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梦路上

  过不多时，林晓峰端着一杯酒牵着那美女的手从大包间里出来，拍拍许超的肩膀，道：“老许。”

  许超正在聚精会神地看ufc，猛地回头，看到他后笑容立时堆作一脸。

  林晓峰笑道：“这怎么？条件反射啊？”

  许超笑道：“没有没有。”

  林晓峰道：“你这老家伙看着比赛回头再给我来一电炮可完了。”

  许超笑道：“不能不能。”

  林晓峰道：“来，老许，我敬你一杯，你看你都准备好了，太懂我了。”

  许超笑着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两人谈笑几句，林晓峰突然鼻子一酸，流出两滴泪水，哭腔道：“我就想和老许一块把咱们复兴的足球产业一块搞起来，可是……”

  许超呵呵笑着，大包间里闻声走出来一个人，错愕地看着林晓峰。

  林晓峰道：“可是你这老家伙这两年明显虚了……”没等说完自己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将眼泪擦干。

  孙素云、张姨、那美女和走出来的那人都忍俊不禁，许超呵呵赔笑，梁俊毅也在一旁偷乐。

  二人又聊几句，林晓峰带着那美女回包间里与众兄弟喝酒，同来的剩余几人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敬许超酒，均感谢他亲自下厨，奉上如此美味，许超到后来已微有醉意。

  他们这一桌客人直喝到晚上10点多，期间又要了一箱东岛大棒。林晓峰出来结账，共计消费700多，抵得上普通客人的10倍，看来财神爷绝非浪得虚名。然后这些人跟着林晓峰走出啤酒屋，许超和孙素云将他们送出门外，“马猴”特意与梁俊毅打个招呼，梁俊毅也笑着回应。

  此时张姨已下班，孙素云加个班帮忙收拾大包间，只见里面杯盘狼藉，椅子东倒西歪，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地上满是黏黏的酒水与泥水的混合物，烟头、瓜子皮、果壳到处都是，两人半个小时才彻底收拾干净。

  财神爷走后，啤酒屋的生意平淡了几日，但许超已不再发愁。这一日财神爷并没有来，客人却异常的多，里里外外全部坐满，梁俊毅手忙脚乱，岔子出了不少，挨了许超好几次训斥，后来他坐在啤酒箱子上，额头竟渗出汗来。

  许超回头看了他一眼，道：“累不？”

  梁俊毅道：“还行，就是热。”

  许超道：“你要是感觉这都应付不过来，那你夏天可没办法干，那时候客人可比这还多。”

  梁俊毅点点头，“嗯”了一声。

  许超又道：“以前咱们家的小龙，那小伙可机灵了，你得像他似的才行。”

  梁俊毅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眼睛看向别处，不想再与他搭话。许超训斥他的时候经常提到这个小龙，仿佛他才是许超心中最完美的服务员，这不由得令梁俊毅发自心底反感。

  他歇口气，捏了一颗花生，还没等塞进嘴里，却听孙素云道：“别吃了，那都是给客人吃的。”

  梁俊毅听了将花生放回袋子里，他现在对他们这副嘴脸已习以为常，不再似初时那般难以接受，反而觉得孙素云不提醒他倒不正常了，只是不明白像她这种精于算计的人却整天将念佛和“心诚则灵”放在嘴边，而且那么坦然是怎生做到的。

  入夜时啤酒屋进来两个美女，打扮得颇为精致，口中说着“都听别人说你家的小菜好吃”之类的客套话，却在柜台处选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吃什么，孙素云看着她们的模样，略觉不耐烦。许超见状推荐了几样，两美女笑着道：“那就这几样吧。”又点了两瓶白酒，走进了包间，梁俊毅端菜时瞥了孙素云一眼，只见她满脸不悦，又听她低声道：“就俩人还占一个包间。”他仿佛嗅到了一丝嫉妒，不由得暗觉好笑。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喧闹声，一群俊男靓女相拥着走进啤酒屋，他们穿着时尚，打扮前卫，看模样都没超过30岁，许超一见，立刻站了起来，那标志性的笑容再次堆在脸上，笑道：“哎吆，什么风把你们几位给吹来了？”

  领头那打扮得阔少爷一般的小哥笑道：“许哥，想我不？”梁俊毅好生诧异，许超的年纪当他父亲都不嫌大，难道这两人是忘年之交？

  许超忙笑道：“想了，那能不想吗？天天想。”

  那人道：“真想假想？”

  许超忙道：“真想，当然真想。”

  那人笑道：“还是许哥会说话。”

  许超道：“今天想吃点什么？随便点，就当是我请客了。”

  那人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许超道：“别，你这是打我脸哪，老哥我这老脸本身就没地方搁了。”

  那人伸出食指，放在自己面前，指着许超的鼻子画了几个圈，笑道：“许哥会办事啊。”

  许超只能呵呵赔笑。

  这几人挑店里最好的菜点了七八样，要了两提东岛纯生（注：每瓶20元）后走进了另一个包间。

  梁俊毅轻声问孙素云道：“孙姨，他们是什么人？”

  孙素云向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轻声道：“工商局、卫生局、消防和税务的，全是官二代，幸好还有一个包间，不然坐外面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梁俊毅恍然大悟，将酒菜送进去以后，许超又抱了一桶喜力啤酒笑呵呵地走进了包间，过不多时那里便传来震耳的吵闹声，夹杂着许超“呵呵”的赔笑，本来今日生意不错，这会儿孙素云却满脸愁容。

  后来孙素云从卫生间走出来，大喊道：“俊毅你快来。”

  梁俊毅快步走过去，道：“怎么了？”

  孙素云掩着鼻子，眉头蹙成一团，指着洗手盆低声道：“这谁这么缺德？尿这里面了。”

  只见洗手盆里装了半下黄色的尿液，一股掺杂着酒气的骚味传来，梁俊毅也觉恶心，但瞧孙素云的模样怎么可能去收拾？想了想走到前面，取过一双一次性筷子，怼开阻断水流的阀门，又反复冲洗，边干边道：“可能是谁尿急，两个厕所门都关着，就只能撒在这里了。”

  孙素云仍是皱着眉，见梁俊毅又令洗手盆光洁如初才转身离开。

  过了两个多小时，孙素云又在卫生间外喊梁俊毅，等他走过来才掩着鼻子低声道：“包间那两个女的喝吐了，快收拾收拾，别让客人看见，”指了指对面的包间轻声道，“尤其是这几个官二代，哎呀妈呀，这个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