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鸳鸯木床 上
三个人几番折腾终于回到了兽石谷的山脚下,原本是出来散心的,结果心没散成,命还差点没了。
一路上谷雨都在埋怨陈放,说什么要不是他提议来这个破地方,也不至于会沦落成这样,要不是还有一辆价值不菲的车撑场面,就现在这种衣衫褴褛的神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要完饭呢。
等回到谷雨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一上楼就看到客厅里两位长者正怒发冲冠的坐在沙发上。
“你们仨又去哪疯了!是不是想气死我们这两把老骨头才肯罢休。”
“老……爸……您别生气嘛。”谷雨赔着笑说道。
“师父和师叔这是出关了?”
陈伯一边劝道自己的师兄别生气,一边说道:“那倒没有,只是谷雨不是说给我们送饭吗,结果午饭没送,连晚饭也没有,我们是担心你们出事所以就过来看看。”
……
谷雨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想起了还有这么档子事,急忙的又是端水,又是捶腿的。
“好了!别装了!说说看你们去哪儿疯去了!”
文语算的上是个老实人,在自己的师父面前自然是不敢有任何隐瞒,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谁知文语刚一讲完,陈伯就气的两眼冒火:“我就知道是我家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把你们给带偏了。”
“师叔,也不能全怪陈大哥,其实也是我……”
不等文语说完,陈伯就一脚踹向了陈放,陈放只好拼命的东躲西躲,最后躲在了文语身后。
“师弟,先等一下!他们三个有问题。”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间大家都顿感莫名其妙。
“我问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死过一次了!”
“啥?”三个小辈几乎同时惊叫了出来。
“师父,我们仨这不是好好的嘛。”
“好好的?你们已经死过一次了,别忘了你们喝下过替死符。”
三人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赶忙问道事情缘由。
“这替死符会在你们自身凝聚三道力量,每死一次,力量便会消失一分,我发现你们身上的这股力量现在就剩下两分了。”
“可我们……”
不等文语继续追问,谷老伯又继续说道:“这替死符最大的能力在于能将本该发生的死亡直接给删除,而不是死后再复活,这也就是你们不自知的原因。”
后知后觉之中,文语这才明白他们三个之所以能逃出那个山洞并不是因为自身运气有多好,而是这替死符的功劳,若没有喝下这张难以下咽的符,估计那累累白骨之上又会徒增三具冰冷的尸体。
难怪这一路之上他们三人没有再感觉到浑身发痒,那是因为替死符已经帮他们把那场意外给抹除了,这下倒好心没散成,还真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一次。
“陈放,你过来。”谷雨带着一丝冰冷的说道。
“你……你要干嘛。”
“你说干嘛,本姑娘今晚要把你切成丁做成菜!”
“……”
看他们闹也闹够了,陈伯看着众人说道:“邻村最近一直不太平,明天又有一场棘手的法事要做,文语和谷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一下?”
“老爷子,我也要去,算我一个!”
“你给我在家老老实实的面壁思过!”
“……”
文语当然不会错过这不可多得的机会,所谓实践之中出效果嘛,总是理论而不实践那还不是分分钟就得歇菜,当即拼了命的不停地点头,就文语当是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真就差给他俩跪下磕头了。
“陈叔,不知道是什么棘手的法事?”谷雨看着一脸愁容的陈伯问道。
陈伯捋了捋胡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都是快一百年的恩怨了,怨念却还是这样的深,早些年你爹就给人家做过一场法事,事情也本该告一段落,可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会发展成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造孽啊!”
听到自己的师叔这样说,文语那一颗好奇惯了的心此刻又荡漾了起来,连忙以种种理由催促陈伯继续说下去。
陈伯也早就从他儿子那得知文语有因为好奇而茶不思夜不寐的奇葩状况,虽然也有些哭笑不得,但当下既然已经把事给说出来了,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吊他的胃口,只好继续讲述。
“在很多年前,邻村老亓家当时的家主看上了别人家的姑娘,不顾人家家里的反对死活要纳人家为妾,在当时老亓家也是有财有势,寻常百姓哪里敢得罪,万般无奈之下对方家里也只能屈从,一年后女子生下一名女婴,可老亓家嫌弃生的不是男孩竟活生生的将女婴掐死,弃之荒野!”
听到此处谷雨气的不停地掐着陈放的胳膊,陈放让自己的老爹一顿训斥,就算再疼也愣是不敢出声,那崩溃的表情没做成表情包真是可惜了。
“师叔,后来呢?”
“平白无故掐死孩童,老亓家也知道无法和乡里众人交代,更无法和女方娘家人交代,可偏偏老亓家又是十分好面儿的人,没多久就想出了更令人发指的恶毒计策,那便是对外声称女子和家里的下人有染,被捉奸在床,傍晚要执行家法,也就是浸猪笼,届时全村百姓皆可到场观摩行刑!”
“我去……这是得不要脸到什么地步!”
“没错,这样一来错的反而变成对的了,大家都知道是小妾不守妇道,偷情被浸猪笼实属自作自受。”
这时谷老伯接着陈伯的话,开口道:“据说当日全村的人尽数到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子双腿被绑上巨石,丢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任其在湖水里拼命地挣扎,但愣是没人敢上前救人,就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女子被活活溺死。”
“女子怨气太重无法投胎,也几乎就是从那时候起老亓家走上了没落,不单单家族没落了,而且家里除了一家之主之外,再没有一个男人。”
“后来才知道是女子立下过毒誓,让老亓家既要延续下去,又要没落到凄惨至极,生生世世受到继承和衰败的折磨。”
“活该!”陈放气的大喊一声,陈伯一个眼神过去,转瞬间陈放又怂了。
“女子死后化为厉鬼日夜不歇的折磨着老亓家,想来也已快百年之久了,直到遇到我师兄,才安稳的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既然我爸已经把这事给解决了,那怎么还会这样?”
“这就是我和你爸不解的地方,已经解决的事情又重新出现,一时半刻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明天才要去看一看情况。”
“铛……铛……铛……”
谷雨家的落地摆钟长鸣了十二下,一晃眼已是夜里十二点钟,几个人一商议索性就在谷老伯家住下,反正天一亮众人就要出发去邻村。
夜里文语再也无法入睡,躺在床上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子母颠倒盒,看着紫色的火焰亮起再熄灭,文语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再看一旁的陈放睡得那叫一个踏实,鼾声跌宕起伏像瀑布流水一般绵延不绝,时不时还来两声大的,估计就算是杀猪的听到都会吓得哆嗦。
第二天天一亮,几个人收拾了一些必须物品便朝邻村出发,陈放自然也在同行的人之中,陈伯虽说让他闭门思过,可两人始终是父子,话虽狠但终究只是说说而已。
半小时车程后众人下车,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文语不禁有些感慨,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消灭阴阳童子的时候,这次再旧地重游,村子的样貌比上一次热闹多了,唯一的遗憾是那些被阴阳童子拿来炼尸的老百姓再也无法复生。
在谷老伯的带领下几个人七拐八拐的走了几条巷子,最后终于在巷子的最深处看到了这户人家,孤零零的一户,连个邻居都没有。
“到了。”
门早已经因年久失修而无法完全合上,全靠一块木板抵住才不至于整个倒塌,再看家里的场景用家徒四壁一贫如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估计就算是贼都会嫌弃这里,地上随处可见堆积的雨水,整个家看起来十分的凄凉,连文语都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谷大师,陈大师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说话间一名年轻男子搀扶着一位老太太从里屋走来出来,说话的正是老人家。
“老人家身体近来可好?”陈伯关切的询问道。
一听到此处,老人家就潸然泪下哭成泪人,再也不能言语,直到后来文语才知道,老人的几个孩子嫌弃家里穷都去市里打工去了,甚至过年都不回来,对老人更是不管不顾,想来也却是够惨的。
而较为年轻的那名男子更是一头白发满脸倦容,看上去跟七老八十一般。
陈伯向他们简单的说了下流程,几个人便分头在老亓家里找了起来,这样做是为了尽快找到那股怨气的根源,文语也在内屋仔仔细细的四处打量着,然而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就当文语欲要转身之际,一个做工十分精巧,透着天然绿色的装饰品吸引了文语的目光,细细一看却是一张小小的木床,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但翠翠的绿色晶莹剔透,做工更不用说了,纵然是文语这样的门外汉乍一看到也觉得这东西绝对值几张票儿的。
可是就在文语要放下木床的时候,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直击文语的大脑。
“拿起来……将木床拿起来……拿起来吧……”
接下来文语像着了魔一样,不受控制的将木床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一头摔倒在地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