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老五干娘
蓝夫人听得有高人进府替儿子相骨，她咬牙起身在丫鬟小龚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贵宾室。蓝夫人强忍剧痛，步履维艰，待她们进入贵宾室时，禅乙子早没了人影。
蓝夫人疑惑地对丈夫道：“相公，高人何在？”
蓝天鹰见夫人至此，颇感意外，心疼之余，关心甚加，道：“夫人何故到此，该多修养便是！”
“事关飞翔之事，吾岂会漠不关心？”
蓝天鹰心中敬重夫人，随口道：“诶，难为夫人啦！高人刚走，你来晚了！我扶夫人回房修养，顺便把高人之言细细说与你听。”
蓝夫人心头一暖，连连点头，张口说道：“如此更好！”
于是他们夫妻二人手挽着手，转悠着走向卧房。
单纯、羞涩的小孙丫鬟环抱熟睡中的王老五跟在主人后面，见状打心眼里羡慕他们，顿发‘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感慨。她既是一名丫鬟，也是一名未涉男女之事的黄花大闺女，此时脸上泛红泛红热乎乎的，这种感觉她似乎不大适应，于是不得不将头一侧，脸蛋贴在怀抱中的婴儿脸上，像是让这小宝宝也感受下这热度，又像是借助王老五棉花般柔软的脸蛋给自己降温。不知不觉中她适度的放慢了脚步，前后距离拉开，这下倒可‘眼不见心不烦’了。
府内建筑物与景观设计巧妙，常见大石头躺在路中间，从两侧引两支路于石背汇合的场景。那样便成府内大小房屋之间多半是弯曲小道连接，这种设计安排自然会把蓝府彰显格外宽大。
王老五现居住的这座府院是两年前蓝天鹰聘请z国资深建筑大师谭尚精设计并监工完成的。装修工期一年多，至去年十月才竣工。崭新、气派、宏伟的蓝府是镇上最华丽的，尽管蔡镇长府上与之旗鼓相当，但已有些年份失修，并且两家大门前的一对玉石大狮子，蓝府的就大出不少，显得比之更威武、更庄严。自然而然蓝府新宅成了明堂镇老百姓心目中的标杆建筑物，是他们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为此，很多老百姓都极为羡慕出世没几天的小主人蓝飞翔。
蓝天鹰去年年底尽把营业事务统统交给下人打理，此刻他悠游自在的挽着夫人进入卧房，照料夫人侧躺在床上修养，自己则坐在床边与之聊天。
单纯的小孙丫鬟走到卧房外不好意思打扰他们夫妻雅兴，因此没有跟进房，轻拍着婴儿在卧房门口的走廊打着转。
蓝天鹰见小孙和儿子没进房内，心想如此更好，总算与夫人清静地聊聊天，他张口发问：“夫人，你知道那高人如何说我们飞翔的吗？”
蓝夫人心里一激动，由仰卧霎时间在床上坐起身，急促的问道：“不知道，他怎么说怎么说？”
“嗯，高人说‘儿子贵不可言’。”
“是嘛？再说具体点。”
“没有了！”
“不会吧，是不是孩子不好的，你有意隐瞒我。”说完，呜啊呜啊大哭起来。
蓝天鹰脚朝床头移两步，接着上身挪到夫人身边，右手挽住她的背部，两人下巴各自撘放在对方单肩上。蓝天鹰右手在夫人背部轻拍数下，含情脉脉的说道：“夫人为我尽心尽力，日夜操劳，最近又为我产的爱子，把你当神供养都来不及，怎么会欺骗你呢？”
听到丈夫这般夸赞自己，蓝夫人止住了眼泪，激动得不能自己，有感而发：“鹰，我爱你！”
“我也是！”
两人脱开拥抱，各自掏出手帕为对方拭擦眼泪，动作均轻微小心翼翼，他们相互对视却不发声，都把情藏于心中。
房外小孙丫鬟见房内平静下来，蹑手蹑脚走到门边，从门缝里探去，看看夫人为何大哭。
蓝夫人眼尖看到小孙鬼鬼祟祟在偷看，没加理睬，她正正经经的说道：“鹰，那高人还说了啥？”
“他说‘天机不可泄露’。”蓝天鹰若有所思道。
“哦，不管怎样，飞翔是我们的孩子，得要好好培养，尤其在武术方面定要他学个正儿八经的绝学，否则我担心他长大后会被人欺负啊！”
“夫人所言极是，正如我所想！哎想想好友王秉直一家惨遭毒手，这是活生生的例子。”
“鹰，事情已经过去了，杀害王秉直一家的凶手已经伏法，切不可太过伤心！”
“嗯！我只觉得他家太过悲惨，一位后代都未留下，即便是留下个女儿也好啊！”
“是的，可有谁能改变的了呢？我们过好日子，每年清明去他们坟地扫扫墓，只能盼望着他们一家在另一世界过得逍遥自在。”
“夫人如此深明大义，我蓝某人深感敬佩！”说完拱手向坐在床上的夫人施礼。
小孙在房外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彻底，她内心汹涌澎湃几次想抱王老五进房同主人说明这就是王秉直的仅存儿子，但想到那样的话，蓝天鹰反倒没了儿子，思索过后她犹豫了，想待主人再次生了儿子后，定将这事说个明白。
蓝夫人顿感丈夫近年来结识各路英雄众多，包括官吏也不少，现在学得的礼仪客套日益成熟，心中尤感欣慰。忽然她跟想起什么事情来一样，尖叫一声，道：“哎呀！这事我差点给忘了。”
声音之大，致使屋内蓝天鹰和屋外小孙都是一惊，两人纷纷竖起耳朵来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孙在房外较远，耳根子都竖起来了。
蓝天鹰惊问道：“夫人何故如此？”
“飞翔与我不太亲近，反而对小孙极为亲近，我有意让她做孩子干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是，无须问我，不过不过，我倒觉得可以，那样飞翔岂不是多一重照顾！”
“我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那我就做主了，管家说今天便是黄道吉日，这就吩咐下去置酒设宴把这事给定了。”
“行，只要我夫人和儿子高兴啥都行，就算拆了这座府宅都行。”
“呸呸呸，闭上你这乌鸦嘴，尽说一些不吉利的话。”
蓝天鹰微微一笑，道：“这不是逗夫人开心嘛！”
蓝夫人瞟了一眼丈夫，随后撒娇道：“不跟你说了，我要找小孙办正事。”
“好，你办正事，我去陪儿子玩，顺便叫她进来，这种事还是你们女人谈比较好。”
蓝夫人点点头，见丈夫如此赞同这事，心情十分愉悦。
小孙听得主人要出门来，心中一禀，房门边偷听的她又蹑手蹑脚倒退几步，待蓝天鹰打开房门时似乎觉得这丫鬟从远处赶来一般。
蓝天鹰客气地对小孙说：“我来抱飞翔，夫人有事找你说。”
刚刚小孙在门口听得清楚，蓝府人要自己做孩子干娘，想想自己从未渉男女之事却要当小孩干娘，实感害羞；加之走远房门时受一惊吓。现在她是又羞又惊，两只脸蛋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一样红。
蓝天鹰平时忙于商务对家中丫鬟、仆人关心甚少，今无意间看到小孙竟是一位眉清目秀、婀娜多姿，妩媚动人的大姑娘，心头顿时怦怦乱跳。他接过儿子，只听得一柔声‘是，老爷’。这声调传入年过半百的蓝天鹰耳中，使得他浑身发痒痒，他不得不急吸气入丹田，待气在体内转悠数圈后尽数排出，方才将心神定了下来。见小孙白衣身影没入房内，他将包裹婴儿的披风扯了扯，随后抱着孩子到府内赏景去了。
小孙刚一推开房门就被蓝夫人两手招到床边。
蓝夫人笑着对陪伴自己两年有余的丫鬟说：“小孙啊！成了！”
坐在床头的丫鬟早知道是什么事，她镇定自若，道：“想必夫人是说干娘一事，奴婢总觉不妥吧！”
“是这件事，没什么不妥的，老爷已经决定让我来处理，你没意见就设个宴把这事给定了。”
小孙心想夫人、老爷待己不薄，自己又是丫鬟出生将来也没什么大的奔头，更主要是做了王老五干娘后可以更好的照顾他，思来想去，她低着头默默不语。
蓝夫人是个性情中人，快言快语，道：“小孙，你再不做声，我就权当你答应了。”
小孙与王老五接近几天便对他十分喜爱，想到自己的身份，换作别人那可是求之不得，随后她艰难地抬起头，重重的点了两下。
蓝夫人见状，豁然开朗，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嘛，这下我家儿子有干娘了，真是太好啦！”
谈话时小孙稍稍恢复白皙的脸蛋霎时间又变红了。
蓝夫人取笑道：“你未婚就得这一大胖小子，不好吗？”
“回夫人，好！”
“那就好！”蓝夫人应完，将头朝向房门口处，放大嗓门喊道：“小龚过来！”
没过多久，一位三十岁上下的仆人走进女主人卧房，低声道：“夫人，我刚刚在隔壁房内擦洗家具，有何吩咐？”
“嗯，手头上活儿先放一放，去通知严管家，今天中午按年宵节的规格置办酒宴。”
小龚多嘴一问：“夫人，今日可不是年宵节，你是不是再核实一下呢？”
蓝夫人平时性格温和，被小龚这一问倒感不悦，眉毛稍皱，语气比平时稍大一点，回应道：“你照我的吩咐去做，不必多问。”
小龚从语音中便识得知女主人的态度，顿时惶恐，吞吞吐吐道：“是是，奴婢不该问，这就去通报严管家。”说完疾速走出卧房。
小孙曾与小龚是同事，见她刚刚一副狼狈样，心中也紧张的微微一颤。
蓝夫人转向小孙，和声道：“小孙，不必紧张，小龚干活勤快又仔细，我只是劝导她做好自己本职工作，不必多管闲事，并没有责罚她，刚刚你也看到了是吧？”
“是的，夫人一向宅心仁厚，世间少有！能找到您这么好的主子，那是我们做下人的前世修来的好福分！”
女主人心一暖，和蔼可亲道：“小孙，你今后不必自称下人，我有名字，姓王，名有凤，你就叫我凤姐吧”
小孙丫鬟自进蓝府从未受过这等礼遇，双膝一弯，跪在床前，感动流泪道：“夫人厚爱，令我诚惶诚恐，这怎么敢当！”
“这有什么的，只要你做好一事，我赏你三间大房，布匹无数任你挑。
小孙感恩流涕：“夫人何事，尽管吩咐！”
“你先起来吧！帮我照顾好飞翔。”
小孙渐渐长身，她原本以为是什么缺胳膊断腿的大事，没想到是照顾好这位‘小朋友’，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请夫人放心，我当竭尽全力，定效犬马之劳！”
“好，你以后就称我凤姐，就这么定了”
“是，凤姐！”
“小孙全名是？”
“回凤姐，我姓孙，名桃红，z国钱海人氏。”
“孙孙桃红，好名字，这名字取得好呀！”
孙桃红听后，嫣然一笑，随后手抓衣袖，扬手带袖虚掩半脸，心里挺是高兴，寻思：“这王老五将我的命运彻底改变，至今有钱有地位了，今后得要好好照料他。”
卧房内主仆变姐妹，她们谈的投机不觉已有多时，忽然小龚匆匆来报，“禀夫人，小龚求见！”
“进来！”
房门嘎一声，房内窜一人，孙桃红见小龚白色外衣已是凌乱，身上多处被黑灰染成一个圈点一个圈点，并且脸蛋上也有两条黑灰所画下的污痕，忙问：“龚姐姐，什么事？你身上何故这般？”
“我去汇报严管家时，已近中午，在短短时间里加了八个菜，厨房一时缺了人数，严管家命我生火，故而如此！饭菜已做好，特来请夫人用膳。”
“龚姐姐辛苦了，先休息下！”孙桃红关心道。
“去，我才不像某些人只顾偷懒，哼！”
王有凤大声喝道：“大胆，孙桃红已是我的姐妹，怎么可以胡言乱语的。”
小龚丫鬟顿时找不到北，试想这变化也太快吧，忙低声解释道：“奴婢确实不知，请夫人宽恕！”
“不必了，我不想有下次，知道吗？”
“是是是！”
王有凤柔声对床旁的孙桃红道：“妹子，扶我起来，我要在午宴上宣布此事！”
孙桃红不敢怠慢，赶紧凑到床边，扶起有凤姐。
她们更衣、梳头后，慢慢走出房门，为了提提喜气，王有凤特意穿了身红色的外套。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有凤顿感心情愉悦，决定自己走，不用搀扶，小龚和孙桃红跟在后边。百思不得其解的小龚将头一侧，靠近以前的同事小孙，轻声道：“小孙，这是怎么回事呀!咋还跟蓝夫人成了姐妹呢？”
孙桃红将右食指在嘴前竖起，嘘一声，“蓝夫人让我当小主子的干娘，所以就同她做成了姐妹！”
小龚一听身子凉了半截，想想自己在蓝府呆了近十年，也没碰到这等好事，却给这小丫头片子给得了去，心里甚感嫉妒。
没多久，王有凤等三人进入餐厅，她见蓝天鹰早到，便朝他一笑。对方立刻领悟干娘之事已谈妥，就点头会意。
待饭菜酒水、碗筷餐具一一准备停当，王有凤抱着儿子站在蓝府香火牌下，郑重其事地向家丁们宣布：孙桃红现已是蓝飞翔的干娘，我的好姐妹！
众人纷纷鼓掌，掌声震耳欲聋，蓝府顿时喜气洋洋，似有过佳节一般的热闹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