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平静
木安然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两天后的夜晚。
整个病房都黑蒙蒙的，木安然睁开眼睛，一片漆黑。
她瞬间就有些慌神，微微动了动身子，就听见沙哑的男声：“醒了？”
她脑子反应不了，第一句话竟是：“程毅曜，我是不是瞎了？”
程毅曜一愣，被她强大的脑洞吓了一跳，可是听见她开口的一句话就是自己的名字，刚刚睡醒的嗓音还是软绵绵的，撩得他的心一动。
“嗯，瞎了，”他站起身子，手却被人牢牢拽住，他也没有甩开，在黑暗中摸索着灯的遥控器，即将打开的那一刻，他轻轻出声：“眼睛闭上。”
木安然听话地闭上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有温软的一下触碰，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程毅曜看她乖巧的模样，满意地勾起唇，将灯光调到最暗的一档：“睁眼，慢慢的。”
橘黄色的灯光不足以把整个房间都照亮，但是能向木安然证明自己眼睛是否瞎的事实，高级的病房里宛如一个高级公寓，里面物品应有尽有，木安然发现自己身居只不过是整个房间里的一间。
“完了。”木安然突然惊呼，仿佛自己真的瞎了，使劲抓着程毅曜。
程毅曜看着她一副紫薇即世的模样，也勾起了唇角：“真瞎了啊？”
木安然玩闹似的，刚想说没有，就看见他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急剧放大，瞬间，他的唇离自己不到两公分。她本能地往后推，后面却是结结实实的红木床头柜：“啊！”
“呵。”再看他，他已经退了回去，坐在椅子上，嘴角嗜着淡淡的笑盯着自己。
木安然刹那间觉得自己好傻，脸就红了。
“我去叫医生。”程毅曜想要往外走，给李皓打个电话，他可是一向不客气的，她的手却不松，他回头看她，她摇头：“今天太晚了，我很好，明早再叫医生吧。”
程毅曜皱眉，本想拒绝，可是看她硬是不肯放手，刚刚精力也算充沛，只好作罢，还是按了呼叫器，把当夜值班的医生折腾了一趟。
细细检查了一遍，医生保证木安然身体上并无大碍后，才被程毅曜放走。
折腾了一个小时，天色好像更黑了。
“现在几点了？”木安然靠在床上，问一旁坐着的程毅曜。
“十二点。”
木安然点点头，却了无睡意，看着一旁的男人，才发现他衬衫凌乱，头发也不整齐，嘴边竟然有了一些稀稀拉拉的青色的胡茬。
“我，我睡了几天？”其实她更想问：你守了几天。
“两天。”他剥了一个橘子，递到她的嘴边。
木安然有些不自然，伸手拿下，放到了嘴里。
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程毅曜看她一脸满足，知道她此时肯定是饿了，不顾她的反对，打了电话给邬祺，让他送点清淡的食物过来。
等待食物的过程，肯定是避免不了尴尬的。
木安然想起自己某一天的决绝和刚刚对他的依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此刻肯定是一句话也说不出的。
程毅曜倒是自然得很。
陆陆续续给她弄了点水果，递到她嘴边，木安然想要伸手拿，他灵活地躲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木安然索性转过了头，却有水果塞进了她的嘴里。
一来二去，木安然实在不喜欢被粗鲁地塞食，就变得乖了，他递给她什么，她就张嘴接下什么，还好，他没有像小说里的男生一样，只是单纯地喂她东西，两个人也不说话，气氛却也没了什么尴尬。
很快的，能剥的东西都被木安然吃的差不多了，程毅曜想到一会邬祺还要送来东西，就没有去拿那些苹果和梨，橙子之类的。
“你，你守了我两天吗？”她犹豫着，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程毅曜笑笑，默默地将残渣收拾好，轻声回道：“不然呢？”
她抿了抿唇，心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有一种声音在心房那个不大不小的地方久久回荡，那是几年前的声音，又出现了。
程毅曜站在她面前，还是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真的不难受了？”
“没事。”
程毅曜点点头，双手插着兜，木安然看他就在那站着，于是出于客套：“坐啊！”
程毅曜嘴角勾起，木安然被闪瞎了眼睛，他今天好像心情很好啊。可是下一秒，程毅曜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的病床上。
木安然瞬间被挤到，和他紧紧挨在一起，眼睛转了转，想要说话，却被他长臂一收，紧紧抱在了怀里，她能感觉到他的下巴搁在了她的额头上，而她的背后，有他铿锵有力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因为她也跟着在跳动。
她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子：“你……”
“别动。”跟从前一样的冰冷，却充满了疲惫，和劫后余生的惆怅。
木安然的心一疼，为他而疼。
她乖乖的听话，没有动，任由他搂着她，却听见他在她身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木安然刚刚醒来，竟然又困了，浑浑噩噩地在他怀里睡过去，手还搭在他的手臂上。
程毅曜也累，见她睡得安稳，也依靠这冰冷坚硬的红木阂上了眼睛，抱着她的手臂却是又紧了紧。
等到邬祺从温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急匆匆地买了一些小菜和粥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平静温馨的一幕，他揉了揉还没彻底睁开的眼睛，把粥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夜平静，一夜无梦。
清晨
程毅曜动了动手脚，发现麻的不像话，什么知觉都没有，微微地挣扎了一会儿，总算是有了力气，轻轻地把木安然放在床上，盯着她的俏脸，黑色的眸子深不可测。
敲门声传来，程毅曜直起身子：“进来。”
来人是尚辰轩，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比起程毅曜并不算整洁的着装，他可谓是意气风发，神清气爽。
他手里拿着一些资料和一些食物，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眼睛一撇，看见了邬祺送来的粥和小菜。
“起挺早啊？”他吹了个口哨，邪气的脸上痞痞的。
程毅曜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物，摸了摸烟，却还是放了回去：“邬祺的办事效率下降了。”
尚辰轩有些讽刺地笑笑，敲了敲桌子，靠在桌子边：“少爷，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公司你还要不要，老爷子你还管不管？”
程毅曜始终盯着在床上躺着的人，见她眉头微微皱起，他也皱起眉头，抬腿往外走：“出去说。”
尚辰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拿着那一堆资料，也跟了出去。
谈恋爱的人都这样吗？热脸贴冷屁股还挺积极。
尚辰轩暗暗发誓自己要风流一生，被人绑着心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