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恩赐
这是什么鬼科学啊！
伍不归难以置信地感知着自身体内的强力，若说原本自己的强力容量只能是一个小水池，现在的他则是与两个庞大到看不见底的水库相连，不，说成海洋更为正确。
伍不归尝试着去感知这两种性质不同的强力，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调用强力时格外流畅。
一般来说，不是自身产生的强力，使用起来总会特别生涩，总需要一定的媒介，比方说双叶佐仓之前递给自己的强力结晶，那虽然是一种不错的储存和补充方式，但直接调用的话就有效率上的问题，同理，霍稍错将自己的强力打入伍不归体内，若是霍稍错不在外加以引导，那么伍不归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将强力放入泰山府君祭的构成之中。
但是，就是此时，他十分简单便可调用霍稍错体内的剑阶登天者强力，而且在这个距离下几乎没有任何的阻塞感，就如同在使用自己身体内部的强力那般。
“你有什么感觉？”
听伍不归这么问，霍稍错稍眯起眼睛，说：“有很少的一部分强力消失了，如果一直这么用下去，我体内的强力应该会消耗干净，不过我们在塔外的话也就无所谓什么预防强力侵蚀的问题了”
“哼哼，这就是我的最强发明！”
双叶佐仓哈哈大笑道：“将相位驱动器用在人类上，只有我这么天才和有魄力的人才敢这么做，你说对吧！”
她拍了拍沉默不语的齐雪儿，雪儿却像只受惊的兔子似地颤了一下，满脸通红地目光游移，伍不归此时也是耳朵烧红，头歪向别处。
看这两人情况不对，双叶佐仓宛如醍醐灌顶般地拍了下自己的手，说：“噢，泰山府君祭！”
情况的确是如双叶佐仓所料的那般，伍不归与齐雪儿体内的泰山府君祭在相位驱动器的连接下产生了一定的共鸣，伍不归能感觉得到齐雪儿脖子发烫，齐雪儿也能察觉到伍不归的呼吸是否顺畅，双方甚至可以知道对方的心跳数与平时有什么差别，这样一来
“不就和读心术一样吗！”
齐雪儿半恼半羞地低声自言自语，伍不归与众人决定当做没听到，霍稍错更是表情平淡地问了一句：“你这么做不会有副作用吧？”
“哈！你又开始质疑我了！”
察觉自己被挑刺的双叶佐仓哼哼两声，说：“副作用是没有，就是不能确定进了塔内还能不能用”
如果进了塔内没用的话，那这东西不就是个废品了？
“才不是废品！又不是真的一定没用！”
双叶佐仓尽力反驳，说一些什么‘多一个希望’之类的话，换做以前她定是不说这些而是劈头盖脸一同乱骂遮羞，不过她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预定计划中的最后一次试手结束，相位驱动器的初次实验也顺利成功，剩下的就只有鸿鸣刀了，而提起这个话题时，双叶佐仓显得格外神秘，拖着众人就往实验室里去。
三天里，这实验室已经被双叶佐仓捯饬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原先放置病床和试验台的位置现在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电子器具，鸿鸣刀倒插在地面上，上面吸附着两个电极，剑身就像是膏药般贴着许多带线的磁贴。
“你在给它把脉吗？”
听伍不归这般说，双叶佐仓白了他一眼，将电极解开，搬来几张椅子让大家坐下，自己则是披上白大褂，把散开的金发梳到耳旁，笑嘻嘻地推开白板，如同一名老师般得意。
天河诗也在这里，她被双叶佐仓安排在伍不归隔壁，但她看都不看他，只是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待双叶佐仓讲解关于鸿鸣刀的事情。
“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很可能会影响到大家对通天塔的认知”双叶佐仓咳嗽两声，强装严肃地说道：“这或将颠覆整个强力科学与通天塔历史学”
双叶佐仓显然深谙吊胃口之道，说了这些话后忽然就开始讨论起前些日子通天号的升天过程了。
“首先是一个半小时的对接之旅，对吧？”双叶佐仓明知故问。
“对，星际撞车，的确是花了一个半小时”伍不归没好气地应道。
“啧啧，算了。在这一个小时里，邱添客曾试图联系你但没有成功，之后我来联系你也没有成功”
在整个过程中，地面曾经请求四十七次通讯连接，但伍不归没有一次是收到的，而且根据当时通天号侵入天外飞仙号主系统搜刮到的情报来看，当时引导者诺亚并未主动开启强力遮断系统，换言之，这一个过程里，天外飞仙号到地表的强力通讯应该是畅通无阻才是。
“侵入系统你还做了这种事？”
双叶佐仓装作没听到伍不归所说的话，咳嗽两声继续道：“总而言之，我们的强力通讯信号无缘无故消失了。我最初以为是鸿鸣刀的问题，但后来我在分析时发现，鸿鸣刀本身也是一个信息释放体，在持有的过程中它会对外辐射强力信息，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和废话一样的玩意”
“那有没有可能是两种信息相互抵消或者干扰呢？不可能”自问自答的双叶佐仓格外地嗨：“我尝试过在十五米距离内激发两种信息，通过研究发现，它们两人并不在同一信息波段上”
“到此，我们基本上可以排除鸿鸣刀的干扰，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点”
双叶佐仓没能理解信号丢失的原因，原本打算搁置专心研究鸿鸣刀。鸿鸣刀的持有者会受到杂乱信息的污染，有一定的几率失去理智，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这部分错误机能去掉。
在翻看了以往自己复制的记录后，双叶佐仓发现这鸿鸣刀最初并未有这一机能，甚至在送上天空之前也没有记录中提到它拥有让人错乱的能力，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鸿鸣刀在太空中因为某种辐射而获得了这种力量。
果不其然，双叶佐仓在刀身上找到了与原先不匹配的地方，她以威廉教给自己的方法分析鸿鸣刀，最终却得到了意外的结果。
这一奇特的辐射，与强力辐射具有一样的样型，换言之，它们两个应该是同源的辐射。
伍不归与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最后这几秒她所描述的东西他却是听懂了：强力辐射，很可能就是太空的某一辐射。
那么作为强力辐射的源头——通天塔，它又是什么？
“按照我的猜测，在我们普遍知晓的‘地上与天上失联’这一重大事件之后，或许隐藏着十分偶然的因素”双叶佐仓推测道：“如果外星辐射是通天塔发生改变的原因，那很有可能，我们所追寻的东西全部都是白费的，因为人造天堂上面——”
“啊，这就不要再继续说了吧”
伍不归忽然抬手打断双叶佐仓想要说出的话，挠挠头，又说：“推得太远也不是好事”
双叶佐仓被人打断话语，着实有些气愤，但看得众人表情阴沉，邱添客嘴巴长得大大，着实是被吓了一跳，她也收敛起来，摇头说：“是我失言了，这中间推测并不严谨，只是我直觉上觉得有可能是这样是我疏”
“你不如也去写本阿卡夏记录”
双叶佐仓少见地准备认错，伍不归一句话却把她激得浑身不舒坦，嚷嚷道：“阿卡夏记录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没说它不存在”伍不归若无其事地摊手笑道：“正因为它存在我才让你去写，难道不是吗？”
伍不归倒是不含恶意，就是表情格外嚣张，双叶佐仓咬牙切齿，最终用力哼了一声，说：“你是少数能让我这么火大的人”
“巧了，你也是”
眼见两人就快大打出手，天河诗与齐雪儿各人拉一个，总算是劝架成功，不过就算不劝他们，这两人估计也不会闹成什么样子，三小时后的现在，他们两个坐在屋顶边缘，个人手里捧着杯啤酒，几乎是相依靠着看着远处通天塔。
后头天河诗看得牙痒痒，齐雪儿则撇着嘴，略有些不满地自言自语：“真不知道她们关系是算好还是坏”
“说不定是格外合得来的类型”天河诗也小声地嘟囔起来。
邱添客很好奇霍稍错的事情，霍稍错也少见地提了自己的过去，讲了自己是如何一人独闯通天塔的，齐雪儿与天河诗后来也被这传奇的故事吸引过去。
“臭胆小鬼，明天上塔了”
双叶佐仓不满地靠着伍不归的肩膀，发酒疯似地说：“怕了没有，怕了就不要上咯”
“啧，看你说的那些话”伍不归也是醉醺醺的，身子摇来摇去，感觉随时有可能拖着双叶佐仓一同从楼顶边缘掉下去：“别想着这样就可以骗我不上塔”
“哼，别以为自己拥有第十级力量就很强大噢”喝醉后的她，说话时鼻音很重：“大藏出流与你都不是在一个计算体系内的”
“没差”
两人碰杯，杯内酒水一饮而尽，少见地默契。
“你说奇不奇怪，明明你们的目的只是登天，但现在却发展成了人类之间的战争”
双叶佐仓抱着酒杯，低头低语：“你是人吗？”
“这是你说过的最伤人的话了”
伍不归哈哈笑起，声音时高时低：“能喝酒，能乱说话，能坐在这里和你看塔，我不是人？那谁是呢？”
“嘟嘟，现在是提问时间，伍先生，请问你认为人类什么东西最可贵？”
发起酒疯来丝毫不含糊的疯狂科学家将酒杯当做话筒伸到伍不归面前来，伍不归也格外配合，一脸祥和地说：“人之初，金暴性，这三种”
“回答错误！正确答案是，科学哒！”
果然是符合她性格与职业的回答，伍不归忍不住笑出声来，就又听她问道：“为什么是科学呢？”
伍不归摇头晃脑，本想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敷衍过去，但眼角余光扫见她那认真表情，却又停下，摇头说：“不知道，你们这些学者脑，我怎么知道”
空酒杯轻轻磕碰，两人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应该算是作弊吧，双叶佐仓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