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涌 1
暗石
落日的余光包裹着大地,
我身边的石头是如此令人作呕,
仿佛一具扭曲的尸体贴着另一具尸体,
错综复杂的排布被挥霍的阴翳掩埋。
回忆清晨露水点缀在石尖的佳丽,
回忆正午阳光铺洒在石面的流芳,
而如今,这片被獠牙肆意的石群,
毫无顾虑地撕开我渴望闭上的眼帘,
给我带来无尽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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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8月17日,对世界来说,同昨天是一样的。
伊辈不任坐在窗边,一只脚架在椅子上,黑胶唱片机放着贝多芬的奏鸣曲。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贝多芬的,也不清楚这首曲子可不可以称之为奏鸣曲,但他没有兴趣了解这首曲子。他不是一个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可是懒惰的本性又让他只享受当下,从不深究乐曲更深的内涵,也不会去记住这些人或曲的名字。不过有些曲子的名字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德彪西的。伊辈不任看着窗外想到,惑朝子的头发也是棕色的。她是红棕色的,虽然和曲子不相投,但是他不能强求别人把曲子的名字改成红棕色头发的少女,也不会让惑朝子把头发染成亚麻色,可既然同为棕色系,就姑且记住这个名字。
说起来为什么被称作奏鸣曲呢,奏鸣曲是意大利文翻过来的,那个怎么写来着,nare……
“起来了,”惑朝子推开房间的门,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伊辈不任,“学校里空荡荡的。”
“嗯。”伊辈不任转头看向刚进门的惑朝子。她有着一双让人难以忘怀的深邃眼睛,水灵纯黑的眼珠永远带着笑意,这种笑意在面对伊辈不任的适合格外的暴露,红棕色的头发在大门打开后投进的阳光下格外的鲜红,笔直的滑落到肩膀,她的皮肤白皙稚嫩,和许多富人的小孩一样,在建筑物的庇护下娇生惯养,躲过了一道道充满杀伤性的紫外线和疾风,但她的身材不像是一个19岁的少女,扁平的胸部在宽松的男式衬衫下曲线全无,就像一个脆弱的衣架,但是长期的慢跑锻炼使腿部非常的紧致,即使穿着宽松的直筒牛仔裤,也能通过她干练的步伐看出娇小的身躯能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伊辈不任与惑朝子认识非常的偶然,他们虽然在学校有过多次见面,但因为上课的教室离得很近而在上下课时有机会照面。他们真正认识是在书店,为了躲避其他男生追求的惑朝子经常在周末溜到远离学校的书店中打发时间,而几乎不出门的伊辈不任则鬼使神差的在一个周六的下午到了惑朝子所在书店,两人更是意外地在找同一本诗集,用同一本书修饰或许更恰当——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而书店只有一本可供顾客阅读的开封书,两人再次相识,随后发展成为情侣,确认关系后半年便搬出校园,找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屋。
房间是伊辈不任找的,这个房间大概只有25平米,是一个标准的长方形,进门的左侧有一个厕所。之后就是巨大的衣柜,再往里放着冰箱以及一些简单的厨具,边上有窗户和玻璃门,门通向狭小的阳台,而床的对面两个书桌紧贴另一边墙,分别是惑朝子和伊辈不任两人的,在伊辈不任的书桌右边还放着一个简陋的木质书柜,里面书柜有6层,其中2到5层放满各式各样的书籍,书柜一直延伸到进门处,靠门处的几个各自被用来放置鞋子。房间中部的空位放着一张双人床。因为房间狭小的缘故,他们的厨房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物,不然在这个没有抽油烟机的房间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c小调啊。”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应。
惑朝子对此习以为常,他经常会思考一些问题而进入与外界脱离的游离状态,能在此期间回应她已经是诚意满满。惑朝子将从买回来的各种食材放进冰箱,开始准备今天的午餐。他们的同居近一年,两人在大学校园外住宅区合租了一间简陋但五脏俱全的老房子,过着平淡的小情侣生活。实际上两人都不是愿意平淡生活的人,他们一直在寻求刺激,只是当下或是懒惰,或是怯弱,他们生活一直没有波澜起伏。
“下午出去走走吧。”伊辈不任提议。
“好。”
时间总是在思考的时候不经意地流逝,伊辈不任经常因为自己消磨时光而后悔不已,但是一旦立下计划又难以实现。伊辈不任自诩是一个天才,可上帝在打开一扇窗户的同时,也赋予了他极其懒惰的性格,所以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做成一件耀眼的事情。惑朝子就不同,她很聪明,而且同样勤劳,伊辈不任有时候会思考,那么上天到底会给惑朝子怎样的缺点呢,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完美无缺——或许我比她更聪明一点,但这毫无意义,而且事实可能恰好相反。
午餐非常的简单,但是足够两人充饥,对于食物方面,两人有着一致的看法: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行,花大量的时间吃饭无疑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如果有一种颗粒可以让服用的人摄取所需的营养,那真是一件伟大的发明。为什么他们对于食物会有这种看法,伊辈不任认为可能是两人家境都很殷实,从小就处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对于食物味道的要求可能日渐降低。
“你听说周凯峰说了吗?”惑朝子吃着青菜问道,“最近好像有点——乱。”
“是啊,好像是俄罗斯北边——会是什么事情呢。”伊辈不任也听到自己的朋友周凯峰说过这件事情。
“本来我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新闻上居然对类似那方面的事情只字不提,有点奇怪。”惑朝子拿手机打开ndn(nodistance),热搜依旧被一些明星和无关痛痒的新闻占据,她搜索了俄罗斯,出现的只是俄罗斯旅行、俄罗斯美女这类的东西。
“有意思,要不等下把凯峰叫出来。”
“他今天和雨斓出去了。”
“哦——”伊辈不任耸耸肩,他当然没有兴趣在别人约会的时候插进一脚。
午饭过后两人收拾东西离开房间,乘坐地铁到了市中心。
冬日市中心的寒冷仍然没有扑灭人们在街上闲逛的热情,作为厌恶暖气的一员,伊辈不任和惑朝子走在室外步行街上,看着窗内的琳琅满目。普通大学生的资金同两人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伊辈不任向来不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人,而惑朝子则痴迷于买各种品牌的化妆品和服饰,在她孜孜不倦的教诲下,伊辈不任也不情愿地记住了各种品牌。
在街上逛了一下午,伊辈不任默默算着今天的开销,其实惑朝子买东西从来没花过伊辈不任的钱,默算这些也仅仅是打发时间的行为。
“三千多呢。”伊辈不任提着各个地方拿来的购物袋,无奈地耸耸肩。
“就到这吧,等下到前面的地星岔坐一坐。”惑朝子侧头对着伊辈不任说道,“今天真是大丰收,其实还想买几件的,但是冬天马上过了,要买的衣服就明年再说。”
“而且每年都有新的潮流。”伊辈不任赞同的点点头,“真是源源不断地吸血。”
“你说我们的审美真的会有轮回这一说吗。今年就特别流行运动复古,但是和十几年前相比,同样是运动服,实际上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惑朝子想到今天在手机上看到的关于打扮的推送。
“嗯,审美一直是在向前的。”伊辈不任说道,“大概是这样——不过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喜欢上那个,喇叭裤。”
“是吗。”惑朝子笑道。
“不觉得吗,喇叭裤给人一种笨重的感觉。”
惑朝子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她回忆自己的过往,仿佛也没有穿过喇叭裤的经历,甚至想象不出自己穿喇叭裤的模样。
两人走进地星岔,一家风靡全国的咖啡厅,伊辈不任点了一杯焦糖地星露,惑朝子则点了抹绿火茶。取餐后,他们坐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人来人往。
伊辈不任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抿着热的咖啡。时间尚早,但是太阳已经落下,路灯在同一时间亮起,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形形色色的人交错在霓虹灯构建的七彩光芒之中,窗户就像取景器,眼前的人就像是演员,而伊辈不任如同一个导演,他在细致地观察路上的行人。
每一家地星岔都会用很小的声音播放世界各地的新闻,并且它们的卖点之一就是拥有古董电视机,电视机中发出的混杂着白噪音的声音在安静的茶馆颇具风味,据说一百年前的人类就是听着这种声音获知信息。此时,正是天济城新闻播放的时间段:“近日,销声匿迹许久的新型毒品“少昏”重新出现在我国边境,城总刘彦炎发表讲话声称讲加大边线的治安管理,做到完全阻止毒品在城内的出现——”
“那是什么。”惑朝子摇了摇伊辈不任的肩膀。伊辈不任顺着惑朝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深蓝的天空中隐约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在移动,本来在天黑时不太容易看清这种黑色的物体,但是惑朝子对颜色有敏锐的直感,她一下就发现了天空中的怪异物体。
“好像……”伊辈不任起身凑到窗边,“掉下来的样子。”
“那边还有!”惑朝子惊讶地发现另一边还有一个同样的黑色物体。
“真的是在下坠。”伊辈不任有种不祥地预感。周围的人们还有发现天上的情况,但是这绝对不是常理。他想,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天上的东西是什么,如果它会掉下来,那么要避开它掉的地方。
这个时候惑朝子和伊辈不任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喂,”伊辈不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凯峰啊,怎么了。”
“你在哪?”周凯峰的声音有些慌张。
“在中北广场。”
“快走!”周凯峰在电话那头催促,“马上有东西要掉下来了,惑朝子也在你身边吧。”
“对,我们马上走,”伊辈不任刚准备挂电话,突然想起物体不止一个,“我们要去哪?那东西不止一个。”
“南盘街……南盘街,”周凯峰说,“我们也在那边,到那个咖啡店,叫什么来着——火树,碰头。”
“好。”伊辈不任挂了电话,拿起桌上的东西。此时惑朝子也同样挂了电话,显然,双方都知道是谁给对方打的电话,两人抬头再看了一眼天上,东西离他们还很远。
“到南盘街,火树咖啡,”伊辈不任坐进的士车里,对司机说道,“麻烦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好嘞。”司机打下计价器,飞速离开了中北广场。
伊辈不任和惑朝子坐在后排,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窗外。作为利己主义者,他们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危险地带,而且并不会去告诉身边的人即将到来的危险,或许正因为两人都散发着自私的气息,所以才能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情投意合。
“那是什么东西啊。”惑朝子小声地问伊辈不任。
“不知道,等到了他们那里就应该能知道了。”
“嗯。”
南盘路离中北广场不远,两公里的路程很快就结束了,二人拿着东西离开了出租车,走进了火树咖啡,周凯峰和刘雨斓在里面等着他们。
四人没有寒暄,直接开始了正题。
“我们看到了,还在想接下来怎么办,你们就打电话过来了。”伊辈不任顺手点了一杯咖啡,随后说道,“怎么说。”
“记得我前几天跟你们说的俄罗斯的事情吗?”周凯峰把声音压低,“出大事了。”
“俄罗斯就听你说过,网上都没看到过。”伊辈不任说。
“嗯,我还是从我爸那里听来的。听说是叛乱,但不是一般的叛乱,这次是全世界去镇压。”
“叛乱?”惑朝子问道,“是俄罗斯内部?”
“不是,是各个国家组成的,叫什么联合——”
“联合人民平等合众国。”刘雨斓接话。
“还成立了个国家?”伊辈不任哂笑。
“不是一般的国家,总之在俄罗斯境内僵持了很久,现在还没有结果。”周凯峰抬头看了一下窗外,黑色的物体已经逐渐变大,路上有很多人也对着天上的物体指指点点。伊辈不任发现,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天上有三个相同的物体。周凯峰继续说道:“然后到我们这边,天上的东西就是他们投放的,家里的秘书刚才告诉我,还把降落地点标了出来。”
伊辈不任有些难以置信,他用手在餐桌上比划并一边说道:“从俄罗斯,北边,把三个大方块扔到我们这边,而且还全都在我们市,这起码是中程导弹——”
“次洲际导弹的距离,而且这么远,没有被拦截,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惑朝子纠正道。
“对,次洲际导弹,”伊辈不任改正过来,“你怎么记得这个。”
“书上看到的。”惑朝子向伊辈不任挑了下眉毛。
“所以说,”周凯峰说道,“事情非常的复杂,现在我们几个最好先待在一起。”
“没错,但我们就这样等这东西掉下来?”
“不然呢?”周凯峰无奈地说道,“我们去疏散群众?”
伊辈不任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他指着天上的东西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炸弹?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可能的远离这个。”
“不是炸弹,但是还是离远点,动身吧,到我家那个别墅。”周凯峰起身结账,其他人也同样跟随他离开了咖啡厅。
四人挤在一辆出租车中,周凯峰坐在前面,身材较为瘦弱的伊辈不任则同女生们坐在后排。
“有种科幻小说的感觉。”伊辈不任说道。
“那我们一定不是主角了。”惑朝子回应。
“为什么?”
“主角不会远离危险,而且满腔热血,一定会到掉落地的附近。”
“哈哈,有道理。”坐在前排的周凯峰在拨打电话的期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今天我们去看了电影,《凯文家宴》。”刘雨斓转变了话题。
“噢,那个啊。”惑朝子点点头,“之前看过了,还不错,推理的很严谨。”
“对啊,而且主角巨帅,”刘雨斓打开手机,她的壁纸已经换成《凯文家宴》的主演希尔·莱特在里面的剧照,“我还在追他的那个美剧——《红花亭》。”
“那个我知道,不过看它名字有种言情小说的感觉,就没看了。”
“去看呗,名字确实有点垃圾,但是内容很精彩的,”刘雨斓转身对着惑朝子,怂恿着她去追新的美剧,“有种《红与黑》的感觉。”
“好,回去就看,你也一起看。”惑朝子对着伊辈不任说道。
伊辈不任点头同意。
众人在接下来的时间谈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到了周凯峰家的别墅前。
别墅非常的气派,听说是周凯峰的父亲周岳请建筑师专门设计的。巨大的铸铝庭院大门上镶嵌着在月光下璀璨夺目的钻石龙,门两侧的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月亮挂在别墅的后上方,建筑的古典风让它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郊区引人注目,当然,谁也不会打周家的主意。
“进去吧。”周凯峰向门卫打个招呼,门卫看到后便打开大门。
其余人轻车熟路进入别墅内部。
“电视上在直播,”众人在走上楼梯的时候,在看手机的惑朝子告诉大家:“是紧急通知。”
伊辈不任凑到惑朝子身边看着屏幕,手机传来播报员的声音:“——请还在以上地区的市民乘坐交通工具有序离开,请收到本消息的市民通知亲朋好友以及周边市民,谢谢。重复一遍通知——”惑朝子把直播关掉,对着刘雨斓说道,“我今天买了几套衣服,来看下。”
“好,你们两个男生去别的地方吧,这个房间我们要了。”
“真没危机感。”周凯峰无奈地叹息。
兵分两路,伊辈不任同周凯峰走进别墅顶楼的玻璃房中。
玻璃房被各种植物包围,伊辈不任只能认出大概的类别,对这些花花草草的具体名字完全不了解,沿着中间的石头路向前走,有一个突出来的圆形玻璃平台,平台中央放置一座星特朗的天文望远镜,在这个将近270°开放的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天上的黑色方块。
“那个联合人民平等合众国,它真的有这种能耐,把东西投放到这里?”
“事实就是这样。”
伊辈不任和周凯峰一人坐进一个摇椅上,惬意地看着黑色方块落下,其实伊辈不任内心非常的忐忑,他不清楚这个东西会带给他们什么,更不知道会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但是事已至此,既然周凯峰家里的秘书没叫他们离开,那就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黑色方块已经离地面很近了,似乎是特意将速度降低,悬停在离地面大概一公里的高度,之所以是一公里,是因为其中一个方块在拥有573米的中北中心大厦边上,可以以此参照。黑色方块同步在天空中上下起伏。这时,从方块内部射出红色光线,一直照射在地面上,伊辈不任起身贴到玻璃边,想看得更加清楚,但是这终究是在三层别墅内,没有机会看到远在数公里外的景象。
“电视。”伊辈不任说道。
周凯峰打开了镶嵌在玻璃上的三星电视,不出所料,所有市内频道都在播放关于奇怪物体的新闻。每个频道都派出直升机近距离拍摄,通过切换不同的频道可以看到方块的各个角度。电视里显示红色的射线在地面上画出了三个正方形,并且正方形在以每两秒一次的速度闪烁,仿佛在警告人们立即远离这块区域。随后闪烁的速度逐渐加快,最后不再闪烁。
“我们从镜头可以看到,红色射线不再闪烁,现在我们接通现场记着吉岚,吉岚,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大家好,我是记者吉岚,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在我市出现的神秘方块,它的外围非常的光滑,并且黑的非常彻底,目前仍然没有专家推测出这个物体的来由,从镜头我们可以看到它射出的红光照射到地面都是形状完全相同的正方形区域,而且在射线停止闪烁后,物体似乎有下降的趋势,我们将直升机开到其附近时,没有听到除了螺旋桨外的任何声音,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无论如何,我们将持续为大家播报——等等,怎么回事,方块好像加快了下降的速度,镜头,这边。”镜头离开了记者的脸庞,而从直升机打开的门照射过去,“这是……方块在迅速下落,它离地面已经非常近了,请还在附近的市民立即远离——”
方块彻底坠落地面,伊辈不任感觉到地面微微地颤动,黑色方块将地上的房屋压成灰烬,牢固的钢筋混凝土在神秘物体的下面毫无反抗之力,即使是透过电视,他们依然能感觉到现场的巨大响声。
“怎么了?”刘雨斓的声音从玻璃房外传出,周凯峰和伊辈不任回头,看到刚换好衣服的惑朝子。伊辈不任和惑朝子对视了几秒,相视而笑。
“方块落地了,电视上在直播呢。”伊辈不任用脑袋示意电视机,两个女生也凑了过去,惑朝子坐在了伊辈不任摇椅的把手上,突然的重量让伊辈不任差点人仰椅翻。
众人把注意力放在了电视机上:“——就在刚才方块已经完全掉落在地面,许多的建筑物已经被压垮,很多市民在这一瞬间变得无家可归——但就是如此,政府除了在之前发布避难信息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态,希望政府能马上出面解释现在的状况,现在让镜头拉近,可以看到地面如今是一片废墟,更值得一提的是,黑色方块正处于一种拆分的状态,它们就像压缩的建筑,现在正慢慢地伸展开来,为确保安全,直升飞机已经开往较远的高空。”
全市的目光都被集中到这三个神秘物体上。周凯峰的别墅内,四个人包括门卫都死死地盯着屏幕,他们切换的不同频道,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现场。
在播放的中途,屏幕突然闪了一下,伊辈不任感觉有些异样,这里的信号应该是很稳定的,不会因为很多人在收看电视而导致这边的信号紊乱,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不能排除黑色方块会干扰信号,但是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他长期习惯于思考,虽然有时候会无功而返,但是思考的过程让他感到快乐,现在也是一样,他想去寻求另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