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馆主,我来当
“都适可而止吧，想走的就赶快离开，从今以后别再踏进这家武馆半步……如果谁觉得还没闹够，那么接下来老子可以陪他认真的闹一闹。”
苏哲的话很是冰冷，甚至带着威胁。
这极大震慑住了刚才还蠢蠢欲动的齐玉他们几个人。
刚才苏哲坐在地上没发话，他们几乎都要把坐在地上的苏哲给忽略了。
坦白说，他们其实打心底里都很瞧不起苏哲，因为苏哲是一个抱着武道这颗老树啃到死的武者，而在当今的武泰大陆之中，武者就是弱小和迂腐的代名词。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现在的苏哲已经完全不行了，在修仙者面前渺小到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可吊打他们几只初入仙途的小蚂蚁实在是太轻松了。
齐玉虽狂，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在苏哲撂下这句话以后，齐玉就不吱声了，默默看向郭逢春。
郭逢春两腿颤抖着站了起来，伸手往怀中一掏，把神玄石狠狠地摔在地上：“愿赌服输，这场切磋算你赢，破石头还给你！”
并非是他讲诚信。
也并非是他不觊觎这块石头的价值。
而是他刚才转念之间，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块神玄石虽然金贵，但在神威道场那样的地方，丛林法则，能人辈出，自己没有实力保有它，留在自己身上或许不是好事，倘若被人得知，搞不好是要遭殃的，若这时顺势将之还给武馆，则可以反向利用神玄石的价值，日后大有文章可做。
想到苏阳一直以来嚣张的样子，郭逢春就愈发期待苏家家破人亡的画面。
“苏阳，今天的事你给我记住。哼……咱们走！”
苏阳没有阻拦他们离去。
因为苏阳很清楚，这群人现在背后是有一个修仙道场做靠山的。
如果没有隔壁那个神威道场场主的意思，以他们的实力和胆量，今天怎么敢有恃无恐的来有间武馆耍横？为了吞并武馆这块地，那个场主这两年是煞费苦心了。
郭逢春几人不过是被人拿来借刀杀人的工具而已。
苏阳捡起掉落在地的神玄石，朝着老爸扔了过去，苏哲一脸茫然的接住神玄石，双目失神的看着苏阳。
这一望，让苏阳看到了一双血丝密布的眼。
苏阳忽然间有一些恍惚。
沉默片刻，苏哲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他无可奈何的看向苏阳，开口说道：“要不，这片地就卖给隔壁吧。”
夜色沉静。
只有阵阵若隐若现的虫鸣之音。
父子两人沉默的对视，片刻后，苏阳移开视线，抬头看向雾蒙蒙的夜空。
脸上的表情古井不波，心中却是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老头又在说什么疯话？
苏阳已经不知道该咋吐槽自家老头了。
万千言语，只能一句总结：十二年的风吹雨打，彻底磨平了他的棱角啊。
现在的他，哪里还是当年那个随便跺一跺脚就能使武林陷入浩荡的武道巨擘？
至少这种纠结犹豫的表情，在十二年前……不，应该说即便是在四五年前苏哲的脸上，都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的。
苏阳转念细想，心中也是明白，苏哲之所以说出这种反常的蠢话，大概无外乎就是近段时间一连串的受挫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觉得自己能力不行了，时代过去了，再如何坚持也已经无法形成对神威道场的抵御了。
确实，跟神威道场比起来，有间武馆无论是经营理念、设施齐全度、场地大小、生源数量、师资力量可谓是全方面惨败。
尤其作为老师的苏哲，其个人实力与头脑均是完败隔壁那位场主。
今天这事一出，仅存的几个弟子都跑了，投奔隔壁敌军大本营了，于是便成了压垮苏哲背脊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选择了逃避。
但是他这个逃避的方法，实在有点过于自私了。
对有间武馆投注了心血、感情和期望寄托的可不止是他一个人，武馆能够发展至今，这是十多年来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卖掉有间武馆的这片地？
苏阳不知道这人类老爸心里真实想法究竟是怎样的，反正这样的提议苏阳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即便这武馆真的要卖，也绝不能卖给隔壁的那家神威道场。
因为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武道向仙道的妥协。
“口口声声喊着振兴武道，振振有词呶呶着重现武馆辉煌，老爸，我现在有一件事情特别不明白，您老这嘴巴整天一张一合，到底是说话还是放屁的？”苏阳骂的煞是直白，一丁点都没给自己亲爹留面子。
“……”
这犀利的言辞也着实是难听了点。
如果没出刚才那档子事，正常状态的苏哲这会儿肯定一拳头就打出去了，即使不来个左勾拳，那也要骂骂咧咧的给苏阳一顿回怼。
但正是此时他的沉默不语，才是暴露了他内心中最真正的想法。
他这是真怂了。
让隔壁神威道场的那帮修仙者给搞怕了。
越是看到他这个样子，苏阳心里的火气就越大。
苏阳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方才扔给老爸苏哲的那块神玄石给夺了回来，揣进自己口袋里：“一会儿吃过晚饭跟我去找耆长。”
“你这是在命令我？”
“就是命令你。”苏阳倒是不卑不亢。
事实上，苏阳现在心都快要气炸了，看见老爸这副向命运妥协一般窝囊的模样，至少这一瞬间他真不想承认自己是这瓜怂货的儿子。
对于儿子充满火药味的语气，苏哲其实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者不爽。
当年苏哲跟他爸也这么说话。
苏哲他爸跟他爷也这么说话。
这是老苏家祖传的不孝脾气。
“去找耆长干什么？”苏哲疑惑的问道。
“找他办理有间武馆土地和住宅更名，从明天开始，我当这家武馆的馆主。”
“嗯？？？”
苏阳的回答，让苏哲大吃一惊。
你当馆主？
这臭小子！
他在开玩笑吗！
苏阳看向苏哲，表情无比的严肃：“横着是倒闭，竖着是出兑，反正以你的水平大概也就只能这样儿了，但我不希望这家呕心沥血才走到今天的武馆就这么凋零。所以，我是非常认真的，现在就去府衙办更名。”
“儿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什么都不需要懂。”
苏阳竖起两根手指，淡淡的说道：“两年，至多两年时间，我定能把这间你经营不下去的武馆彻底盘活。”
恍惚间。
苏哲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当年还是少年的苏哲，也是用了与苏阳此时类似的一席话，成功骗到了他爸的养猪场，就是在那一年，他家的养猪场破产了。
难道，这种坑爹的特性也会是老苏家的祖传？
不过。
有间武馆已经失去了一切，就连最后的几位弟子都退馆离去了。
就算是再败坏，又能败坏到哪里去呢？苏哲的目光微微有些暗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这样的生活他也过腻了，更是失去了当年那股不服输的冲劲。
苏哲看向儿子认真的目光。
恍惚间，鬼使神差的点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