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来自上古时代的灵魂
耆长是专门负责管理辖区一带村落琐事的官职名称，自从出云帝国废除了户长和里正之后，督催赋税、生娃登名，土地房屋更名转卖都成了耆长一手包揽的活儿。
荷叶村这一带的耆长，是个年过耄耋的老翁。
以前武馆生意兴隆时没少打点过他，所以那老耆长跟苏家父子两个的关系都不错，当年苏阳满月酒时还被他抱过，更名进行的非常顺利。不过因为老耆长住在十里铺的缘故，苏家两父子来回往返坐驴车，回来时已是深夜。
处理完了这一切，苏阳只觉得一身轻松。
继续把武馆交给苏哲料理，甚至能够预见，迟早有一天会毁在他手上的。
夜色浓郁，夜空之下一片寂静。
宿舍内。
苏阳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内心的波澜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他把手放在胸口，他能够感受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将一股股热血高速泵压出去，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肤都开始燥热。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十六年了，这一天终于被我等到了！”
“神玄石……”
“早知道那个仪式最关键的一步竟是需要这种东西，我一开始就直接从老头子手里把它偷出来了，居然白白耽搁这么多年。”
苏阳一个翻身，从床铺上跳到了地面。
浓浓的月光从窗外流洒进来，映照在苏阳那张兴奋无比的脸上。
“灵气复苏？武道没落？”
“哈，忍了这么多年，差点把我给笑死。”
“武者的本源力量压根就不是内力，而是‘暗武气’！7亿年前时空之战，武道之祖陨落，众武神元魂俱毁，他们带走了一切，暗武气也自此湮灭于武泰大陆。”
“真正的武者在那时起就已消失，现存的这些只是一群练形不练气的假武者罢了，至于修仙者所仰仗的灵气，那却是洪荒巨兽的玩意儿！”
“你们这群后现代的小鬼啊，根本不明白武道真正的可怕之处。”
有一个秘密，苏阳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他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而是来自7亿年前，天地初开的上古武泰大陆。
他名为炎翼。
上古时代，武道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天生便拥有移山填海之大能的武者遍地都是，但是，即便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中，炎翼的天赋也是万里无一的恐怖存在。
炎翼百岁入武，只用不到五千年时间便登顶武炼六心境的最高层——无我心境。
其后的五万年，更是连续跨越生、成、合、灭，因果四境，融合武魂，一举成为整个上古时代最年轻的武圣级至尊强者！并加入武道之祖的门下，成为武道之祖的关门弟子，当时人人都觉得，只要炎翼更加勤修苦练百万年，必然能够通达武尊、甚至武神的封号！
可惜。
那一天没有到来。
在炎翼加入武道之祖门下不久后，时空之战就爆发了。
来自异时空的侵袭者进攻武泰大陆。
他们想要夺取武泰大陆的地脉，武道之祖率领门生弟子展开全面防守，初时应付得游刃有余，甚至反将对方一军，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留了一手强力的杀招，第二轮强攻让武泰大陆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生灵涂炭、大地焦灼。
武道之祖意识到，此事恐怕难以善终，与众弟子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最终的一战，侵袭者被强势击退。
不过在那场空前绝后的恶战中，武泰大陆付出了更为沉重的代价。
武道之祖不幸天陨。
众多武神、武尊、武圣弟子也几近全灭。
其中包括炎翼。
但炎翼非常的幸运，虽然他的肉身被轰杀至渣，灵魂也几乎被打散，但还有一缕微弱到可有可无的细小元魂侥幸脱出了湮灭力场，沉睡在了一株小小的树苗里。
这一睡就持续了整整7亿年。
7亿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小树苗并未顺利成长为参天大树，食木兽并没有给它这个机会，食木兽吞掉树苗，炎翼的元魂便又转而扎根在了这只兽的体内。
而后烈龙吞噬了食木兽，炎翼再次改换寄主……
万般波折，不知过了多少年月，炎翼元魂的寄主已经是一只野兔。
十四年前，有间武馆馆主苏哲上山打猎，猎杀了一只野兔，跟当时只有两个月大的儿子在山里露天烧烤，恰逢炎翼的元魂苏醒。
就这样，他夺舍了苏阳的肉身。
两人的记忆与性格，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现在的他，既是苏阳，同时也是炎翼。
“五。”
“四。”
“三。”
“二。”
“一。”
苏阳轻轻打了个响指。
指声落下的同时，村中心那口青铜大笨钟砰的一声被敲响了。
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提醒着午夜时分已经到来，苏阳满意的笑了下，怀中摸索，取出神玄石小心翼翼地放到桌面上，咬破左手指尖，将鲜血挤到一个小小的琉璃空瓶中，直到琉璃小瓶装满血，这才将食指放入口中轻轻吮吸。
想要完成这个术式，只能选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进行，今天就是苏阳精心挑选的好日子，如果错过了今天，再想等到这样的黄道吉日就得是24年以后了。
虽然也等得起，但没有必要。
他打开一个黄色的小药瓶，将里面的粉末一股脑倒在桌面上，然后又钻到床底拿起一个酒坛子，打开塞子后，一股刺鼻气味扑面袭来，但苏阳丝毫没有在意，将一坨泥泞的东西也倒了出来，用手均匀地涂抹在桌面中心以及四角，然后又涂洒了一些颜色各异的古怪材料，混合在一起后，快速进行鬼画符一般的布置。
桌面很快出现了一个复杂却具有严谨规律性的奇怪图案。
苏阳松了一口气。
这些材料他准备了将近十年，也不过是勉强备齐了足够布阵一次的量，还好他的布阵能力没有退步。
“现在只差这一颗神玄石了。”
神玄石闪烁着美丽的萤火绿，但苏阳可没有心情去欣赏它，方才那个小小的血瓶此时立刻就派上了用场，妖异的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到神玄石上。萤火绿光，渐渐掺杂了一抹诡异的血红色，在月光的照耀下让人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苏阳屏住呼吸，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快要停跳了。
他颤抖着手，伸出食指，战战兢兢地点落在那块滴满鲜血的神玄石上，精神集中，凝目看去，指尖溢散出一缕淡蓝色的光芒，感应到共鸣的力量，桌面的武阵也开始绽放出刺眼的强光，它们先是膨胀，而后收拢，规律地顺时针旋转，最后接受苏阳的指引，缓慢地开始流向神玄石。
就是现在！
苏阳的眼眸中精光骤闪，不敢有丝毫的迟疑。
空气的温度刹那间出现明显的升高。
苏阳摊开左手掌心，掌心之上的一片空气微微有着一些的扭曲，旋即浮现出一道隐隐约约的影子。
剧烈晃动的神玄石疾然飞起，钻向浮于苏阳掌心之上的那团虚影。
空气中响起嗡的一道闷声……
虚无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显现出一团雾气蒙蒙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