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见她眼神一直追随着自己的手，华戎有些腿软。在她的注视下，断手都不可怕了，可怕的是等待断手、想象自己手会断成什么样子的过程。
然而……
“嗯~这就对了。以后也别摸我头发，这么长，摸油了很难洗的。”这里可没有吹风机。珮倾说完转回身继续往街的一头走去。
就这么放过他了？华戎懵了，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据说古代女人一生只剪一次头发（胎毛），由于头发太长清洗不便，很久很久才洗一次头发，发髻堆在头上油亮发光。
那么问题来了：嫁为人妇才绾发，而未出阁的女子是把头发披着的。想象一下：油得凝成一缕一缕的长发，上面点缀着被子棉絮和头皮屑，时不时有只虱子从一缕一缕的发缝间钻出头来……她们是怎么嫁出去的？
“噗嗤！”
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儿。有点尴尬，瞟了眼跟上来的“野人”，下意识摸了摸头顶，还是顺的，没油。
“怎么一路玩过来都没看见饭店呢？嗯……还是去酒楼吧。酒楼呢？”既然他怕自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先宰一顿再说。虽然不饿，但珮倾觉得自己该吃饭了，不吃就觉得有什么大事没有干，心慌慌的。
“酒楼该往那边走。”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就是他们一路逛过来的方向么。
自从发现华戎有点怕她后，珮倾脸上没太大表现，心里却开始荡漾了。
“不早说！”随意地捏起拳头向身侧的人肚子上捶去，吓得华戎条件反射地快速伸手去挡。
“嗷！”眼泪汪汪，珮倾收回由红向紫发展的拳头，瘪瘪嘴控诉地吼道：“小气鬼！毫无绅士风度！”不就是开玩笑的轻轻捶一下么，用得着回击得这么用力么！
看着眼前举着青紫的小拳头，呼呼轻吹，稍扭下手腕就疼得龇牙咧嘴的女孩，莫名觉得很可爱。
她可爱？！他怕是疯了吧！华戎在心里啐了自己一脸痰。他居然觉得地狱脸可爱！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想想从前她笑得雨淡风轻地敲碎他的骨头又接上，挑出他的血管又塞回去时的地狱脸；
对比早上开门前软得像猫儿的叫的一声“谁呀”，开门后的懵懂脸。
从前等了他几息时间就打得他躺几天的讨债脸；
对比早上掐人手背上一点儿肉，掐完假装理直气壮的狡黠脸；
从前除了面对奚珮轩，其余时间总是面若冰霜、“尔等凡人不配与我说话”的至尊脸。
对比午集上叽叽喳喳对商品评头论足的兴奋脸。
……
皱了下眉，试探地唤道，“云悠？”
珮倾斜眼儿看他，没好气地回了句，“什么？”
哼！不能随便原谅他！
看了这反应，华戎有了个他很不想承认的预感。但还是不死心地又重复一遍，“云悠。”
“啊？你说什么东东？”珮倾一脸莫名。
“呵！”华戎脸瞬间黑了！咬紧牙槽，脸皮都气得抽搐起来！
低头一把抓住珮倾肩膀，喝道：“你是谁！”
珮倾吓得一抖，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啪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看出来了？也对！她根本不了解原来的奚珮倾是什么性格，露馅是早晚的事。
看她木愣愣的，华戎不耐地挥开她，转身，“轰隆”一声将街边摆货物的桌柜一脚踢飞老远。
烦躁地走两圈，又逛回来，一把抓起珮倾的领口将她提起来，对着这张脸看了又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又随手往地上一丢，然后足尖轻点，飞上街道两边的建筑，三两下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