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小听
简三当过散修，知道散修的艰难，可能是同病相怜吧，对于洛已旺的店铺，他非常照顾。
他知道这种把戏，迟早有一天会被雾沙帮给看穿，于是时不时地就在洛已旺的杂货铺转悠，算是给洛已旺站台。
柜坊对于他这种行为，也没什么异议，这是柜坊的客户，真被雾沙帮给整残了，柜坊收不回本金，也是麻烦事。
一来二去，简三和洛已旺成为了好朋友。从此以后，雾沙帮连保护费都不敢过来收了。
这就是问道柜坊一个编外跑堂的威力。
不过简三还是建议洛已旺定期将保护费给雾沙帮送去，生意好的时候，甚至还多随了点份子。
活了一百五十年的洛已旺，自然不会觉得破费。就凭简三初出茅庐能想出这种借贷方式，迟早会更进一步，一旦简三从这里调走，他落了单，下场可想而知。
洛已旺也是很会来事儿的人。
这不难理解，不是每个散修，都能混到在众赦城拥有一家店铺的地步，一旦生意起来了，又搭上简三这条线，在资金充裕的情况下，他渐渐和雾沙帮打成一片。
“简哥，雾沙帮曾帮主邀我入帮，你觉得呢？”某日歇业后，洛已旺问留下来逗狗的简三。
洛已旺养了条家犬，前段时间失踪了，后来又回来了。神奇的是，这么一条家犬，居然没有挂掉，反而回家下了崽，而且只下了一条。
小狗崽浑身雪白，惹人喜爱，简三早早说好了等狗崽断奶，就拿回去自己养，现在经常过来，用他的话说，是洛已旺托了这小狗崽的福，他得过来建立和小狗崽的感情，帮洛已旺撑场子只是顺带。
简三揉着和自己玩闹的小狗崽脑袋，头也不抬地道：“他们做猎头行当不？”
“他们倒是想啊，也得有那本事对不对？”洛已旺递了杯灵茶给简三，“下品灵茶，我平时都舍不得喝，专门给你备的。”
简三接过来抿了一口：“还成，你都这样了，没必要亏待自己，买点中品的吧。你都特么快一百四了，再不突破，只有等死了。”
“你都两百多了都不急，我急什么。”洛已旺笑道，只是这笑，苦涩居多。
谁不向往长生？只是他一区区散修，资质和简三有得一拼。突破，终究是一场梦而已。他早就想好了，隔段时间找个婆娘，破了这童子身，自己没希望了，只能寄望下一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两百岁吧，两百岁再不成，你再成婚。”简三撇了他一眼，“雾沙帮这事儿，只要他们不搞猎头行当，你随便进。你是不知道，我因为误食延寿果成了这德性，被猎头当怪物给逮过，那种被人当货物出卖的感觉，你无法体会。”
“那成，这狗崽你今天带走？”洛已旺撮着嘴逗弄狗崽，哪知这死狗根本不理会他，只顾着跟简三亲热，他骂道，“这特么是狼吧？白眼狼！亏老子天天当大爷一样伺候它，还及不上你隔三差五来趟显得亲近。”
“这就是学问了，我懒得教你，自己体会。快宵禁了，我得走了！”简三抱着小狗崽，挥了挥手，“这段时间我接了笔大单，可能最近少在你这里走动，有什么事儿给我传讯。”
……
“老婆，喜欢不？”简三献宝一样举着小狗崽两条胖乎乎的前腿，挠着苏玉湘的脸蛋。
“不喜欢！”苏玉湘脸上含笑，眼中带情，啄了简三一口，然后一把抱过小狗崽，搂在怀里。
“先抱抱我吧。”简三没来由的一股子酸味，硬从她怀里拽出狗崽，把自己依偎进苏玉湘怀里。
苏玉湘毫无诚意地搂了搂简三：“好了，换人——不，换狗狗。”
“老婆，你怎么能这样！”简三悲愤不已，一把抱住苏玉湘，直往租屋的休息室奔去。
“小狗狗……唔……”苏玉湘的声音瞬间含糊。
小狗不明就里，孤零零地站在客厅，簌簌发抖。直到一股温柔的劲力托着它来到一个舒适的狗屋处。这是简三告知苏玉湘后，苏玉湘精心为其打造的新家。
“呆着，别怕，一会儿……可能不止一会儿，我再来找你。”简三的声音在它耳边响起。
原本惶恐不安的小狗崽，听得简三的声音，稍稍安宁。只是对于它这条才到世间不过两个月的生命而言，依然无法适应独处的孤寂和忧惧……
苏玉湘给这条狗崽取名小听。这个名儿得到了简三的赞许。小听确实听话，而且非常懂事。
第二天，简三怀着愧疚前往柜坊。
他之所以要给苏玉湘弄条宠物，就是因为他在柜坊忙碌，晚上回家修行，真正陪苏玉湘的时间，实在太少了。弄条狗崽，无非是怕苏玉湘一个人寂寞。
他首先找了单凌度。前段时间单凌度给他交代过要他帮忙做点事情，看单凌度的表情，简三觉得这事儿恐怕有点棘手。所以他才跟洛已旺打了个预防针。
“随便坐。”单凌度示意简三。
“单宣科您太客气了。”简三侧着身子挨着座椅缓缓坐下。
“散修区业务，确实不怎么好做，你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算是出类拔萃了。”单凌度首先肯定了简三的能力。
他不是瞎说。除了洛已旺的那笔单子，简三利用各种手段，火中取栗，隔天都能拉来不少业务量。只是这帮散修单子比起那些豪门区域来说，做十单都抵不上人家一单。半年下来，简三也只完成了不到两颗极品灵石的额度，洛已旺那笔单子，竟然是最大生意。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种主意，过于讲究时效性，雾沙帮稍一警惕，这种操作就算简三敢做，别人也不敢接了。
“单子倒是不少，这额度上不来，始终是硬伤。说实话，我有点没招儿了。”简三突然低声道，“单宣科，要不您给我指条明路？”
简三明知道单凌度一定会有求于他，却主动提出这事儿，目的无非是好让单凌度下台。
单凌度望着简三，目露赞许，口里却道：“目前为止，咱们安心街区分科，在整个连云大陆的柜坊分科中，综合评级排进了前三。”
“恭喜单宣科！”简三喜形于色。
这事儿在培训的时候单凌度就说过，如今旧事重提，显然意有所指。简三不知道他要闹哪样，先是一顿马屁扔过去再说。
业绩优秀，作为分科首席，韦重朝升职指日可待，他走之后，首席自然就空了出来。一般情况下，主管财务的郑喜明就会递进，排在第三位的单凌度自然也就跟着坐上郑喜明的位置。简三这声恭喜，并不算无脑乱拱。
“呵呵，没那么简单，咱们安行街区这四位，已经快六十年没挪窝了，不出意外，这次也差不多。而且吧，就算出现惊喜，我递进一位，还是宣科，意义其实不大。我倒是宁愿就在现在这个位置呆着，可以多腾点时间出来修行。”单凌度依然没有明确他到底想干嘛。
“单宣科高明！”简三竖起大拇指。
柜坊职员晋升，业绩固然是考察标准，但是修行也是不可或缺的。单凌度如今乃是出窍巅峰，再进一层，便是分神修士。仅凭修为，就可以直接晋升，没必要按部就班的层层递进。
“难啊！”单凌度叹息一声，“像我这种资质，本来日夜静坐，都嫌时间不够，耽搁实在太大了……唯一能弥补我的，便是那些辅助资源了，可惜我俸禄较低，眼看着可以利用的资源白白溜走……”
“唉，所谓修真，无外如是，单宣科尚且如此，我这种编外跑堂，又何尝……”简三也是一阵叹息，然后一咬牙，“单宣科，我不信命，只要能想到办法，我来！”
简三要信了这厮缺钱才怪了。别说宣科，就是柜坊管着十来个人的主拿，都特么肥得流油。只是欲壑难填，为了长生，谁又会嫌自己手上的钱更多了？
单凌度显然想整把大的，需要简三来帮他背一次锅，简三识趣，自然会上道，事后单凌度吃肉，简三喝汤。
“违反柜坊规定的事情，咱们决不能做，这点你要明白！”单凌度声色俱厉，“我找你来，是韦宣科给了咱们一个任务，让咱们想想办法，怎么在剩下这四年的考察期内，如何把控好节奏，别出什么幺蛾子，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你别想歪了！”
“是是是！”简三连忙点头。
“咱们分科四位宣科碰过头，认为这第三的名头，得压一压。”单凌度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你应该懂。韦宣科的意思，咱们在四年之后，将排名压至五十名附近，最为稳妥。也许升迁希望依然不大，不过能不招人嫉妒，从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是一件好事。这是这些年分科的经营状况分析文稿，你拿去瞧瞧，想到办法了，再来找我。”
“好，我先研究研究，属下定当竭尽全力，先行告退了。”简三结果单凌度递过来的文稿，退身而出。
待得简三彻底消失在门前，单凌度关上密室之门，翻手拿出一枚传讯符，打了出去。不一会儿，一道灵光凭空出现，他伸手一抓，神识一扫，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你可要努力啊，简三，我的前途，全指望你了……任通判的学生，了不起啊！呵呵，别怪我，谁叫你老师都这么大岁数了，还站着茅坑不拉屎，白白挡了人家的道儿呢？”
……