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章 十四岁之十二 梅香遭遇二
胡琴大叔满心仓悲,道:“胡乱间也不敢往大地方去,挑了一个小码头,随意跳上一艘往徽州去的客船,心才慢慢平静。
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的师兄弟,一起吃百家饭的草台班子小戏子,自小都是患难与共的。我自认对人对事不算十分热情厚道,那七八分真情实意总是为戏班付出的。
老班主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我父女跑路逃命,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情,关乎我们父女。
我们也没到徽州,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还是回到省城郊区暂时安顿下来,我想见见老班主,想把事情搞清楚。
几次进城,我都不敢带梅香。那一天,我又躲在老班主家的胡同口,佯作买东西,准备悄悄靠近后门进去。
到底是我运气好!只见新班主夫妻绫罗绸缎,珠翠满头,再不是从前的要饭戏子模样。
他二人骂骂咧咧地从老班主家里出来,言道:梅香就是总督衙门的少衙内看上了,你把她藏到天边我都能给她找出来。
我如雷击顶,气的都不知道动了。后来我找机会和老班主打了照面,老班主约我明天早上胡同口馄饨摊碰面。
就在城内人家屋檐下躲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在馄饨摊吃了馄饨,拿了老班主给我的长信,也顾不上看,就往家赶。
到家梅香亲自看的信,这信里说的清楚明白:新班主自来省城,就搭上了总督衙门的路子,戏班里新排的戏也是为了迎合那些个少爷衙内的口味。
这帮有权有势丧尽天良的衙内,欺男霸女无所不用其极,有爱少妇的,有爱的,还有偏爱未成年少女的。
新班主夫妇就在其中担着拉皮条的角色,梅香被看上了,那边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老班主阻拦不成,整个宏盛班都被禁演了,自己也被软禁在家。
这对猪狗不如的夫妻,又怎会念及我们师兄弟情分,怎会放我父女二人回乡,他意欲利用他出狱去晦气的借口,灌醉我把梅香献给衙内。
老班主挑了新近买来,最是那悟性不高的孩子,给我送的救命字条。
也怪我一心扑在梅香身上,没有理会戏班里的变化。
原本粗布衣衫的同伴,突然变成两种风格,老样子的举步维艰,比在乡下赶戏过的还苦。几个环珠绕翠的花旦青衣,甚至还有尚在学戏的清秀小戏子,却是突然间手头宽裕,出入气派。
俏俏,但凡大叔多留个心眼,就不会这么后知后觉了。
事情的经过梅香都知道了,她恨新班主夫妻,我也恨。
天地茫茫,我父女竟然无处藏身。能想到的几处地方,新班主都知道,这时如果去了,等于自投罗网。
我除了拉琴,写本子,也不会别的营生,父女二人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二人合计,离开江南道,去别的地方搭班拉琴。
梅香也做男孩打扮,摸了锅底灰,我自己也是草帽扣头,帽檐压的尽量低。
谁知道,码头上竟然有那旧戏班里的教戏师傅,一眼就认出了我们,我这手段都是跟他学的,现在想想也确实瞒不过他。
他倒也仁义,告知新班主陪着衙内正在码头上游荡玩耍,让我尽快离开,另找陆路离开。
我们父女转身去租驴车,准备走陆路离开。确不料谁家马惊了,四处冲撞。
眼看着就往我二人身上踏过,梅香惊叫连声,吓得魂舍不守。
万钧之际,有那壮士拽了马缰,险险救了我们性命。不过梅香这一叫,却也暴露了行踪,被新班主看个正着。
我们父女自是不愿就犯,他们就捆压我在地,要强行抢走梅香。梅香这娃儿也烈性,拔了发簪子就把脸划了。
那衙内,那衙内,那衙内气焰嚣张,竟说就算是赏给底下人,也要把梅香带走。
新班主要拉梅香走,梅香的簪子刺透他的手背,他吃痛,竟扇得我梅香倒地还不放过,用脚碾压梅香满是鲜血伤痕的脸颊。
梅香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啊,他对个孩子竟能如此下的去手,我也不知道何处来的力量,挣脱了束缚,冲他撞去。
那衙内的爪牙自然帮他,再次捆了我父女,动弹不得。
青天白日,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我梅香要真被祸害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与其一死,那就趁着这众目睽睽之下,留的清白。
我问梅香,怕不怕死?
梅香说和爹在一起,她不怕!
我二人身处之地,身后就是码头下几十丈深的滔滔江水,我低数着一二三,父女倒也顺利蹬起投了水。
再次醒来,就在吴家船上。我们在码头上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吴家自是知晓的。
我想要保梅香平安,就必须要有依靠。心想吴家敢救我们,必不怕那总督衙内,我们父女可获得一方保护。
我把卖身契写了,太夫人却不曾收下。我再次改写了投靠文书,至此,我身为吴家仆,死为吴家忠。
到了吴家,安顿下来,梅香就给你写信了。这之后你们都有书信来往,我也不再四处飘荡流浪。
俏俏,梅香的伤痕已经用过上好的药,随着时间日久,疤痕不能完全恢复,但是会淡掉的。
梅香倒觉得这样也好,这太好的容貌,与她是祸不是福,这孩子说她变丑了,却在吴家过上上安定平静的生活,这比好看的容貌,更令她欢喜。”
李俏哭成了泪人,为梅香毁容痛,为胡琴大叔遭人暗算痛,为父女二人颠沛流离的生活痛,更为她们目前的忠诚付出痛。
这是亡命天涯的陪伴,梅香和胡琴大叔得付出多少,才能真正地过上平淡的生活?
“胡琴大叔,你们还会来找我么?往后还方便给你们写信么?”李俏对她们的前途和命运,没有感到一丝的安全感!
“会回来找你的。等我们的事情办好了,她们可以随时跟你联系。”吴公子儒雅的声音,对李俏犹如天籁之音,真是赏心悦目的悦耳。
“吴公子,我们拉钩!”李俏弯曲小指,等着和吴公子上吊一百年。
可惜,人家没玩过。
“不会。你不信我?!”吴公子有点受伤,他的话向来一言九鼎。
“不是不是,我只是习惯了!”李俏讪讪。
该死的古人,怎么连这个也没有普及。本宝宝差点又露陷了,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