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灼热
四目相对,一双里全是炽热,一双里全是殷红,就这般互相凝视着,胶着着,然后绞成一股彼此纠缠的锦线,缚手绑心,织结成茧,封缄凝冻。一时间,似有万语千言,却又无言以对。
卫霁朗凝着眼前这个明显又痛哭过的人儿,心尖瞬然剧烈疼痛,白璧大手忍不住抚上那盈盈月霜般的脸庞,低醇暗哑道:“怎么又哭了?”
叶染一动不动,眸光依旧绞在男人的视线里,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却似承受不住这浅浅一句般,蓦地又无声无息地落下,霎时湿透男人的大掌。
男人再也隐忍不住,直接用力裹她入怀,一起撞入门内,在骤然响起的关门声中,他浸了风雨微凉的唇已然狠狠地、浓烈地、不顾一切地攫住她火热颤抖的唇,似夺似掠般凌虐起她来------
在一片泪水洇然里,叶染震惊得无法动弹,蕴着凌凌水光的眸子似无邪的孩子般诧然地怔瞪那野火般灼烧的男人——
学长在吻她?
男人似初识情欲般,完全顾不及轻捻慢磨,只管唆吮、啃咬她娇嫩若蔷薇花瓣的妍红唇瓣,那唇瓣上还浸着咸咸的泪意,他急切地、心慌地想将这咸咸之意用力吸吮掉。
如火般的舌尖迫切地欲打开她依旧因为惊讶而紧咬着贝齿,在瞥见她仍然怔忪圆睁的晶亮眸子时,忍不住松开她低叹道:“乖!闭上眼睛!”
叶染如中了魔咒,本能阖上轻盈似蝶翼的眉睫。见她这般乖顺,男人眸光里倒映进一丝邪魅,火焰似撩了热油般窜袭全身。
他大手牢牢揽住她的后脑与腰际,再次俯就过去,一把吮住那娇媚的似等待他采撷的嫩唇。然后突然大力一袭,那人儿吃痛,不由檀口轻启,男人似火龙般的舌趁机钻了进去,似要将她馨甜撩人的气息全然吞下,不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
叶染的神志早已如飞鸟入老林,遍寻不着,只能任由男人火灼火燎般在自己渴望经年的唇上予取予求。而心尖的滚烫灼流也迅速漫延全身,热烈而颤抖,双手似终醒悟过来般也去攀揽住男人紧实的腰线与脊背,紧紧贴伏在他清茶淡香的温暖怀抱里,深切入骨。
他立刻捕捉到她生怯的回应,更加激烈、贪婪地吸取着她如兰的香甜。而她一向纯净无邪的瞳眸此刻娇媚如丝,半眯半开,再无一丝理智,所有感官都集中到炽热的唇瓣上。
男人炙热的唇舌从她甜润的樱唇向外蔓延,一路烧灼着往她白璧柔嫩的下巴、耳际而去,所经之处似野火轰燃,让那人儿忍不住战栗无措,只能放任男人热力的侵袭。
终于当那人的火舌啃咬住她敏感的喉口时,她一声娇吟不自禁轻逸而出,又遽然意识到自己的放肆般迅速咬住樱唇,不让自己再发出这般羞涩难耐的动静。
早就酥麻、绵软的人儿再也抵抗不了男人故意的撩拨,无力地攀附着他坚实的肩头,任由自己挂贴着他,早逃过贝齿的封锁,肆意四溢在空气中——
一时寂然昏暗的房间里全是男人女人火热销魂的喘息声,晕染在这宁静里,连空气与窗外的雨幕都要火热融化了!
八年大梦,都好似找到出口般倾泻而出,在彼此激烈炽热的碰触交缠中寻找到救赎,两颗空荡了八年的心在这一刻填满,寸寸缕缕,角角落落,再无一丝缝隙。
终于,男人似怕这人儿厥过去般,缓缓放开了她。她饱满高耸的胸部在剧烈的喘息里起伏不息,他深暗如夜的眸色映着本能的冲动,火光烈烈,却还是极力克制,不敢再进一步肆意,怕吓着生涩的她。
二人便这般倚在门边,他垂首用前额抵着她的额,低喘的浓烈气息交融互换着,四道眸光就如此纠缠婉转,在昏暗的光线里望见彼此晶亮似赭石星坠的耀眼水光,宛若月下汪洋,粼粼波光,无限激荡,旖旎不去。
就这般默然无语地对视着,凝在彼此瞳眸中的激烈情绪再无所遁形。
半晌,她似才清醒般喃喃问道:“为什么吻我?”嗓音里的幽哑性感让她自己吃了一惊。
这自然也撩动了男人,但见他喉口耸动,似摒息似克制,又一把将她揉进自己宽大的胸怀里,用力来回抚摸摩挲她清瘦的后背,顿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想吻就吻了呗!”语气倒是难得的任性邪魅。
他的动作让叶染有些害怕,却又有隐约丝丝期待。而听闻他霸道的回答,不由无语凝咽了。
很快乍然一惊又想到那便笺,她似突然意识到般:“昨夜你在这里?”
卫霁朗眸光爱宠,曲起修长手指一点她挺翘的鼻:“我都留了便笺了,你现在才知道我昨夜在这?”他情不自禁又俯就过去啄了她错愕微启的樱唇一下,“还敢喝得那么醉吗?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蓦地想起昨夜那一场偷香窃玉,他瞬时心间都是窃喜。
叶染怔忪,倏地想起自己随意丢在桌上的他的画像,下意识回头察看,一时都想不起自己将他的画像放哪了!骤地推开依旧缠绵不止欲偷香的男人,冲到书桌前翻找。
卫霁朗剑眉微挑,好整以暇地抱胸而立,他自然明了这个小女人试图去翻找掩盖什么,却不动声色道:“找什么呢?”
叶染左右上下翻了一遍:“一幅画!”
男人步履安然地走到沙发那坐下,眸光兴味十足道:“什么画?很要紧吗?”
“那是你——”叶染刹时咬舌住口,差点就说漏嘴。
“我什么?”卫霁朗悠悠然地拿起沙发边一本村上春树著的书不紧不慢道。
“没什么!”叶染倏地有些气苦,很没好气道,“跟你不搭界的!”
男人眸光更是浓烈,却还是不怕死地逗弄她:“我都给你吻过了,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啊?”
叶染差点被口水呛死,回眸震惊地盯着那完全脱去常态的男人,一时脑筋错搭,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这谦谦君子如玉温润的男人是怎么了?平日的低调深沉、持重有度都是装出来的吗?怎么可能说出这般匪夷所思的话来?要是给他那些厂里的员工听见不得下巴都砸地上?
“你说吧,你怎么对我负责?”男人起身缓步过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馨香可人的发侧,双手牢牢交握在她腹前,将她紧紧收藏在自己那一方蕴着茶香的怀抱里。
叶染瞬时有无语问青天的悲剧感,到底是谁一开门也不让人说话就如火如荼地凑上来?怎么到最后她倒成霸王上弓的急色女了?
卫霁朗偷睨着她嫣然俏脸颜色多变,不由心尖一颤。
忍不住将她翻转过来面对面,他再次不去遮蔽隐忍自己的渴望,火热的唇舌重又攫住住那娇人儿的甜蜜红唇,一寸一寸让自己沉沦在那香浓软滑里,裹挟着眼前无助的人儿一起陷落到热烈火团里肆意燃烧------
等到二人再次恢复神志,叶染发现自己衬衣的领口都被男人给挑拨开了,她吓得连忙掩住,怯怯地后退一步,脸色妍红似日出江花、十月霜叶,只顾躲在一旁眉眼嫣红地整理衣物。
卫霁朗的眸光深暗,绞着让人灼痛的炽热,却也不再紧迫她,怕将那娇人儿吓跑。
“还找画吗?不找我热饭给你吃啊!”卫霁朗注意到丢在书桌角落的食盒,还完好地包着方便袋呢,“早饭也没乖乖吃吧!”
叶染好不容易平息自己的燥热无依,一时不敢再看那危险的男人,只低低点头:“嗯!”
卫霁朗唇边魅惑一笑,拉过她的纤细小手,轻轻捉住:“先吃饭,吃完了我们——”他顿了下,“我们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叶染小手一抖,心尖更是剧烈颤动,要谈“我们”了吗?在冷漠几天后,又突然热情似火般地来谈“我们”了吗?
她遽然抬眸凝着他,眸光里顿时林林种种复杂的神采,仿若油彩泼洒的炫丽,然后慢慢晕染开去,洇化在泠泠清水里般,终究止于浅淡。
卫霁朗捕捉到她眸色的变幻,突然觉得自己曾经的刻意疏远是那般自私,将她一颗火热的真心戕伤到如此地步。
生平第一次,对着一个女孩子,他这般紧张惶然起来。
“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吗?”叶染立在灯下,垂眸望向自己的足尖,藏住心尖的轻颤,语气间的淡然似一把剑直接刺入卫霁朗的胸口。
他终抑制不住情动,再次将她揽入怀抱,深凝着她白璧秀美的脸庞:“我们之间没什么吗?你说呢?我以为我们之间有很多可以说,很多应该说的呢!”
叶染不由又想起自己这几日的痛楚,甚而是这八年的酸楚无望,心中蓦地伤恸、委屈,直引得一滴清泪悬在桃叶般的眼角,也直接灼烫了男人的心。
他轻颤着唇缓缓舔舐去那苦涩之意,然后吞下,一起深刻体会怀中人儿的伤楚,婉转缠绵地亲吻她的眉睫眼角:“对不起!叶染,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早点再遇见你!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对不起,当年没有去爱你的勇气!
对不起!
对不起!
声声对不起,瞬然化去心底所有的疑难委屈,叶染的眼泪彻底似洪荒之水般又重新破堤。
她终于忍不住嘤嘤低泣在他向来温暖清新的怀抱里,再不去隐忍、挣扎、掩藏,不用孤独无依、暗自神伤,就这般扑在他的怀抱里无所顾忌地痛哭一场。
卫霁朗眸色里全是疼痛、爱恋与不舍,却只是将眼前低泣的人儿牢牢揽在胸口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任由她宣泄她的所有委屈、酸楚与煎熬。
他太明白这般痴痴爱着一个看不见的人八年是怎生痛苦绝望到麻木的感触,他就是在这般的感触里将自己的心炼成一口枯井、再也没有涓流潺潺的指望!
可是老天似乎还是爱护他,居然有一天将她给带到自己面前来,并且带着她孤独坚决的爱一起来到他面前,让他一颗心颤抖到不知所措!
他何德何能得老天眷顾如此?
何德何能得心爱的她眷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