不甚自在。
许超道：“味道怎么样？”
梁俊毅道：“我也喝不出来什么啊，平时只喝普通的啤酒。”
许超呵呵笑道：“以后在我这能常喝。”
梁俊毅点点头，心中多了些许温暖，暗想那种将菜倒回去的情况别的饭店也有，心中这个结也便解开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包间里的客人出来结账，送走他们后许超帮着梁俊毅将包间收拾干净，然后对梁俊毅道：“你看着点我怎么锁门的啊，以后客人喝得晚了，你就替我看着，慢慢的酒菜的价格你也能记住，帮我结个账什么的，你这大学生，这点事对你来说简单。”
梁俊毅点点头，心中他的这份信任也颇为感激，许超将前门插好，从柜台后取出一把u型锁，引着梁俊毅走进了南侧的一个包间，掀开挂在内墙上的门帘，便现出了一道门，原来他这个啤酒屋属于住宅性质，商住两用，此前并非饭店，而是一户人家，这道门才是入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