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了仙又如何
缘起缘灭，万物有道，偏执不往，痴狂不生。
“灵”沉默了几息才继续说，无忧听到这句话，小小的心灵莫名有些触动。
她想到冰面上去，因为在灵涡里面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变化，但“灵”要她留在里面，继续听故事。
无忧坐好，一边拖腮望着易，一边安静倾听。
“灵”显得很愉悦。
“后来女修士给妖宝宝取名为颛黄，二人一同问道，倒也度过了八百多年快乐时光，可惜女修士在九百岁元婴期时渡劫失败危在旦夕，需要灵树寒芯柏方可续命。颛黄为了救她，闯进青灵妖界寻找寒芯柏，其主为红萝。为求得救命灵树，颛黄甘愿留在青灵妖界陪伴红萝。
女修士与颛黄感情深厚，岂能忍受它为了自己牺牲自由，约上同道大举入侵青灵妖界，誓要救颛黄离开。
恰逢妖王出巡，将一众修士歼灭。
在混战时，颛黄为救女修士牺牲了自己，但它的灵魂被红萝扣住，放进妖萝中再生妖体，并定下契约，才成了现在的白丝鹅模样。
一千多年中，颛黄的妖力已经超出红萝的预期。它趁红萝闭关，悄悄前往人间寻找转生的女修士，并幻化人形，与她共同生活了百年。百年以后，他再觅女修士，终于等到她机缘降临投胎灵体，马上将千年以来储存的灵丹妙药、法器宝珠全赠与她，再送她进仙门。”
无忧听到这里好奇地问：“哪个仙门？”其它好像太复杂，她不太理解，只能明白颛黄一直想报恩。
“不知，它将那断记忆剔除，这些往事是红萝说的。因红萝找不到女修士转生所在，怒而附生于它身体里面，恰好碰上劫数，其劫在心，无法逃循。我主子柏舟金仙思己及人，遂收留它于灵境中，后化七宝洞天，它也就成了长住之客。洞天主灵不散，即无生亦无死。”
无忧笑着接话：“所以即使应劫，却因洞天独立于外面的世界，所以避开了。”
“灵”心情异常欢愉，“不仅避开了，主人通过与你的感应，化解了颛黄的劫数。”
无忧想起自己原来还想吃颛黄，舔舔红润润的小嘴巴，“它好像活得很艰难，那我不吃它了。”
“灵”逸出笑声，海浪随之欢快荡漾。
无忧又道：“等易哥哥带我去了用六洞天，我会告诉它，易哥哥会帮它去仙门寻找女修士。它就好好做个妖宝宝吧。”
虽然她的想法很好，但“灵”不认同，“无忧娃娃，修道最讲究缘份，他们之间属于尘缘，做仙侣都难，何况他们尚未成仙，被爱恨纠缠终难悟大道。”
无忧不喜欢“灵”的说法，她感觉到颛黄寡欢，红萝亦然，一个充满愧疚，一个充满怨恨。
“如果不开心，成了仙又如何？”
简单一句反问，将“灵”问住。
无忧并不追问，悠然自得。
“灵”陷入沉默中，它与主灵一起时，从来没有关于开心不开心的记忆，主人并无喜怒哀乐，或许曾经有，但因年代久远，久到灵魄被主人一分为七后，已经不能感知遥远的过往了。
它想主人，想回归主灵。
“娃娃，开心是什么？你开心时会怎样？”它问得很认真。
无忧伸了个懒腰，胖乎乎的小手托着腮，神态恬静，晶亮的眸子仿佛银河永在，道：“我饿了，易哥哥给我好吃的；我遇到危险，易哥哥救我；你帮我，大白鹅也帮我，我就很开心。”
“灵”凝聚了更多的力量，让自己水形的实体看起来更清晰，最后幻化成女子的形象，去到无忧身边。
“我坐在这儿陪你等易洗髓，你会不会开心？”
无忧马上靠在它肩上，“开心，我想睡觉。易哥哥好了你就叫醒我。”
“睡吧。”
“灵”一边轻轻抱着无忧，一边轻轻用独立于大海的水流做出一张床，一个枕头，一张被子。
无忧躺在上面，很快熟睡。
“灵”望着天真无邪的无忧，愉悦感觉越来越强烈，当它高兴得溢出笑容时，灵涡突然不转了。
整个上宝洞天随之变得寂静无声，只听见一颗小心肝轻轻跳动的韵律。
易蓦然张开眼眸，惊慌地寻找无忧的踪迹，当看到无忧舒适地睡在一个透着柔和气息的水状生物旁时，松了口气。
“阁下是上宝洞天中的灵？”易洗髓时，不仅打通了盲窍，而且直接突破了炼气期，加上奇经百脉之前让无忧以神识打通，现在吸纳灵气，化灵气为灵力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了。
“灵”望着易，刚想说话，无忧就醒了。
无忧揉揉眼睛，还来不及张开，易就冲到她跟前，跪坐在她侧边。
“宝宝，你醒了。”易难掩笑意，好想把刚才洗髓时遇见的所有事都告诉她，好像做梦一样，但得到的启发与裨益又真真切切。
“哇！”无忧惊奇地伸手触了触易的脸颊，“你真的是易哥哥吗？”
无忧眼前的易，像雨后冒出的春笋，足足长大了两倍，除了衣服快撑爆外，精神气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如初生婴儿般皱在一起的五官，也因此长开。
俊眉斜飞倚青丝，飞凤星眸入渊境，中庭卧峰挺且秀，薄唇含笑道清明。
她看了很久，以致易说了什么一概不知，待她回神，四周突然一片虚无，像浓雾迷蒙的荒野，除了自己以外，什么都看不清。
手上传来温暖，她低头一看，是一只比她大一半的手掌握紧了她的手——是易，但无法看到他。
“易哥哥？”
“无忧，别怕，我在的。”易对此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很惊愕。
未几，在他们的周围出现了三个法阵，有一个简单的圆形，散发着黑色系的光芒，有一个五叶草状，散发着红色系的光芒，另外有一个六芒星状，色彩光怪陆离。
“你看到法阵了吗？”易担心法阵转瞬即逝，不敢和无忧说旁的。
无忧当然看到，指着黑色那个：“易哥哥，我感觉到那儿有痛苦的气息传出，五叶草的能量很新鲜，好像在树林一样，那个六角的……好奇怪，是不是“灵”说的用六洞天？”
易下意识拉着无忧的手远离黑色法阵，往五叶草法阵靠拢，但无忧反握他的手，要往黑色法阵而去。
“易哥哥，我们去打怪物，打赢就有奖励了。”无忧认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有为恶的生灵在伤害无辜。
易不太想去，无忧拉不动他，他和一根梁柱没区别。
“为什么？”无忧问得简单。
易吸了吸鼻子，犹豫地说：“宝宝，我洗髓成功了，我感觉到灵力在我身体里流敞，源源不绝。可是你虽与我一同奇遇，却一无所获，再让你到危险的地方去，岂不是罪过？”
他的想法很直接，想先带无忧到安全的洞天中去，寻找修仙秘藉，或许能研习到仙术，哪怕是简单的一招半式，总比没的强，再遇到危险时，也能有反抗的余地。
无忧想了想，没要求易必须要按她的想法行事，但把关于颛黄、女修士与红萝三人、妖之间的故事，力求清楚地说了一遍，然后惊讶地反问：“颛黄阁下肯定知道留在妖界能吃好睡好，可它还是一有机会就到人间去，难道它不害怕吗？可是它依旧去了。”
“你怕你就去另外的，”无忧随手一指五叶草法阵，甩开易的手，往黑色法阵跑去。
好奇，她十分好奇，想知道为什么会痛苦。
易跑得比她更快，及至黑色法阵前，回头道：“宝宝你在这等，我先进去，没事你就进来，如果不好你就去其它法阵想法子修炼来救我。”
无忧攥紧小拳手，抿着水润润的花唇，丝毫也不想理会易。
这时易已经跳进法阵中，还来不及说一个字，无忧紧随而至。
当他们二人进入法阵后，法阵亦随之消失。
无忧歪着头，映入眼帘的哪里是什么邪魔外道，正是仙境灵地。
天是蓝色的，水洗那种；云是多姿多彩的，夕阳染成；水是清澈见底的，能看到河床五光十色的石头。脚下绿草为地，四周树木茂盛，有鸟语花香。
“宝宝，你的预感真灵。”易又一身冷汗，后怕极了，这明显是相反之意，幸好无忧坚持来这里，如果去了五叶草法阵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地狱呢。
无忧似乎没听见易的话，一双明丽的大眼睛只盯着不远处的小溪里面的石头。
易不想被忽视，连忙捉住无忧的手往小溪跑去，“你喜欢哪块石头，我给你捡起来。”
无忧高兴得很，银丝在风中飞舞,几络橘色发丝闪着金光，好似精灵在空中曼妙展翅。
“我全部都想要。”
石头花花绿绿，好像糖果，好想吃掉！
易忙道：“那不行。我们不能拿那么多，要不拿一个色拿一颗好不好？”
“不好。”
“可是我们也没荷包装，也没行囊……”
“我没有说要拿走。”无忧放慢脚步，易回头差点与她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