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计划全乱
天空昏暗，光线只有少少几束，分散着投在地上，形状模糊，光斑扭曲不定，半透明的力场挡在光线前端，将它的形态完全扰乱。
失去阳光的第一天，除了天空比较暗之外，也就只有温度产生了一些变化，在中午的时候会比较明显。
按照夏青书的记忆，地球拥有一个类似外壳的东西，这东西能维持地球的正常温度，但阳光的缺失以及地球自身的散热会逐渐丢失这些温度，到了最后，白天应该会与夜晚拥有一样的温度水平。
伍不归记得历史学上有讲过两千多年前的故事，那个时候天上居民为了摄取更多的太阳能来维持天上人间、同时也作为一种非武力威胁，就是以构建力场的形式来摄取阳光，间接减少了底下居民所能接收到的阳光，就炫耀实力方面，的确起到了十分优秀的效果。
这一举动遭到了地面居民的强烈谴责，双方政府协调不定，甚至还产生了冲突，有历史学家认为，这一冲突很可能是导致天上政府抬升人间天堂、断绝和地上居民交流的重要原因。
伍不归往手心呵了口气，站在临时协会总部的顶楼，望着不远外被毁了大半的城镇，心中思绪万千。
只不过和林修竹略微交了下手，战斗的余波便将历时两三个月才修建起来的城镇毁了打扮，但这是自然的，伍不归心里也清楚，毕竟林修竹已经获得了齐帆的记忆，光是他那些技巧就足够他横行霸道。
齐雪儿的情况很不稳定，但伍不归还是从她嘴里知道了一些事情。除却她已经拿到手的记忆外，由于泰山府君祭降临在她身上的齐帆的、以及她被挤出身体外的记忆都被林修竹抢走了。而这意味着绝大部分齐帆的技巧与知识都在林修竹身上。
看林修竹昨天那阵仗，显然是在试着用齐帆记忆里的那些力量，只不过是刚一拿到就拥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若是让他熟悉起来那还得了？
“识人不明啊”
伍不归自嘲似地说了声，一旁田开听得难受，拍拍他肩膀道：“也没得办法，你又不知道人造剑阶的计划”
说到这人造剑阶，田开忽然怒了：“登天者总部真是没事找事，剑阶这种东西是说造就造的？现在好了，造了个祸害出来”
伍不归看法近似，但就算直言也毫无意义，只得摇头苦笑，感叹道：“其他登天者要是知道了人造剑阶的计划，说不定会觉得登天者协会被摧毁得应该呢”
田开听言，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建筑废墟里忙来忙外的登天者们，说：“来帮忙的比昨天晚上少了一半的人”
伍不归也发现这件事，但这也没办法，他摇头，说：“谁也不想和三个剑阶登天者作对，但也怕我真答应了大藏出流的提议，那就只能跑了”
按大藏出流的划分方式来看，第三通天塔所包含的区域里应该也就一亿人多一点，而其中，百分之九十九是普通人，真要减少一亿人口，这些老百姓绝对逃不了。
留在这，自己被算进一亿人里头的机会不是没有，就算没有被算进去，牺牲其他一亿人的性命来保全自己，恐怕下半辈子活得也不安心。那么就只有走远这一条路了。
但躲开就没问题了吗？伍不归忍不住想。
“不用这么悲观的”
从刚才就坐在墙边保持沉默的威廉此时开口道：“把你身边的人都赶走，这是大藏出流的另一个目的，现在还没走多少，说明有很多人是对你有信心的”
威廉见伍不归无言，便接着说道：“可能是想看看你的决心，毕竟谁对上三个剑阶登天者也没有把握赢的，不过你证明了决心，可能又会吓跑另一批人”
伍不归搔了搔头，靠在栏杆上转过身来，一旁田开则低沉着声音说：“总之肯定有人走就对了吧？”
威廉点头。
这般听着，伍不归有些担心邱添客的安危，好歹是伙伴一场，他实力又不是特别强悍，不过他在山里，只要机灵点应该没什么事情不过他这人也不怎么机灵。
伍不归让人去找一找邱添客的下落，也找找第一次一同上塔的那些伙伴们，自从这次回来就未见到他们，他同样也是担心。
与田开又闲聊了两句，伍不归与威廉便结伴下楼去了，刚关上楼梯门，伍不归的表情就变得冷漠，生硬地呵了口气。
威廉已经逐渐习惯了伍不归在人前人后的态度转变，这幅样子正是说明他正在为什么事情而烦心，或者在考虑什么重大事情的标志，果不其然，走不到几阶楼梯后伍不归便问道：“你觉得我们胜算有多少？”
威廉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是准备和那两个剑阶刚正面，就算现在多了个林修竹也很难改变他的想法。
打击他的信心实在不好，但威廉觉得有些话自己是必须说的，于是便斟酌片刻，说道：“如果你还想按照先前副队长对上奥尔加、大藏出流对上齐小姐的打算的话，那林修竹就是一个问题”
伍不归之前的打算的确是如此，虽然对方还有杨夕、纪铜牙之类的强悍刀阶登天者，但这些人靠着田开、龚久川和其他小队队员应该可以拉上一阵时间。
“在力量不足的时候，先击杀敌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威廉深呼吸一口，说：“但我不认为你的分配是正确的，副队长的确很强，但齐小姐显然不具备和大藏出流抗衡的能力，他的力量应该比宝玉使更强你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伍不归点头，道：“算是双手准备，雪儿如果拿回了齐叔的记忆，那就是曾经的最强剑阶，看奥尔加的语气似乎是与他有一战之力，那对上大藏出流就算是处于劣势，也不会劣势得过于严重，秋年现在力量要比从前更强，如果能快速胜过奥尔加，那就可以去支援雪儿那边，就算是大藏出流，一个人和两个剑阶登天者对上，那情况就很复杂了，而且在那之前，我更倾向于让这两人保留实力”
威廉点头，道：“我明白了，齐小姐的作用是争取时间，副队长才是真正的主攻手，只要先把奥尔加消灭了，敌人就只剩下大藏出流了…副队长有这么强吗？”
“我很强的哦”
熟悉的声音从下头悠悠飘出，这家伙仰着的脑袋从楼梯拐角冒出来，嘟着嘴看着威廉，立马反应过来的威廉挪开目光，事不关己地看着旁边墙壁。
伍不归笑两声便也继续往下走，威廉跟上，三人并排着往下走，伍不归继续说道：“原先的打算就是要把剑阶登天者缩减到一个，现在多了个林修竹，那要对上的人就必须是两个，至少要有在实力上能够压倒林修竹的人”
“肯定不能是副队长了副队长对上奥尔加有多少把握？”
威廉这般说着，话语突然断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其他东西，正想闭口不言时洛秋年忽然说道：“塔外六四开，塔内五五开”
威廉愣着，没什么感情地回了个“噢”，洛秋年听得不满地嘀咕起来：“给点更好的反应嘛”
威廉或许是考虑到先前的事情吧，伍不归心想，毕竟林修竹这件事刚出，当时威廉又在主观上偏向于林修竹，即便他三番四次提醒伍不归要自己做出决定，但这份责任恐怕还是免除不了的。
而且他还有瞒着我们的东西——伍不归和洛秋年都能本能地察觉到这一点，但这和相不相信他没什么关系。
“啊对了，我想到个人选”洛秋年忽然说。
------
“我打不过他。”
刚将这个提议和霍稍错说了，对方便冷着一张脸答到。
虽然他先前说话就面无表情还满是嘲讽意味，但此时他这眼神看来就像是被人戳中痛处一样，威廉看得不自觉嘴角扬起，被他一望又给憋了回去。
霍稍错的身体情况并不正常，虽然看起来中气十足，但像田开和龚久川这种强力水准较高的人，只要一靠近他便知道他的强力运转很有问题，照他所说，这是与林修竹那一战时受伤导致的。
霍稍错的实力水平并不差，硬要说的话是少数可以当得上“半步剑阶登天者”的人，对上林修竹时对方还未获得齐帆的力量，若是打不过就跑也是可以的，奈何此人是霍稍错。
见得对方不知从哪冒出来，运用方式还与齐雪儿类似，便心想着从他身上套出些东西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谁知对方与齐雪儿的情况并不相似，质量上略低与齐雪儿不说，运用方式也并非是纯粹的强力破坏。
“他拥有分身的特性。”霍稍错的言辞简短：“同时让数个拥有相同强力水准的自己出现。”
仔细想来，林修竹在对上田开的时候也的确是用了这一手段，若是对上了三四个像他那种水平的登天者的话，霍稍错会打不过甚至受重伤也就很好解释了。
霍稍错应当是用了什么手段逃了，这点伍不归没有细问，总之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休养了一段时间后才回来，这些就是他这段时间无声无息的缘故。
昨天的事情平息下来，霍稍错便沉默不语，伍不归虽然想问什么，但看他如此也只能说好好先休息，不过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有了一些把握，就是缺少部分细节而已。
可以分化出多个自己的林修竹，这的确又把问题给扩大化了。
“多个他可以同时存在多久？”伍不归问。
“不清楚。”霍稍错直白说。
那这可就麻烦了，伍不归正心想，就见霍稍错将放在床边的行李箱拖过，说：“这是我回去拿的东西，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东西？伍不归记得当时霍稍错的确是以这个借口离开的，原来真的是去拿东西吗？
霍稍错将行李箱打开，三人只见得里头是另一个透明物料制作的箱子，其中充满了银色的流动物，霍稍错轻轻一按箱子的顶端，里头的盒盖中开，银色的液体漫了出来，整个地面像被颜料染成了银色。
“三品文物，天外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