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瞳
紧赶慢赶，江捷还是迟到了。
站在寒风中的他捧着单词本大声地背诵着单词，企图用自己高亢的读书声将待在温暖课室中的莘莘学子们的读书声掩盖住。
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班级里的情况，刚好对上了自己同桌打趣的目光。
窗户被人从里头偷偷地打开了一条缝，站在打开的缝隙前面，江捷能够感觉里面传出来的空气的热气。
同桌看了一眼现在站在另外一边窗户边的潇洒背影，凑近缝隙，对江捷道：“师太准备在早自习最后二十分钟抽查第十八页，师太发话了，第一个点你。”
江捷一句国骂还没出口，教室里面传来老班的男高音——
“单欣然你也是想要出去站着吗？”
窗户“砰”的一声被关上。
江捷能够看到的也只有老班那双冒着怒火的双眼。
与其同时响起的，是灭绝师太那独特的高跟鞋踩踏发出类似的声响。
一个上午都过得不太顺利。
拉着单欣然去厕所里，准备洗把脸清醒一下。
“你明知道昨天刚刚百日誓师，学校对考勤这方面正抓得紧的时候，居然还能够迟到。”单欣然缩着脖子，两只手塞在袖子里，一副鸵鸟的模样对江捷开口，话头里对江捷满是佩服。
不仅冲了班主任老查的眉头，还惹了灭绝师太，全校最不能惹的两个人，江捷一次性全都得罪透了。
正洗手的江捷一边哆哆嗦嗦的感叹着这个水是真的冰，一边撇嘴：“我每天五点半就起来了，怎么可能会迟到。”
单欣然一笑：“今天站在门口读书的人是你不是我啊。”
“那还不是因为”
“因为什么？”
江捷只说了一个开头，就没有声音了。
单欣然砖头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呆愣在洗手台前面，一动也不动的家伙。
“喂！你傻了？”
江捷一动不动的看着镜子，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在他视线触及的地方，一个庞大的身躯似乎占满了洗手间本不算狭小的空间。
身躯庞大，头颅却很小。留着能够盖住他肚子的长白胡子，应该是个智者模样，手里却拿着一把铁锤。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捷甚至都能够看到他手中铁锤与洗手间的地板接触时，摩擦出来的火花。
对方就站在那里，同样一动不动的。他甚至想转过头去，看看伸手能不能够触碰到他。
“你在干嘛？”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单欣然，勉为其难的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呆愣在那里的江捷。
“你看不见吗？”
听到对方声音的江捷回问到。
“看到什么？”单欣然准头看了看他们所在的厕所，现在除了他们两个人，也只有隔壁女厕所还有声音了。
也就在单欣然出声的那一瞬间，江捷眼中的景象变了。
在大铁锤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道身影，似是从远方而来，与大铁锤庞大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的纤细身躯，加上那散落在身躯周围的长发，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
她在江捷的注视下，拉住了大铁锤的手。
然后将视线对准了在这方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江捷
那双红色瞳孔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灼伤了江捷的双眼。
“啊！！！”
江捷捂住眼睛惨叫一声，而后双膝跪地，因为疼痛而感到面上痉挛。
“卧槽你怎么了？”单欣然被他这一番动作吓得一懵。
蹲下身子想要去扶起他，在看到他手掌捂住的地方时，整个人一愣。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
在单欣然的视线中，有鲜红的血液透过江捷指间缝隙流淌出来，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蓝白的的校服上。与洗手间白亮的地板砖上的水渍混合，瞬间洇染了周围一片。
单欣然的脸上毫无血色，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之后的他急忙扶起起就要摔到在地上的江捷，然后拼命呐喊：
“救命！”
“有没有人？！救命啊!”
救护车到来时发生的声响，吸引了全校师生的注意。
对着那远去的救护车指指点点，一边在打听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众人看不到的救护车里面，老查和单欣然坐在里头。
两人一人一边的压住江捷不断躁动的手，避免让他不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不断的用手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这样危险的动作继续下去，江捷接下来可能就要直接挖自己的眼睛了。
“求求你们，帮帮我”虚弱的声音还在恳求着周围的人，希望他们能够解决掉自己痛苦的根源。
随行的医生没有理会他说的话，一直不断的尝试止血，但无论怎样做，刚刚被护士擦干净的眼周瞬间就会被流淌下来的血泪染红。情况看起来十分的急迫。
“现在病人的出血再止不住的话，怕是会失血过多。通知家属了吗？”一直安抚着因疼痛变得十分狂躁的江捷，手脚就没有停过的护士在一旁焦急道。
单欣然拼命点头，仿佛这样子能够让江捷感到有一丝的安慰，“打了打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急迫的环境中，背景音是江捷逐渐变得虚弱的嘶吼声。
众人不清楚他现在面临着什么样的疼痛，但从江捷反应上来看，已经让他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江捷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就像是被放在了火架上，炽烈的温度让他的眼睛疼痛无比，同时又像是有千万只火蚁带着高温爬行在他的瞳孔上，不断地噬咬着他的瞳孔。
无论是哪一种感觉，都让他想当场结束掉自己的性命，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那么痛苦。
“我求求你们了，杀了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泪水混合着眼角流出的血水一起从他的脸上滑落，江捷恳切着周围人能够结束掉自己的性命，这样的痛苦以他现在的承受能力来看，他根本就忍受不过去。
“瞎说什么傻话？医生还没有给你下治不了的定论，你怎么能自己求死！我告诉你，还有一百天就要高考了，你就算躺在床上也得给我爬着去参加考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